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第五章

到了店門前, 就看到一隻紅色的卡通牛公仔立在店門前,我驚喜的撲上去,左摸摸右摸摸, 酷拉皮卡他安靜的推開店門, 說飯後再來玩吧。我自然覺得是, 就跟着他進入店中。兩人打量了裝修大膽的室內幾眼, 就選了二樓靠窗的一角落座。

皮沙發也是紅色的, 映着鋪了靛藍麻質桌布的餐桌,很有衝擊感。我坐在酷拉皮卡對面,兩隻手背到了身後, 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看他。

並不介意我露骨的注視,酷拉靜美的坐着, 休閒的問:“奇諾是大河的保鏢嗎?”

“不是, 只是奴隸啦。”準確說是被伊爾迷叔叔扣留的沒用的敵人。

“奴隸?”他面上現出驚訝看我, 說:“奴隸制現在東城實行,風行隱晦的蓄養奴隸, 大河外貌與布朗族人很接近,深發雪膚,但是口音不像,是近期才隨家人來定居的新居民吧?”

“嗯……嗯是!”完全不清楚什麼新居民,實際上是和團長躺在棺材裡偷渡進來的……是很糟糕的回憶。“酷拉皮卡, 又來做保鏢嗎?”

“是的, 羅維哈先生生日宴會需要保鏢。大河知道我之前做過保鏢?”

“奇諾告訴我的, 他說和你是在一次會議中認識的。”我在桌子上晃盪着兩條小腿, “當保鏢有趣嗎, 和電視裡演的一樣嗎?”

“不算是有趣的職業。”酷拉皮卡喝了一口清水,“每一項職業, 只要認真做,從心中熱愛它的話,就會很有趣。”

“哦,”手託着下巴,我趴在桌面上看他,“酷拉皮卡。”

“嗯。”

“酷拉皮卡。”

“嗯。”

“酷拉皮卡!”

“嗯嗯。”

我說:“酷拉皮卡,你真的很像一個人。”

“你的團長?”

“很像我的團長。”

“團長,”他的表情有些微的搖動。我沒在意,繼續說:“是旅行團,我爹地他加入了一個非法旅行團,每天也沒什麼好行動。團長是個溫暖的人,但他不喜歡大河。”

酷拉皮卡然微笑着:“團長不喜歡大河?”

“因爲大河總是不聽話,”學信長的樣子噓口氣,我也撇起嘴巴,“團長也不喜歡乖小孩。是奇怪的團長。酷拉皮卡喜歡大河嗎?”

“喜歡。”

他說喜歡……“那,”手指攪在了一起,“那酷拉皮卡沒結婚,也喜歡大河……”開心的仰起臉:“我們結婚吧!”

“嗯……嗯?”

“結婚吧,”我激動的看他,“酷拉皮卡和大河結婚吧怎麼樣?”

他有些愣了,海藍的眼注視我正準備說什麼時,被一個單調的聲音打斷了:“不怎麼樣。”

聽到這熟悉的聲音,我的身體就僵硬了。而酷拉皮卡感覺到我的轉變,轉而去注視站在入口處的男人了。手放在我肩上傳給我溫暖而安全的力量,他的聲音透露出淡漠的堅定:“伊爾迷先生,你好。”

我很欣賞!

“你好。”出於禮貌打過招呼後,伊爾迷的利箭就瞄準了我,他說:“有允許你亂跑嗎?”

縮腦袋,我把頭低到酷拉皮卡懷裡,當然鼻子沒忘記聞他……安撫性的拍着我的背,酷拉皮卡說:“伊爾迷先生是大河的監護人嗎?”

“這問題可真惱人,她家團長將她託給我照看兩天,不能同你結婚。”伊爾迷的聲音比平時更沒有感情,“至少是在此期間內……所以放開吧。”

“如果可以,請拿出證據可以嗎?”

“證據,”側頭做出思考的動作,伊爾迷站了幾秒鐘後,轉而對我說:“大河,把證據告訴他,你知道的吧。”

不高興的從酷拉皮卡身邊挪了挪,我小小聲說:“他是我叔叔,我們團長把我留給了他,我不喜歡他……他很恐怖。”

酷拉皮卡問我:“你需要回到他身邊嗎?”

點點頭,我又搖搖頭,才說:“需要回去。但我想和酷拉皮卡吃完好吃的牛排,然後再回去。”如果可以,也想和酷拉皮卡結婚,然後帶着他一起回去……信長一定會高興的,大河找了這麼美麗還像團長的老公。

重新面對伊爾迷,酷拉皮卡說:“希望能尊重大河的意思,吃過牛排後再說再見,如果願意,伊爾迷先生也請一起用吧。”

“不需要,”伊爾迷上前一步,向我們走來,“大河,現在起身回酒店,我會考慮原諒你,在餐廳殺人很不禮貌,你知道嗎?知道吧。”

我知道……“可酷拉皮卡沒有結婚,他也說喜歡我了。”

“問題不是他願不願意和你結婚,而是你能不能和他結婚。”

“爲什麼不能!”

伊爾迷終於站到了桌子旁,居高臨下的看我,“因爲你爹地不會同意,因爲……”他瞟眼穩坐着的酷拉皮卡,遞手給我, “你現在還不需要和他結婚,只需要戰鬥就行了。”

看着伊爾迷手投下的那一圈陰影,我說:“戰鬥和酷拉皮卡不一樣。”

“不一樣嗎?”伊爾迷的手越來越近,話語越來越討厭,“你肯定不一樣嗎,啊,對,是不一樣,因爲戰鬥是第一位呀,酷拉皮卡只是好吃的牛排而已。”

“纔不是!”一掌拍開伊爾迷的手,我憤怒的看他,“酷拉皮卡比牛排更好!”

安哄似地看我,伊爾迷右手握拳在左手上敲了敲,“原來是比牛排更好啊。”非常討厭的話。

“……”羞愧了,我急急解釋,“酷拉皮卡,不是,不是的,你……”

“好了不要撒嬌了,把手給叔叔吧。”伊爾迷第二次向我伸出了手。

看着他淡定的臉,我知道自己解釋不了什麼了,只好氣餒的看地板,狠狠握住他的手。

握住我的手指,他將我拉着帶近懷裡,被像抱妹妹一樣抱了起來。又露出姐姐似的笑容,伊爾迷開玩笑似的說:“這個年齡的孩子都很喜歡叛逆呢。”

氣鼓鼓的趴在他肩膀上,我按住耳朵不聽他說話,心裡想着怎麼同酷拉皮卡說說他在我心中的重要性……

“大河。”伊爾迷手壓在我頭上,把我按在他肩窩,他沒有任何感情的說,“你應該知道,他是個復仇者。”

“誰,”我手感覺到他掌心裡承擔着的巨大力量了。“復仇者?”

“酷拉皮卡,”伊爾迷說,“爲了逮捕幻影旅團,而成爲獵人的男人。”

“和奇諾一樣的傢伙嗎,憎恨着旅團的傢伙?”

“是。”伊爾迷肯定後,我們已經走到了陰鬱的街面上。我爬在他肩頭看往來的人羣,鼻尖上嗅到的味道很是無味,輕輕在他脖子上撓一爪子,我問:“叔叔,貓呢?小黑咪。”

“酒店裡圈着。”

“我餓了。”

“我知道。”

“把它煮了吧。”

“貓肉不好吃,”他說完後,又思考了下,補充“改造貓的更不好吃。”

“但是我餓了,就像吃它,不吃它我會死。”

“可以去死。”

“……”我討厭伊爾迷,他不但是個虐待狂,還是個壞男人。

所以我就問了:“你是壞男人嗎?”

壞男人說:“不是。”

果然很壞,是吧。

走過國王街的民樂音樂堂、巴黎下午茶、十里朗畫後,我們進入了一條小巷。

巷子口蹲有兩頭小石獅子,長着嘴巴露出參差的牙齒,齒間有顆精緻的石球。非常有趣,我看眼街牌上的“唐人街”三字,就跳到了小獅子身上,也呲着牙,對伊爾迷說:“叔叔,拍照,拿手機給大河拍照。”

這似曾相識的景,正是上身的家土。

我曾經和爸爸去過美國布魯克林區的唐人街,並不是美好的回憶,當時是九歲,坐在茶餐廳外的椅子上,兩隻手捂着熱氣騰騰的牛奶,等爸爸回來。

一直等着,等了一個下午。他回來後,還是笑着撲過去了。

伊爾迷拿出手機,“咔嚓”拍了照片。

我翻身跳下獅身,這兩身是第三次騎石獅子了吧。前兩次都趁着保安不注意時悄悄爬上去的……想起這些事情,心裡覺得酸澀不已,又覺得莫名其妙。過去的事情都過去太久了。爸爸和媽媽,好朋友和自己的家,全部都在父親來電說出“大河,爸爸愛你”那刻終結。

“看一下怎麼樣,滿意嗎?”伊爾迷將手機屏置於我眼前,照片上的我嘴巴笑的大大的,和石獅子一樣惹人笑。

“還行。”滿意的摸了摸屏幕,我把手機推回給伊爾迷。

“叔叔,你知道我的名字嗎?”

“大河。”

“不是,”搖搖頭,我看着自己的腳尖說:“我叫大河•哈查馬。”

從前身脫離,寄居回母體身上,遇見信長,爲了生存而成爲蜘蛛的人;遇見瑪雅,爲了力量而自願成爲蜘蛛的人。

擡起頭,我向伊爾迷笑:“叔叔,去吃飯,要吃餃子!”

“餃子?”

“就是餃子,”拉起他的手向街裡跑,“要蘿蔔羊肉,西紅柿牛肉,玉米豬肉,要一大堆!”

.

吃完餃子後,天已經黑了。伊爾迷沒有帶我回之前的酒店,而是去了海上的燈塔。

我坐在蕭條的近乎於大災難後的燈塔二樓,默默的脫下自己的外套捲起來,放在地板上當枕頭。因爲伊爾迷說今晚必須住在這裡,我雖然不滿,但礙於實力的差距只好沉默,白天沒有好好午睡,現在感到疲倦了。

揪回自己的鏈子,我整齊的團起在腳邊,說:“叔叔,我要睡了,晚安。”

伊爾迷站在塔中唯一的光源處,也就是一張桌子旁,黑漆漆的頭髮垂下,黑漆漆的眼睛注視着某一點,非常滲人。他說:“別睡熟了,奧麗亞明早就會到達這個燈塔。”

“知道了。”挪挪身子,我努力找個更舒服的姿勢,“晚安。”

雖然是在守株待兔,但我真的是喜歡不起睡地板這事情。

地板太硬了,房間太冷了,我又翻了幾次身後,伊爾迷他有意見了:“閉上眼睛,停止翻動,再動一下就表示你接受我的不悅。”

處於食慾旺盛,活動力也非常充沛的年齡段的我,怎麼可能辦的到……“強人所難的傢伙。”因爲冷我把身體縮的更緊了,“你不悅怎麼了,大河都快不爽死了。”

不高興的說着他,我突然想起了自己以前聽人說過,光着身子躺在被窩裡,比穿着衣服躺在空氣裡暖和很多。

於是我說:“叔叔,我最後再動一次。”

他沒有理我,看來是默認了。

很好……迅速伸手到背後拉起衣服往下扯,而順着脫衣服的動作,我的眼睛正好對上了伊爾迷:他拿着釘子的手正停在半空,雙眼注視着我。

什麼默認啊,這個傢伙還是準備給我來幾釘子啊!

不過,他爲什麼又停住了?

呆呆的維持着脫衣服到一半的動作,我用眼睛詢問他:你爲毛不釘我。

“爲什麼脫衣服?”他反倒問我。

拿在手中的釘子並沒有放下的意思,看來是表示,只要我的回答令他不滿意,也就是“不悅”了,他就會毫不猶豫的給我幾釘子。

看到這樣的S叔,我覺得他確實是變了不少。以前在揍敵客大宅,他可不會在這時候還問我原因,只要行動了,都會先揍了再問……真是奇怪的轉變。

摸清了他想法的我,一下子就有恃無恐了。繼續脫衣服的動作,我很得意的告訴他自己聽過的那個生活小竅門,並且指了指之前拿外套卷的枕頭,向他炫耀自己的聰明能幹。

伊爾迷想了幾秒鐘後,捏在手中的釘子竟然毫不猶豫的擊進了我的肩膀裡。“蠢貨。”——這是他的回答。

坐在角落裡,我氣呼呼的拔下血拉拉的釘子,用力摔回到他腳邊,跟着呼哧哧的放殺氣:他還是S叔,他纔沒有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