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比一?遲叔叔,你確定這東西有那麼大的價值?”
聽了遲斌的話,苑芊芊自己都嚇了一跳,有點詫異地掃了自己腋下的黑匣子一眼。遲斌說出這樣的話來,那是真正的非同小可。
遲斌是什麼人?
南派盜墓賊“大宗師”級的人物,與苑芊芊的師父齊名。他家裡收藏着的好東西,着實不少,隨便拿出一樣來,都堪稱價值連城。
照遲斌這意思,只要苑芊芊開口,無論想換哪三樣珍寶,遲斌都會換給她。
“是不是值得這麼大的價錢,那也因人而異。比如你在遲叔叔眼裡,那是無價之寶。遲叔叔在你眼裡,卻是狗屎不如。”
遲斌哈哈一笑,說道。語氣之中已經帶上了十分明顯的調笑之意。
苑芊芊這樣美豔絕倫的尤物,哪個男人見了不怦然心動?
“遲叔叔,如果我要白起劍……你也願意交換嗎?”
苑芊芊毫不在意遲斌的調笑,很認真地問道,一口氣爆出了三件寶物的名字。
“白日做夢!”
遲斌尚未答話,他身後那名身材窈窕的夜行女子便冷哼了一聲,說道,語氣極度不屑。
遲斌苦笑起來,說道:“芊芊,你這也太狠了吧?要剜遲叔叔的心頭肉啊……”
苑芊芊就咯咯地笑。
她知道自己是獅子大開口,遲斌的收藏雖富,自己提出來的這三樣東西,卻堪稱是遲斌的“鎮宅之寶”,算是遲斌所有藏品之中最貴重最值錢的寶物。
比如白起劍,乃是與“越王勾踐劍”齊名的寶物,據說已然通靈。爲了這柄寶劍,劉八爺親自赴南方和遲斌談判,開出了和眼下遲斌開出來的一模一樣的條件,願意三比一交換。結果。連白起劍的影子都沒見到,遲斌壓根就沒讓劉八進門。
誰敢打這幾樣寶物的主意,誰就等於要遲斌的命。
“遲叔叔,牛逼吹爆了吧?我就知道你捨不得……”
“行,我答應了。”
苑芊芊一語未畢,遲斌忽然開口說道。
安靜!
四周驟然安靜下來,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只有凜冽的夜風呼嘯而過,帶起一陣瘮人的嗚咽聲。
唐萱和宋紈都倒抽了一口涼氣,面面相覷。再也沒有想到,遲斌居然真的答應了?真的願意以三件無價之寶來交換苑芊芊腋下那個毫不起眼的黑匣子。
這黑匣子裡,到底是什麼了不起的寶貝?
儘管這黑匣子是他們從地下帶出來的,卻還沒打開來看過。裡面到底藏着什麼東西,誰都不得而知。
但遲斌願意花如許大的代價,必定非同小可。
說起來,遲斌此番的所作所爲,也是大大出人意料。原本他完全可以搶先下手,趕在苑芊芊前邊下到地宮裡,將這黑匣子先一步搞到手。卻偏偏要躲在外邊搞偷襲。和他在盜墓界偌大的名聲比較而言。這樣的手段未免太下作了。
雖然說,盜墓本身並不是個多麼受人尊敬的職業,也和“紳士風度”扯不上什麼關係。但無論哪個行業,既然成爲翹楚,總有幾分矜持和驕傲。
遲斌這一回暗中偷襲,以大欺小,以男欺女,傳揚出去。名聲是半點都不剩下的了。
然而遲斌毫不猶豫就幹了出來,現在又毫不猶豫提出了“三比一”的交換條件,而且是在佔據絕對優勢的情形下提出交換,凡此種種,都只能說明一個問題——這個黑匣子裡的東西,無比要緊!
至少對遲斌而言,比他所有的珍寶加起來都要緊得多。
“嘻嘻。遲叔叔,你答應了,我可沒答應。對不起,這玩意是我弄到的。我就喜歡上了,啥都不願意換。”
苑芊芊咯咯一陣輕笑,戲謔地說道。
“胭脂紅,別給臉不要臉。”
又是那名身材窈窕的女子,一聲斷喝,語氣冰冷。
都說美女天生是冤家,看來此言非虛。
苑芊芊瞥她一眼,理都懶得理她。
“既然這樣,那就只能得罪了。”
遲斌似乎早就預料到會是這樣的結果,也不着惱,慢慢將背在背上的一個長條形帆布囊袋取了下來。感覺上,那帆布囊袋很沉。
“走!”
苑芊芊低聲說道。
唐萱和宋紈再不遲疑,面對着遲斌,一步步往遠處公路上退去。
遲斌並不阻攔,也不出聲。
只要苑芊芊還在,那個黑匣子還在,那就行了,別的人,無關緊要。遲斌是衝着黑匣子來的,不是衝着唐萱和宋紈來的。只要苑芊芊願意放下黑匣子,遲斌甚至連苑芊芊都不會爲難的。
一陣嘩啦啦的鐵鏈聲響,遲斌緩緩從帆布囊袋裡抽出了一條“三節棍”,銀光閃閃的,鏈接的鐵環噹啷啷作響。
遲斌將三節棍連在一起,變成了一條“齊眉棍”。
這是遲斌專爲自己特製的兵器,連在一起是齊眉棍,拆開來則是三節棍。
遲斌手持齊眉棍,站在苑芊芊對面,輕輕嘆了口氣,說道:“芊芊,實話說,我是真不願意動手。你再考慮一下吧,我決不食言。”
儘管就現在這局面來看,遲斌佔據了很大的優勢,四比一,苑芊芊還身受重傷,基本上是穩操勝券。但遲斌這話卻也是發自內心。
非到萬不得已,誰願意和胭脂劍過招?
苑芊芊輕輕一笑,清冷的月色下,淡淡的紅芒一閃。
胭脂劍!
“遲叔叔,我知道你和我師父切磋過,但那是你和我師父的事情,咱倆還沒打過呢。久聞遲叔叔的陰陽棍法和你的陰陽眼一樣有名,今天正好請教一下。”
苑芊芊的語氣,依舊鎮定自若。
“劍爲兵中之王,棍爲兵中之祖。以祖兵破王兵,也算是正道。”
遲斌持棍當胸,緩緩說道。
“能不能破,還兩說呢。遲叔叔也不用把話說得太滿。”
“說得是。都說名師出高徒,當初和尊師切磋不分勝負,今天我也沒有必勝的把握。芊芊,怎麼說我也是長輩,不能以大欺小。這樣吧,咱們以十招爲限。十招之內分勝負,你贏了,你走,我不攔着你。我贏了,你把東西留下,我也不爲難你。怎麼樣?”
遲斌很認真地說道。
就事論事,遲斌這個話算得是極其公道了。但凡事不能連在一起來想,連在一起想,味道立馬就變得有些不大對頭了。
遲斌要真是這樣講道理講義氣的“好漢子”,又怎會埋伏在古墓出口處,對苑芊芊等人突施偷襲?
這話聽上去“冠冕堂皇”,其實說白了就是怕苑芊芊一旦打不過,“二桿子脾氣”發作,不顧一切將黑匣子毀掉,誰都休想得到。
以苑芊芊的性格而論,這樣的事,她真的做得出來,而且眼睛都不會眨一下。
我得不到的,你們誰也別想得到!
故此遲斌一開口就給苑芊芊留下了“活路”,無論輸贏,你都可以離開,性命無礙,免得這丫頭“情急拼命”。
“遲叔叔,你覺得,我還會信你說的話嗎?背後暗箭傷人的事,你都能幹得出來,還有什麼狗屁倒竈的事情是你幹不出來的?”
苑芊芊仍然笑嘻嘻的,言辭卻再沒有半分客氣。
“死到臨頭了還在貧嘴!”
窈窕女子勃然大怒,嬌叱一聲。
“七姐,說話小心,我心眼很小,很記仇的。你得罪我了,我這輩子都會記得你!”
苑芊芊瞥她一眼,不鹹不淡地說道。
“是嗎?你這輩子?嘿嘿!你這輩子還能有幾分鐘……”
窈窕女子大笑起來。
“老七,小心!”
猛可裡,遲斌一聲呼喝。
苑芊芊人影一閃,淡紅色劍芒如暗夜流星,直取窈窕女子雪白的脖頸,去勢快如閃電。苑芊芊和窈窕女子之間的距離,本來有十來米。無奈苑芊芊身法實在太快,十來米距離轉瞬即逝,窈窕女子尚未回過神來,淡紅色的胭脂劍,已經離自家脖頸不到三尺。
窈窕女子大吃一驚,來不及呵斥漫罵,更來不及招架擋格,只能竭盡所能偏了偏腦袋,隨即一聲痛
“哼”,夜風之中,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飄揚開來。
已然見了血光!
“臭婊子……”
窈窕女子一聲尖叫,腳下使勁,急速後退。她儘管沒有和胭脂劍正面交過手,卻聽說過胭脂劍辣手無情的赫赫威名,一劍得手,立即會如影附形般追殺過來,直到將對手置於死地。
果不其然,淡紅色的劍芒再一次劃過清冷的月夜,宛如水中的波浪,蕩起無邊的妖冶,去勢好不縹緲,完全沒有絲毫脈絡可循。
窈窕女子也算是了不得的高手,然而一步失了先機,在胭脂劍跗骨之蛆的攻擊之下,連半點招架之力也沒有,只能眼睜睜看着那致命的淡紅色劍芒,直直向自己的勁動脈切來。
只需輕輕一劃,窈窕女子“這輩子”也就基本終結了。
“芊芊,手下留情!”
遲斌一聲斷喝,手中的齊眉短棍揚了起來。
下一刻,狂風呼嘯!
彷彿這寂靜的曠野之中,驟然颳起了龍捲風一般。呼嘯的狂風之中,是一波接一波如怒濤般的棍影,鋪天蓋地的向着苑芊芊纖巧的身軀猛地壓了過去。
剎那間,窈窕女子只覺得呼吸困難,連氣都喘不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