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出於對後輩的謙讓,或者因爲其他的一些原因,曹操手下的“五子良將”和大名鼎鼎的“虎癡”許褚都沒有出手,曹彰憑藉弓馬嫺熟和悍勇,最終取得了這次武將的魁首。
周圍士卒山呼海嘯的高喊着:“三公子威武。”雷鳴般的呼喊聲此起彼伏的,曹操倒是很欣慰自己的兒子英勇無敵,不過心裡暗暗可惜,曹彰怎麼看都像一個武夫,沒有繼承自己的智慧。
不過坐在一旁的曹丕臉色卻不是很好,他萬萬沒有想到自己的弟弟在軍中的威望如此之高……
曹彰緩緩的走上臺來,曹操笑呵呵的望着他,臉上的神色怎麼看都好像一個慈祥的父親,完全沒有一代梟雄的威嚴和精明。
“彰兒,你喜好刀槍和不通文墨,想必志向就是當一個大將軍嘍!”曹操笑問道。
曹彰單膝跪在地上抱拳道:“父相,兒臣以爲生於亂世就應該精於武功,此番才能戰場殺敵建功,就好像衛青霍去病一樣。”
“哈哈”曹操大笑一聲,隨後繼續道:“看你的志向真像一個大將軍,那你知道怎麼才能當好一個大將軍呢?”
曹彰想了想隨後道:“功必賞,過必罰,披堅執銳。”
曹操點了點頭笑讚道:“看你的樣子還真能當好一個大將軍,這次你騎射獲得了一個第一,該賞。”曹操脫下了身上的錦袍道:“這件錦袍,就當爲父就賞給你了。”
“謝過父相。”曹彰在向曹操謝恩後就告退了。
在曹彰退下後,曹操往日身上的凌厲氣勢又回來了,他望着四周的數百名文官,緩緩道:“剛纔那些武將都已經展現自己的神采,現在到了你們這下飽學之士一展身手的時候了。”
“請丞相出題”數百名文官齊聲回答道。
“就以銅雀臺爲題。”
鐘鼓齊鳴,各路文官搖頭換腦,都在緩緩的構思自己的錦繡文章,一向習慣喝的爛醉如泥的曹植今日也難得的清醒。曹丕倒是沒有着急動筆,而且一直在慢慢的觀察附近所有人的反應,他早早的就已經寫好了,心中有腹稿自然不慌,想着父親手下的很多重臣都沒有來,曹丕心中已經有了答案。
直到曹操的目光掃到他的時候,曹丕才趕緊低下頭,裝作思考的樣子避開父親的目光。雖然說他往曹衝院子裡放毒蛇,害死了對他大位強有力的競爭者曹衝,但是他自認爲做的也乾淨利索沒有留下什麼把柄。
不過曹丕深知自己父親縱橫天下幾十年無人能敵,肯定也不是賣水果的,自從曹衝死了後父親一直懷疑自己只是沒有證據。想想父親的手段,對敵人的凌厲,一旦被抓的證據……每當想到這裡曹丕覺得汗毛悚立。
就算是至親又能如何,父親的伯父呂伯奢還多次救過父親的性命呢!父親還不是說殺就殺,而且殺的還不是一個,是呂伯奢一家。
那些搖頭晃腦的文士,在人懷疑他們是不是能把脖子搖折的時候他們終於寫完了自己手中的文章,不過大家寫完了都靜候着,今天參與比試的還有人家曹操的倆個兒子吶!能混到今天這個座位的,即使沒有精明的頭腦但也都不傻呀!所有人都坐等曹丕曹植的試卷交上去。
曹植率先完成,曹丕緊跟着也寫完了,曹操拿過二人的試卷先手審視了一番便遞給了身邊的程昱道:“你給諸位大臣讀一讀,先讀曹植的吧!”
程昱自當領命,拿起曹植的《銅雀臺賦》大聲的朗讀了起來。
俯皇都之宏麗兮,瞰雲霞之浮動。
從明後而嬉遊兮,登層臺以娛情。
見太府之廣開兮,觀聖德之所營。
建高門之嵯峨兮,浮雙闕乎太清。
立中天之華觀兮,連飛閣乎西城。
臨漳水之長流兮,望園果之滋榮。
仰春風之和穆兮,聽百鳥之悲鳴。
天雲垣其既立兮,家願得而獲逞。
揚仁化於宇內兮,盡肅恭於上京。
惟桓文之爲盛兮,豈足方乎聖明!
休矣美矣!惠澤遠揚。
翼佐我皇家兮,寧彼四方。
同天地之規量兮,齊日月之暉光。
永貴尊而無極兮,等年壽於東王。
文臣們一個個搖頭晃腦,回味無窮的樣子,這算是拍馬屁的一種方式,證明曹植的詩賦寫的好。文臣當然不能跟武將似的,想叫好的時候,胳膊袖子一擼,用力的拍下桌子高叫道:“好!”人家畢竟是斯文人嘛!不過這下文臣夠辛苦的,向這麼磕了“搖頭丸”似的晃腦袋,早晚得頸椎病。
讀完曹植的自然就要讀曹丕,程昱緊接着拿起曹丕寫賦的竹簡讀到。
臨臺行高。
高以軒。
下有水。
清且寒。
中有黃鵠往且翻。
行爲臣。
當盡忠。
願令皇帝陛下三千歲。
宜居此宮。
鵠欲南遊。
雌不能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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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欲躬銜汝。
口噤不能開。
我欲負之。
毛衣摧頹。
五里一顧。
六裡徘徊。
下邊的文臣這回不能搖頭晃腦了,而是一個緊緊皺着眉頭,拍曹植的馬屁不假,那是建立在曹植的文章確實不錯的基礎上,而曹丕這賦如單論文采而言,簡直毫無亮點。依舊拍馬屁很容易讓丞相懷疑自己的做人底線……
兩篇賦不但文采上天差地別,而且賦內的意思也截然相反,曹植的賦先是描寫了一番皇都的宏偉,後面更是有隱隱勸進的意思。曹操已經是丞相,而且是開府丞相,可以說是位極人臣,那還勸進?曹操再進一步也只有當皇帝了。
曹丕的賦意思很明顯,“行爲臣。當盡忠。願令皇帝陛下三千歲。”曹丕屬於保皇黨,賦內始終透露着尊重漢室的意思。
兩篇截然相反的賦,竟然還是曹操的兩個兒子寫的,這裡面就十分值得說道,再程昱唸完這兩篇賦後,下放的衆大臣已經議論紛紛。不過在衆人的討論中,大多數都感嘆曹丕迂腐,今時今日還想着尊從漢室,恐怕會惹的丞相不開心,失去了爭奪大位的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