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瓊看看地毯,又看看含笑的衛青,不知怎麼覺得猴頭有些發緊,澀聲道:“侯爺還記得從這麼遠的地方帶東西給我。”
衛青開懷笑道:“早就存了要給夫人送一樣北地特有禮物的心思,只是最近幾番出征多是曠野作戰,匈奴之地無非是獸毛馬匹,選無可選,不曾有些滿意的禮物,拖到上次去病告捷才得到一件配得上送夫人的禮物。夫人喜歡便好。”
“多謝侯爺。”陳瓊鼻子酸酸的,心裡卻有歡喜又激動,伸手扶着那柔軟而美麗的毯子回頭道,“我很喜歡,真的很喜歡……”
陳瓊說着眼眶竟然就紅了,眼角有淚光閃爍晶瑩。
衛青先是一怔,繼而走上去笑道:“怎麼夫人一高興反倒流下淚來。”
說着向下人擺擺手道:“把東西收起來送到正房去就散了吧,我與夫人說兩句話。”
下人退出後衛青伸手抹掉陳瓊眼角的淚滴,竟然有些感慨和愧疚:“夫人,你不必說謝,若要謝也是衛青謝你。”
“侯爺……”
衛青做了擡手製止的動作,示意陳瓊聽他把話說完。
“對夫人,衛青心中實則有愧。從戰十載有餘,多年來我一直把精力都放在戰事上,於國於君盡忠,於同僚袍澤盡義,忠孝無法兩全,對母親亦有你我膝下二子代我承歡於前,唯獨對夫人,甚少相陪。”
“侯爺不必說這樣的話,能嫁與侯爺我已是三生有幸。”
衛青一笑輕輕搖頭道:“夫人,衛青對你雖有愧疚,但終無悔。我少年時得遇陛下青眼之恩,起於賤奴之身,陛下一代雄主待我大恩,因爲終我一生唯願踏平匈奴報效大漢。兒女之事衛青實在無暇顧及太多,全賴夫人多年體貼諒解。你出身後族公侯世家,嫁與我以來勤謹盡孝,衛青卻從沒有感謝過夫人,今日藉此機會,請夫人受我一拜。”
衛青說着雙手攏袖就向陳瓊深深一揖。
“侯爺,侯爺,妾身不敢當。”陳瓊連忙拉住衛青,心中又酸又澀,脫口道,“侯爺這樣說妾身無地自容,妾身心胸亦非開闊,今日聽後也這般分手更是無地自容。我曾以爲侯爺必是在心中有所摯愛,纔會對妾身略有距離,卻從來不曾真正理解侯爺的報復和雄心,是臣妾狹隘了。”
衛青聽罷還是淡淡的笑了,輕聲嘆道:“衛青既娶了夫人爲妻便對夫人真誠以待,若當年與夫人無緣娶了旁人也定不會有任何差異,亦是坦蕩如一。前事已去,不過是在心底不忘舊恩,衛青絕對不會因爲她人而冷淡疏遠夫人。人非聖賢,大丈夫不困於情又豈能無情,於心底之事如此,對夫人更是如此。正如夫人心中,不是亦有韓大夫一席之地嗎。”
“你,你知道我與他之前的婚約?”陳瓊感動之餘驚訝的看向衛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