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要擴軍!現下臺北不收賦稅,這一年來我屢次用兵,加上造炮造船,銀子用的跟水淌似的,就是如此,也要擴軍。金吾、神策、龍驤三衛改衛爲軍,每軍分前中後三軍,分設將軍掌一軍,每軍依原衛的規制,設四千人,如此,擴大後的三軍,便有三萬六千餘兵。嘿嘿,在這南洋,到也算的上是兵強馬壯了。”
見下面諸將騷動,各人皆是忍不住交頭結耳,想到在臺北宣佈時也是一樣的情形,張偉心中暗笑,知道諸將都動了心思。這軍隊擴大,有的軍官職位自然是要水漲船高,但位子有限,想坐上去的人卻是不少,各人哪有不動心思的道理?若是在內地大明軍隊裡,只怕走門子的,送禮拉關係的早就絡繹不絕紛至踏來了。饒是如此,只怕這軍中亦是難以平靜。
待眼前諸將稍平靜些,張偉又笑道:“在臺北宣示時也是這樣情形。大家都想順着這風往上飄,這原也是人之常情。只是我心裡有本帳,你們就別亂了。該提誰,我心裡已有了譜。你們現在不能亂,我在臺北臺南已經張榜募兵,又以澎湖農家以充工礦,將原本工礦內的健壯工人直接充入軍營,此番擴軍人數衆多,你們現下就回臺北,準備迎接新兵,迅速以老兵帶新兵,加強訓練,不久之後我便要派水師去日本,你們步兵可不能拖我的後腿,大傢伙可明白了?”
“回大人,職部們都明白了。”
“很好,有水師在海上封鎖,此地不需留你們鎮守,這便整隊去碼頭,依次上船回臺北。”
見諸將皆躬身行禮而出,張偉轉身向何斌道:“先禮後兵,咱們可不能讓倭人挑了咱們華夏天朝的禮,回臺北挑一個能言善辯不畏刀斧的人,現在就派了過去,只說鄭家已然覆滅,讓倭人將軍和咱們貿易,待使者回來再派水師過去。”
“若是人家直接便同意了呢?上兵伐謀,志華,我怎看你一門心思要打倭人,若是能不戰而屈人之兵,豈不是更好?”
“嘿,幕府鎖國已是定策。若不是鄭芝龍與倭人交情深厚,曾經拜見過幕府的德川家康,還娶了倭人的女子做老婆,倭人又知道他實力強橫,種種因素累加起來,方允他獨家貿易。咱們和倭人從未打過交道,這一下子直接撞過去,定然是碰的一鼻子灰。你若不信,到時候看罷。”
說罷又攜何斌等人巡視澎湖全島,因見各處都是烽煙彈痕,心知是剿滅敗兵時所致,因這澎湖地勢正適合擔當由大陸至臺北及南洋的中轉之地,故而現下雖是凋弊不堪,卻也得花大筆的銀子重新整復使用。
張偉此時卻又與何斌同樣心思,在日本貿易沒有拿下之前,還需在銀子上頭疼許多。何斌輕嘆一聲,道:“這次攻澎湖,損失可當真不小。從碼頭到這鎮上,只怕沒有十幾萬銀子修復不來。”
張偉苦笑一聲,答道:“沒辦法的事。打仗麼!你總不能讓人跟在兵士身後,告訴他這個不能燒,那個不能轟。”
“是,只是張鼐生生把一條街給拆燒的如平地一般,這種事可一不可二,你得警告他。”
“我省得了。廷斌,我現下在想,既然鄭芝龍的海上勢力已完,這周遭海域只有咱們一家勢力。你回去便可令人修書上表,先知會熊文燦,然後上奏皇帝,便說英人攻擊福建水師,又打下了澎湖燒殺搶掠無所不爲,咱們臺北衛出動軍隊,打跑了他們。請朝廷封賞。我料此事上奏上去,熊文燦和皇帝必然沒有疑心,或是授我海防遊擊,或是授我副總兵一職,有了這個名義,我便接手鄭芝龍的做法,收取來往商船的水引,不交錢的不得通過。一來可以壟斷貿易,二來這過往商船甚多,老鄭沒有武裝,也只能幹看咱們發財。我料一年一兩百萬白銀可得,廷斌,你意如何?”
“這自然是再好不過!收水引現下可是鄭芝龍的大宗收入,咱們接手過來自然是好。來錢又快,做的又是無本生意。志華,做什麼生意可都不如無本生意好啊。”
“嘿嘿,那是自然。此番在澎湖起了鄭老大近四十萬的銀子,如若不然,咱們兄弟快去當褲子了。”
“志華,那澳門一事,該當如何?”
“哼,協議只是幫他們取澳門。船是必須派去的,小船不去,派六艘遠字級的大艦,反正艦上掛的英國旗穿的英國軍服,也只得幫他們走上一遭。不過,我料英國人此番必定是無功而返。他們自已也是無可不可,攻一下試試看罷了。這澳門,還是待將來我從內陸繞道進攻再收回吧。”
“何以見得?此番英人肯出動軍艦,難道志不在澳門麼?”
“這你就有所不知了。英人前些年攻澳,那卻實是志在必得。每次攻澳少說也得死傷過百,可見是下了本錢的。可惜澳門葡人實力雖弱,卻是以炮臺利炮並全澳葡人同守,再加上澳門附近便駐有一營的明軍,英人當年敢攻澳,卻不敢和明軍翻臉。是以屢攻屢敗,一直不能如願。那時候他們攻澳,是想在中國有一個落腳點,進而輻射整個南中國海,乃至與荷蘭人爭奪東印度羣島。荷人攻澳,也正是想拔掉澳門這個釘子,以便獨霸。現下荷蘭人被我趕跑,英國人有了我這個盟友,諸般事情都很順遂,除了沒有直接的殖民地,其餘的事情卻比他們佔據澳門更方便,更有利的多了。是以澳門之地現下是雞肋,丟之可惜,食之無味。他們攻上一攻,也是向我表明,他們對澎湖臺灣沒有興趣,不會與我爭奪,讓我放心罷了。”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志華,還是小心的好。英國人此番肯相助於你,未必不是想拱着你造反,在中國製造混亂,以便混水摸魚啊。”
“這我自然知道。紅夷的慣技就是在人家的國土上建造炮壘,以金銀買通當地的豪門大族,製造內亂,以堅壘制敵,以金銀分化,是以能用數千人控制一個數百萬人的國家。放心吧,我與他們現下是互相利用,將來的事還難說的很呢。”
兩人談談說說,又議了一陣財務的事,張偉便向何斌告辭,先行返回臺北,留下何斌在澎湖料理殘局。
張偉一至臺北,便立刻驅車趕赴臺北兵器局,與草創不久的臺南兵器局不同,這臺北兵器局原本便是臺北炮廠的一部份,三年多近百萬白銀堆出來的整個亞洲,甚至是當時整個世界最大也最先進的火器製造中心。不但有着從英國及歐洲聘請的火炮和火藥、火槍製造的技師,亦有着從中國內地重金聘請的製造工匠。當時的明軍已由全冷兵器向全熱兵器做着劃時代的改變,遼東明軍甚至有全師裝配火器的。只是明軍多半依賴大中型的大統及大炮,而對手持的鳥統火繩槍等不甚重視,中國自制的火槍做工粗糙,沒有準星瞄準,閉氣照門也很落後,又沒有量化和規模化,故而名義上有許多純火器的神器營,其實冷熱相加,混亂不堪,無法發揮純火器的戰力。然而軍隊的落後並不代表製造工匠的落後,整個遼東及京冿之地遍佈善於打造火器的工匠,那紅衣大炮落後明朝之手,沒有多久便能仿製,由此可見當時中國的火器製造並未落後世界。自遼東丟失,明朝有意將火器工匠都集中在了天冿一地,直至清軍入關,將天冿火器製造基地夷毀乃止。而臺北火器局的火槍廠的工匠們,便是張偉想方設法,由京冿地區買通關節,重金禮聘而來,再加上西方技師的輔助,臺北槍廠又根據張偉的設想進行流水線生產,每個火槍的零部件分發下來,由熟手工匠分頭打造,最後再有專人組裝,又將以前造來的槍支改良,雖然仍是前發滑膛槍,卻將槍身鑄造的更輕,又加設了準星,雖然尚沒有達到張偉大批量生產並換裝後膛槍的要求,但總算是聊勝於無。
現下張偉大量擴軍,也正是因爲這一年多火器局由於孫元化的到來,又從內地弄來了大批熟練工匠,大大加快了製造火槍的進度。雖然無法解決後裝膛線和火槍閉氣的問題,張偉亦是很滿意工廠的研究成果和進度,這樣的自制雖仍需整船的購買優質鐵礦石,所費不少,批量生產後,卻是比從澳門購買省事省錢的多了。
他一至火槍廠,便下令將庫存的槍支盡數起出,運往桃園兵營,又令所有的工匠暫停試製新槍,全力打造不足的火槍,必務要保證三個月之類將不足的火槍數目補齊。又至指揮使衙門,將應募而來的軍士及大批從工礦選來的健壯士兵分配到臺北三軍,選派有經驗的下層軍官至新軍中加強訓練,督促臺北船廠加快將臺北炮廠新鑄的新式火炮加裝至建造中的兩艘遠字級新艦上。又派人至福廣一帶招募水手上艦,待何斌上奏的澎湖一戰的奏章批覆回來,他已是忙碌了一月有餘。
熊文燦收到呈文後,雖是驚奇於臺北水師的戰力,卻也欣喜此番英國人騷擾沿海一事終於平息。那英國人被攆出澎湖後,又糾集十餘條大船進攻澳門,所幸澳門葡人用岸炮將其擊走,這一場引起整個中國南方海上勢力重新洗牌的海盜式襲擊,終告停止。熊總督撫額慶幸這餘,不覺爲鄭張兩家的爭執而頭疼。張偉實力強橫,隱然間又不大願受他的節制,不過此人事上甚是恭謹,對他這位總督大人歷來是有求必應,每年送上的金銀爲數不菲,再加上何斌此人也讓熊大人放心,故而對臺灣這個半割據勢力,熊文燦卻到不併不很擔心。而鄭芝龍自從水師被擊潰後,雖心疼於海上貿易及水引心入的損失,面對張偉強大的海上實力無可奈何,只得三天一信,五天一呈的上告熊文燦及明廷,道是此番攻打澎湖時與鄭家水師海戰的軍艦,便是那張偉的軍艦改裝。熊文燦大驚之下,便令他拿出證據,鄭芝龍卻只是說逃回的士兵隱約間看到敵船上有中國人的臉孔,這卻如何能取信於人?熊文燦只得推脫了事,不再過問。而崇禎皇帝初時爲英夷膽敢騷擾中國沿海震怒,又聽得張偉成功擊走英人,又哪願理會鄭芝龍這樣的無能之輩?又見鄭芝龍吵鬧不休,言辭跋扈無禮,一怒之下下旨,言道鄭某既然水師覆滅,就專職於副總兵,鎮守閩南內地。至於海防遊擊一職,由張偉兼任,聖旨一下,便將這場潑天官司徹底定案,至此,張偉方算是成功的解決了所有的後顧之憂。
算來此時已是崇禎元年八月,一晃大半年已然過去,張偉擴軍已成,臺灣全軍由神策、金吾、龍驤三軍組成,每軍萬二千人,再加上臺北水師及飛騎衛,全臺兵力已近五萬人。
這一日張偉於指揮使衙門升堂,正欲點將校閱在臺北的全軍將士,以察看新軍訓練成果如何,卻見有一小校飛奔進來報道:“大人,派往日本的使者回來了。”
“喔?快帶進來!”
話音一落,便見那使者渾身血污,披頭散髮狼狽不堪進大堂而來,一見張偉,便跪下泣道:“大人,屬下此番被那倭人扣押,又百般毆打侮辱,若不是屬下命大,便當真是回不來了。”
張偉皺眉道:“倭人竟敢如此?”
他算來日本人斷然不會答應獨家貿易通商的要求,卻也想不到對方意然會虐待自已的使者,畢竟雙方以前沒有衝突,卻不知這使者說了什麼令對方暴怒的話,意然會如此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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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天邪》
作者星辰無限簡介一個普通的少年,在一次雲南之行的時候被帶到了神秘的地帶,在這裡,人們都叫做他少主,原來他竟然是世界上最大勢力的秘密財團的最高領導人的轉世,命運的安排,註定了他的不平凡`!人生的齒輪已經發生了鉅變,究竟有多少難關在等待着他?叫我們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