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汝君站在一個比較豪華,並且比較開闊的房間裡。
這個房間比別的房間凌亂多了,看起來,在事件發生的時候,有經過一些人的侵擾,但是讓錢汝君感到不解的是,如果是在大漢的貴族世家,或者是有錢人的家裡,當他發現這個房子裡面沒有別人存在,並且開始搜索的時候,第一個拿走的,應該是這些貴重物品。
即使缺乏擦拭,這些寶石的光芒變得比較暗淡,但是寶石在經過一兩年的時間的歲月侵蝕,還是不會發生什麼改變,頂多增加一些灰塵。
寶石外頭,爲了增加佩戴的方便,有金屬,還有木頭的製品,這些金屬和木頭的製品,經過了鏽蝕,還有的白蟻的入侵,以及泡過水,沒有及時曬乾,木頭開始腐化,金屬開始氧化,讓寶石項鍊或者是耳垂的外表看起來,暗淡了許多。
但是寶石的光芒,還是能夠讓女人心動。懂得寶石價值的男人,也不會忽略他的存在。
錢汝君把地上的寶石撿起來,仔細觀察着,或許工藝技術還沒有到,寶石上面,並沒有太多刻畫。
有一部分的找寶石,並不會太過堅硬,刻畫起來應該不難。
但是或許是更爲注重寶石的完整性,除了能夠展現更美的切割之外,寶石上面並沒有太多的人工痕跡。
錢汝君知道,她的腦子裡缺乏科幻精神,也缺乏想象力。
智商的增長,只是讓她原本比別人優秀的地方,變得更加明顯。
但先天就比別人弱的東西,並沒有任何改變。
在這種情況之下,錢汝君更能夠體認到自己的弱點。
如果不是得到電紙書空間,她或許會在人世間活得非常的鬱悶,什麼事情都沒有辦法,心想事成。因爲她沒有能力讓別人爲她的心思而轉變。只能夠不斷的配合別人,卻得不到別人的配合。
當別人願意配合你的時候,其實也代表你站在一個強勢的地位。
原本的錢汝君,並沒有任何一點可以讓別人屈服於她。
或許是因爲她現在站在更高層次,所以她能夠認知到這點。
但對於人間的這一點現實,錢汝君只感到傷心。潛意識下,錢汝君能夠認知到這點。
爲什麼錢汝君後來會迷上洗腦,就是因爲錢汝君對於人自然的人性充滿着失望。
如果人性總是令人失望的,想要讓失望的事情不發生,那麼洗腦或許是最好的辦法。
但是人的一生其實是有許多記憶累積成的,錢汝君也發現到,如果第一個無知的嬰兒洗腦,那麼或許對這個人來說沒有太大的差別。
但是如果對一個充滿回憶的人洗腦,尤其是普通洗腦,就會讓這個人的人生,變得完全不一樣了。
錢汝君是個和善的人,但頭上的人如果沒有結成一個大團體,在世界上,就是最容易被虐殺的人。
房子裡是最容易查到蛛絲馬跡的地方,所以錢汝君把每一個完整的房子都走進去觀察了一遍,而不完整的房子,她也嘗試從外面觀察裡面的變化。
錢汝君撿到了非常多的東西,都被她送進空間裡,因爲她的雙手根本抱不動這些東西。
對她來說,這些東西都是有價值,而且很有用的。
至少對大漢的一般百姓來說,這些東西只要略加改造,就能夠成爲他們日常生活用的東西。
在這片燒焦的土地上,錢汝君發現了一件事情。
所有的被燒死的人都在戶外,連生病的人都沒有躺在屋內。
但是奇怪的是,這些火都是從外部引發的,並不是從屋裡散發出來的,肯定不會是由內而外的攻擊,而是由外而內的攻擊。
但是這樣一來,就說不通了,總該有一些膽小的人會守在屋內不肯出去。
是什麼事情發生,讓所有的人都出去了呢?
這時候她就想起學堂島學生裡,特別具有偵查能力的人。
靠她自己,估計是沒有辦法把原因找出來了。
“我真的沒有辦法參加考古行業,也沒有辦法開偵探社,因爲沒有那個腦子。”
錢汝君收集到很多東西,也能夠從這麼多東西里,找出一些可能出現的原因,但是她還是沒有辦法知道,她最想要知道的答案。
更重要的是,如果這件事就發生在之前不久,這個比日光城還大的聚落,能夠被其他族羣毀滅,那麼這個族羣在哪裡?
他們又是用什麼方式毀滅文明的城市?
一切都充滿着謎團。
但是錢汝君從陽光發出的囈語知道,陽光似乎親自參與了這場戰鬥。
如果陽光參與了戰鬥,而這場戰鬥又造成了所有人的死亡,陽光又怎麼逃脫的呢?
“或許我該親自問問陽光,她能夠給我一個比較詳盡的回答,畢竟她當時在現場。”
比起錢汝君記憶中的都市,這裡都是平坦了許多,畢竟比起跟大漢的都城長安比起來,它的樓房都矮了許多。
這讓錢汝君想到他曾經學過的聚落原理,一個城市能夠被定義爲都市型聚落,代表是他都市的非農人口,超過了百分之五十五,大部分人從事的職業都是非農的職業。
錢汝君覺得這樣的定義,在這個時代估計是不適用的。
如果沒有足夠的農業人口,來讓這個地方的糧食得到確保,這個地方的人是不能夠安心從事非農產業。
錢汝君進了空間,沒有先把陽光叫醒,而是先進空間,好好的洗個澡,換了一件衣服,吃了一頓大餐之後,又睡了一覺,才慢悠悠的帶着陽光出了空間。
在空間裡睡覺,陽光耗費了許久,睡的精神非常飽滿,但是空間外的時間,卻只經過一小段時間,對她來說,她有點晃神,本來她想敏感的問:“我睡了一天了吧?”
但是當她注意到四周的環境,臉色卻又變得慘白,然而或許是因爲她睡覺睡得太過精神飽滿,之前曾經發生的頭痛暈眩,並沒有再次發生。
不過感情的痛苦仍然是存在的。
陽光的眼淚流了下來。
“怎麼這個地方,你來過嗎?你認得這裡的人?”
錢汝君假裝莫名其妙的問道。
“這個地方是我出生的地方?”
陽光哽咽的回答道。
“那你怎麼會離開這裡?”錢汝君假裝不解的問道。
其實錢汝君真的不知道這個聚落爲什麼會人去樓空。
也不算是說謊話。
陽光聽到這個問題卻有些愣住了。
記憶中發生毀村滅寨的時候,她的年紀還非常的小,就算已經能夠走路了,但是小腳丫想要走遠路也不可能,更不用說躲過別人的攻打,像陽光當時年紀的小孩,只有等死一條路。
然而她卻一個人活下來了,她究竟是怎麼樣活下來的呢?
以前陽光從來沒有對她的記憶深入思考,但是這一刻,她卻仔細思考了起來。
錢汝君沒有打擾陽光的詳細思考。
她知道在長久沒有思考過往一件事的時候,如果想要回憶起過往,尤其是以往拒絕記憶起來的過往,甚至要非常的專注。
過了很久,陽光突然擡頭左右看了,她曾經熟悉,但是現在變得陌生的村落場景,過往的生活好像回到了她的身邊。
似乎在那一場變故發生之前,她的生活還是過得比較不錯。
陽光記得在那時候,她餓了就有東西吃,渴了就有水可以喝,並且四周總有一兩個人在她身邊照顧她,但是這些人給陽光的印象卻不是很深刻。
她逐漸在村落裡走動了起來,跟錢汝君介紹着她過往的生活,例如她在哪一個地方,抓到一隻蝴蝶。
在哪一個地方?突然有一隻蛇冒了出來,她被嚇得跌坐在地上,甚至她的腳踩到一個陷阱,被陷阱夾住的記憶,都被她想了起來。
幸福的記憶總是沒有痛苦的記憶來得持久。
所以陽光回憶起來的記憶,有很多都是她小時候所遭遇悲慘的事,但是說到最後,她的臉孔卻僵硬了起來。
陽光嘴巴卻止住了不講話。
錢汝君這時候才主動問道:
“怎麼了?怎麼不說了,能夠全部說出來,妳的心裡會比較好受。”
“事情發生的時候,我身邊有許多人在東奔西跑,其中有一個人就把我撈了起來,往外跑。
我那時候,被他帶着往外跑的時候,卻是面向村子裡。
看着村子裡的人,被一羣野人打殺。
但是到一個地方的時候,帶着我向前跑的人卻突然跌倒了,我就跌落了下面。
那時候,我卻沒有心思顧慮到身上的疼痛。
看向那個一直抱着我的人。
那個人在那個時候,還想要站起來,但是瞬間,很多箭就射照到他的脖子胸口。
在那種時候,我注意到他活不了了。”
“就你的人死了,可是那時候攻擊你的人怎麼就放過你了?如果其他小孩也都會被放過,那其他小孩去了哪裡?難道他們連婦人都殺嗎?”
“不知道。我看到他們的刀子,見到婦人的時候根本沒有停下來,或者是任何猶豫的跡象。就好像他們砍的不是人,而是魔鬼。”
錢汝君眉頭皺了起來,這種現象很難解釋。在族羣的功法之中,大部分的婦人,還有年紀非常小的小孩,都會被保留下來。
因爲婦人就是生產力,在生育就容易製造死亡的年代,婦人就是屬於珍貴的資產。
越落後的地方越是如此。
但是對方竟然連婦人都沒有饒命的興趣。
那該有多麼兇殘。
“他們是誰?他們都打扮就是一般的野人啊!”
顯然,以陽光當時的年紀,並沒有辦法判斷野人的差異。
人在一起生活久了,生活打扮就會越來越像,雖然只能利用大自然的方式來打扮自己,但是生活在一起的族羣,樣貌還是會特別的像,而用另外一種生活方式,生活在一起的人,穿着打扮特別不一樣,也是理所當然的。
有時候這種不一樣,只不過是身上披的毛皮,披法不同。
有時候是鞋子的編織方法,因爲發明的人不同,就產生了不同的鞋子,或者是他們的質料會跟別人不一樣。
錢汝君努力想讓陽光說的詳細一點,但是陽光的注意力不在那上面,所以想要讓他講出他們的穿着打扮,好比對附近的穿着打扮非常的困難。
錢汝君只好把注意力轉移到,陽光如何逃生上面。
“那妳究竟怎麼逃出來的追殺妳保護者的人,在妳保護着死了以後,難道你就變身成女超人,能夠跟他們對打了?”
錢汝君的問題總算把陽光的注意力引了回來。
她仔細想了一下,那時候她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爲什麼腦子在這之後,就幾乎變成空白的呢?
但是陽光想了一下,只覺得頭疼了一下,然後腦子就成爲空白,等她醒來的時候,四周已經是靜悄悄的,有一隻花豹,正流着口水,對着她的脖子。
她反應過來,用這手拿着的東西直接戳到花豹的肚子裡面去。
那時候或許是腎上腺素急速分泌的關係,她的力氣非常的大,速度也非常的快。
之後她的手變得非常的酸,最後那個豹子就變成她的食物了。
對於最終結果,錢汝君有點無語,看來想要解開這個聚落人口消失的謎題,還是要學堂島學生出馬才行。
這個地方離開日光城不會太遠,對於能夠讓如此大的聚落陷落的可怕文明,她不得不多一顆心在上面,錢汝君覺得,看起來她說必須回一趟日光城了,看來陽光果然沒有福分,一直跟在她身邊。
當然也可以說錢汝君之後就能夠自由自在,擺脫束縛,只不過會寂寞一點。
看來想要找到人講話,就有人可以講話,平時沒有人來打擾,也是非常困難的事情。
“估計我的要求只有機器人能夠辦到……”
從離開薄慶那一天開始,錢汝君其實已經有一個人孤獨生活的覺悟。
至於沒有人生養孩子,沒有人送終的問題,對於錢汝君來說,還算是好解決,以他現在的身份地位,即使沒有子孫,也有人幫她把屍體埋到土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