“這小子什麼時候把這招都學會了？”
不僅僅是其他外人，即便是奧德里奇這個當事人也同樣一臉懵逼。
他記的自己從來沒有教過雷蒙這種刁鑽的高級魔藥技巧，那小子怎麼現在就用上了？
“大概是之前給那臭小子演示高階融藥手法的時候，有意炫了幾次技，被他給偷偷學走了...”
奧德里奇回想了一番，眼角一跳，欣慰又有幾分苦澀。
當初如果不是他露了那幾手看門絕技，鎮住了那小子，保不準這糖衣炮彈騙來的徒弟還不穩當。
“秘法·千指峰彈”確實是一種非常厲害的融藥技術，它是煉製白銀品質以上魔藥才用得到的高階手法。
這種針對複雜種類的魔藥融合技藝，不僅能增加融合成功率，更能最大可能縮減融合時間，減少雜質混入的機率，提升純度。
可這前提是，使用該手法的魔藥師必須擁有“一心多用”的能力，這一點對魔藥師精神力門檻要求極高。
這種高難度的融藥技巧，根本不是初級魔藥師能掌握的。
換句話說，學徒沒學會爬，你就叫他學跑，這是拔苗助長，有害無益。
即便是自己的關門弟子，奧德里奇也準備至少再半年後纔開始傳授雷蒙這獨門秘法。
可是，他沒想到自己還沒教，這便宜徒弟看着看着就自己學會了？
現在看來，奧德里奇覺得似乎還是自己的教授方式太過保守了一點。
他本想讓雷蒙穩紮穩打鑄造一個好根基，卻沒想到這貨根本就不能以常理論之。那種穩中求進的方式只適合普通人，對於雷蒙這種天賦妖孽的傢伙，就應該“拔苗助長”！
幸好是自己的親傳弟子。
要是這種天賦出現在安東尼的弟子身上，奧德里奇覺得自己會因爲嫉妒而鬱鬱而終的。
......
此時此刻，雷蒙覺得現在的狀態非常奇妙，甚至感覺越來越好。
他似乎找到了某種奇妙的韻動，煉着煉着，突然就把腦海中的某些技法理論融匯貫通了。也跟本不用他刻意去操縱，身體本能就能做出某些反應，彈指、晃管、遊離、十手聯動...
他沒意識到，這是瓶頸不攻而破。
此刻雷蒙就像是一臺精密的儀器，精確地計算着每一個煉藥步驟。不多浪費一點力氣，也不會少一份注意力，一切都恰到好處。
若不是之前絕覺醒【戲法師】領悟了“雙手武器精通”的被動技能，雷蒙也自覺不可能擁有現在這般超強的神經募集能力。
他覺得此刻的精神狀態好極了，即便是嘗試“千指峰彈”這種高級融藥技法，也根本沒有半點生澀，一切都信手拈來。不知不覺，那遠超常人的精神力讓他對身體的控制能力已經達到了一種恐怖的程度。
原來，精神力還有這等妙用。
甚至此時此刻，
雷蒙手中的動作沒有停歇，他甚至還能分心去瞥一眼對面滿頭密汗的亞瑟。
“那看樣子我得竭盡全力了...萬一輸了，丟臉是小，那‘織法者寶石’弄丟了可就玩大發了。”
雷蒙沒有半點輕敵的意思。
這個傢伙在魔藥上天賦絕對算的上真正的天才，無論手法技巧還是魔藥學基礎都不容小覷。
假以時日，此子在魔藥學上的造詣絕對不會低。
“亞瑟的手法很穩重，看樣子那種魔藥已經很熟練，成藥的可能性很大。假如我就這樣按部就班地煉製，雖然同樣不會融藥失敗，但想贏也是五五之數。安東尼可不是省油的燈...而且學院那羣老傢伙爲了兩個學院的‘友誼’，最大可能會換來一個平局...”
雷蒙收斂了目光，心中思忖。
想要讓安東尼心甘情願地認輸，就必須以壓倒性的優勢獲勝，讓人根本狡辯不了！
突然，他腦子中冒出了一個瘋狂的念頭。
“既然如此，那就試試那個技法吧！”
.......
擂臺下的兩院學員們此時此刻全都屏息凝神，大氣都不敢喘，就怕影響到了擂臺上的那兩個天才少年競技。
那些第一排的導師們看得最真切，卻忍不住竊竊私語。
“我從雷蒙的身上彷彿看到了奧德里奇院長的影子...”
“是啊，當年奧德里奇院長在王都‘天才魔藥師交流大會’上一戰成名，也是如同今天這般光景...那時候我還是一個稚嫩的魔藥學徒...”
“嗯。院長大人教出了一個好弟子。”
......
“你們看，亞瑟同樣也是使出了雙手聯動！那不是安東尼院長的拿手技藝麼？”
“遊離法！三次提純！那亞瑟也太...瘋狂了！”
“我究竟看到什麼？難不成這不是兩個學院的交流賽，而是黑海十年一度的‘天才魔藥師’大會？”
衆人看到臺上斗的越來越激烈的二人，紛紛忍不住細聲驚歎起來。
他們的眼中再沒有半點其他情緒，只有震驚和敬佩。
......
“亞瑟已經盡全力了麼...也罷...至少能是個平局了。”
安東尼從亞瑟身上彷彿看到了自己年輕的時候，一雙濁眸漸漸迷離。
那一年，他還很年輕。
他和那個叫奧德里奇的討厭鬼一起參加“天才魔藥師大會”，決賽臺上就如同今天這般光景，兩人鬥得不相上下。最終，他區居第二，奧德里奇登頂，遺憾終身。
可惜光陰飛逝，再一回頭，那已經是幾十年前的事兒了。
回憶總讓人傷感，兩個老友對望了一眼，皆看到了對方眼中的唏噓。
終究大家都老了，也都培養出了同樣優秀的接班人。
觸景生情，安東尼本來還想感嘆兩句，可當他瞧到下一幕，瞳孔卻猛然一縮。
看當他看到雷蒙拿起幾支裝滿了藥劑的試管丟入了反應壺中後，臉色猛然一變，忍不住脫口而出：“摔杯融藥！天啊，奧德里奇你這個瘋子，居然教一個初級魔藥師這種危險的煉藥技法！”
我沒教過啊...
一旁捱罵的奧德里奇覺得心裡很委屈。
那臭小子...還真把擂臺當成自家的私人實驗臺了？這種指不定就玩脫的炫技偏門，你還真敢拿到比賽上來了？
他甚至心生了一種古怪的念頭，那臭小子不會故意如此，想讓自己輸掉“藥王手札”，膈應他吧？
可是這個念頭一閃而沒。
奧德里奇很確信，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兒，他那財迷徒弟肯定不會幹。
那麼就只有一種可能，這次比賽“穩了”！
奧德里奇眼中精芒越來越盛，
勝局已定。
......
如果說之前的“千指峰彈”還算正常的魔藥技藝，現在這“摔杯融藥”根本就是那些瘋狂的魔藥師嘗試出來的炫技偏門。
這種手法的確會提升一定的成藥率，可它的風險和收益實在不成正比。不僅失敗的機率極大，還極其容易因爲操作不當而引發劇烈爆炸！
這種偏門技巧，需要魔藥師對力道的掌控能力達到一種極其恐怖的微妙程度。先將試管丟入反應壺，猛一甩。試管在壺中按特定順序摔破，而反應壺完又要好無損，以達到藥劑同時融合的目的。
也不怪安東尼如此失態，就這種偏門技法，每年不知道炸死了多少狂妄的魔藥學徒。
可是，只要這技法一旦成功，也就意味着魔藥成藥了。
這是一個必然因果，序列9的白銀魔藥的掌控難度，完全不及“摔杯融藥”這種技法。
而成功掌控了“摔杯融藥”技巧，也就意味着序列9的白銀魔藥難度就不算什麼了。
安東尼看着雷蒙的一波操作沒有引起爆炸，就知道結局已定。
......
“啪”！
玻璃試管破碎的聲音清脆悅耳。
對面的亞瑟卻心頭咯噔一聲，臉色慘白。
他自然也認識這種瘋狂的技法。
那種感覺像是啥...
奧數考試，大家都還在愁眉苦臉咬筆頭計算的時候，突然一個學霸“啪”的一聲把卷子拍在了監考老師的講桌上，
老子提前交卷了！
對於你們這些菜雞來說的難題，對於學霸大哥就是送分題！
這“啪”的一聲不僅僅是技巧上的炫耀，更精神上的衝擊。
它把亞瑟心中最後一那點自信都敲得粉碎。
亞瑟心境亂了，這場比試的結局就已經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