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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爲一個葉皓東式的牛人,需豪氣干雲,更需心細如髮。小家子氣無人會誓死追隨。粗心大意則很快死無葬身之地。
秦睿思想跟着葉皓東上車,卻被葉皓東攔住,以辦正事爲藉口打發到胡小喬的車上。剛子駕駛的邁巴赫拉着葉皓東跟上前邊的吉普車消失在衆人視線中。
葉皓東坐在車裡看着前方的吉普車若有所思。剛纔的年輕人自稱叫喬雲鬆,姓喬?總參找我肯定是爲了購買空天圖紙的事情,彭愛華這個主要負責人跟我最熟悉,不讓他出面卻打發一個小少校出面,未免忒不合常理。
“剛子,把隨身的槍都帶好,一會兒我們不要分開,另外給虎子打個電話,讓他帶人趕過來。”
保利剛透過後視鏡和兩側倒車鏡注意到一會兒的功夫他們的車四周已經有至少四輛吉普車在跟隨左右。
“皓東哥,他們不懷好意,不如你開車走,我跳下去解決掉他們。”
葉皓東眼神變得異常犀利,“這些人全是軍人,能派出來對付咱們的肯定都是一流的,看他們的意思只要咱們老老實實跟他們去目的地,他們就不會動手,剛纔那個喬雲鬆跟我說他是總參派來的,當時我就已經懷疑了,所以纔會打發秦睿思跟胡小喬他們離開,整個會展中心就一個出入口,他們選擇這個時機向咱們發出邀請,顯然已經準備充分,我估計現在盯着咱們的力量絕對不止這麼一點兒,我想這些人這麼處心積慮安排這次見面的機會,肯定不是爲了一槍打死我葉皓東,他們還是用得着我的面兒大,敵我力量對比懸殊,咱們還沒到跟他們圖窮匕見的地步。”
見微知著,這就是葉皓東的能力。剛子臉上流露出欽佩的笑意。遵照葉皓東的意思給虎子打了電話。葉皓東想了想又道:“再給彭愛華打一個電話,措辭要客氣,執晚輩禮。直接說咱們現在的遭遇。”
拱衛京師的最主要力量有三支。燕京軍區,衛戍區和第二炮兵部隊導彈防空警備師。燕京軍區是大軍區級單位,衛戍區則是軍級單位但直屬中央,第二炮兵部隊防空警備師則直屬二炮司令部指揮。這三支力量中最強大的無疑是燕京軍區,赫赫有名的第38集團軍就在其中。三支力量中最顯赫同時裝備最精良的則要屬衛戍區。直屬中央他的強大是必然的。而地位最超然的就是二炮的防空警備師了。
燕京軍區正副司令員五人。司令員何宏偉,政委錢永江皆是上將軍銜,這二人都是今上的鐵桿嫡系。他們以下三名副司令員其中陳光輝是少將軍銜,兼任第三十八集團軍軍長,屬於典型的純軍人派,不站隊,完全服從總參的指揮。另外兩人分別是副總理高一凡的弟弟高一方,鄭同文,二人皆是中將軍銜。高一方是十幾年前擔任39軍某師師長時換防到燕京軍區的,當年他帶來的那個師已經是衛戍區直屬師之一。鄭同文則是燕京軍區老28軍出身的,屬於燕京軍區的坐地戶,他的政治傾向模糊,但跟高一方走的很近。
吉普車一路向西出了鬧市區後最終把葉皓東帶到一處碧水倒映青山的所在。這裡是軍區一家療養招待所。不對外營業的那種。下車後,葉皓東和保利剛緊隨着喬雲飛,穿過鬱鬱蔥蔥的葡萄藤搭成的陰涼長廊,庭院深深,葉皓東記不得穿過幾層院子,最終來到一個綠樹掩映下一個四面通風的涼亭前。一張石頭雕成的大八仙桌旁,一身便裝黑臉短鬚,五十來歲的鄭同文正恭候在那裡。
“你就是葉皓東先生吧,請原諒我們用這種方式把你請來,希望你不要太介意纔好,等一下你就會知道今天這次見面對你我彼此雙方都是有好處的,首先做一下自我介紹,鄭同文,鄭成功的鄭,同志的同,文明的文。”
喬雲鬆補充介紹道:“鄭司令是我們燕京軍區副司令員,以他的身份用這樣的方式宴請葉先生,我想這足夠表達我們對先生的誠意了。”
這小子在這樣的場合還能如此從容的講話,看起來他的身份也不簡單啊。
一個副司令對見慣了大人物的葉皓東而言不值得震驚。他暗自琢磨這個喬雲鬆和鄭同文找他會是什麼事,嘴裡打個哈哈:“我一做小買賣的生意人,在您這樣的大人物面前哪裡有什麼敢在意的,以您的身份請我葉某人,是給我姓葉的長臉呢,咱感激不盡還來不及呢,哪還敢有什麼想法啊。”說完,也不用人讓,自己走進涼亭大馬金刀的坐下了。
鄭同文吩咐人給葉皓東上茶。他微微一笑也隨着坐下,“葉先生,我是個軍人說話不會拐彎抹角的,那我就有什麼說什麼了。”
葉皓東笑嘻嘻:“您就是請客的方式有點拐彎抹角的,有什麼話但講無妨,事到如今我也沒多少選擇的餘地,只要是我能做到的,肯定會盡力配合。”
鄭同文表情不變,對葉皓東話裡話外的譏諷看似毫無所覺。“我聽說最近有人在調查五年前平城礦難的事情?”
葉皓東低頭品茶,沒接腔。
“那件事已經塵埃落定,是非公論也早有定義,中央上下的調子很統一,有些人偏偏自不量力妄想揭蓋子,藉此搞些事情出來,真是愚不可及的做法,葉先生是聰明人,總參上下都重視的海外鉅商,您說幹這件事的人是不是愚不可及?”鄭同文眼中射出挑釁的寒光,臉逼近到葉皓東面前。
葉皓東眼皮都不擡,淡淡的說道:“愚不可及?如果沒有紀委馬書記干預,付偉平父女已經人間蒸發了吧?你能說馬書記的做法也是愚不可及嗎?如果沒有胡總理的一句話,那兩父女此刻也早被逼得走投無路了對吧?你能說胡總理也愚不可及?人間自有公道在,他們都是牽一髮動全身的官身子,做點事情多有不便,我葉皓東是個光棍性子,看不過眼的就想管一管,不瞞你說,你口中的那個不自量力愚不可及的人就是我,你還是直接撈乾的,說你想怎麼着吧。”
“聽說你是謝潤澤的乾兒子?”鄭同文把話題一步跳躍到派系上。牽扯到政治局兩大常委,鄭同文不想多談這個話題。
葉皓東點點頭。“有話您直說。”
鄭同文示意秘書上菜。“前些日子謝潤澤去拜會了你爺爺,是你搭的橋?”
葉皓東繼續點頭。
“葉老是爲國家做過大貢獻的老前輩,前些年受了很多委屈,這些事很多人都清楚,包括高副總理和書記處喬書記,他們前些日子還提到要去探望葉老呢,就是擔心會不會太打擾了,這不,讓我先跟你打聽打聽葉老是不是有閒暇,找個合適的機會他們二位也去拜會一下,聽說過兩天是葉老88大壽,我看這個機會就挺合適的,你說呢?”
到戲肉的部分了。葉皓東暗自琢磨道。這種事沒什麼可猶豫的。如果能接受跟這些禍國殃民的敗類合作,葉皓東也不會有今天的格局。
葉皓東一擺手:“小範圍的家宴而已,全是家裡人,高副總理和喬書記何等身份,來怕不合適吧。”
鄭同文:“這麼說這事兒沒得商量了?”
葉皓東斬釘截鐵的:“是的,我們爺孫嘴巴臭,手黑心正,高攀不上高副總理和喬書記。”
招待所的人員已經開始上菜,鄭同文看一眼時間,道:“也到了吃飯的點兒了,咱們邊吃邊聊,讓你這位兄弟到一旁用餐吧。”
剛子冷硬的說道:“不必,多謝鄭副司令員關心,我來的路上吃過了。”
鄭同文沒再要求剛子離開,大方的吩咐開席。酒席上也沒再提其他事,而是饒有興致的跟葉皓東聊起功夫的話題來。說到高興之處,鄭同文介紹了一個人,看意思還想讓這個人出來表演一下。
葉皓東想到了那個著名的典故,鴻門宴。心中暗笑,今兒這情形還真有點那個意思,劉邦小混混出身,葉皓東自己也是小痞子出身,只是鄭同文這中老年黑胖子的德性跟項羽比就差的遠了。你有項莊舞劍,我還有樊噲傍身呢。
“哦?我最喜歡看的就是功夫表演,既然鄭副司令手邊有這樣的高人,何不請出來露兩手?”
鄭同文心道,正好了,省得我找藉口了。
一名身材精幹的中年人跟着喬雲鬆從後院過來,來到院中向鄭同文敬了個標準的軍禮。“步兵第二十八軍教導團上校團長廖振洋奉命來到!”鄭同文笑眯眯給葉皓東和他做了引薦。然後對廖振洋道:“今天就是請你過來表演幾招拿手的絕活兒,不算什麼軍事任務,你不要太緊張,小心一會兒出錯,發生點什麼意外,傷到我沒什麼,要是傷到咱們的客人葉先生就不好了。”
這句話裡的威脅意味已經十分露骨。葉皓東注意到這座院子四周已經佈滿了狙擊手,這樣的環境當中,他想生離此地的機會已經十分渺茫。內心裡他已經開始琢磨是否虛與委蛇先暫時答應鄭同文的要求,但又覺得事情不會這麼簡單就能解決,他們肯定有不讓自己反悔的特別方法,還是先走一步看一步吧。
“我臨來前,跟我在一起的有馬書記的女兒和胡總理的侄孫子,您說我要是從此失蹤了,會不會給你添很多麻煩?”
鄭同文皮笑肉不笑,“嗯,是麻煩不小,但總好過你不失蹤帶來的麻煩。”
二人相視一笑,一起哈哈大笑。
廖振洋先表演了耍大杆子,一條紅纓大杆前頭吊上一盤五十斤的石磨,讓他耍的呼呼灌風,紅影瀰漫中,在場中人幾乎看不清他的身形。如此身手沒有化勁大師的水平絕難做到。而他的最厲害的絕活兒則要屬飛針刺穿玻璃的絕技,細小的縫紉針被他一抖手扔出來,居然可以刺穿厚厚的玻璃,而且可以做到指哪打哪,神準絕倫。
葉皓東拍手叫絕之餘轉身對鄭同文道:“您上嘴脣一碰下嘴脣就想讓我離開謝潤澤,跟你們走到一起,這事兒我聽着就不大靠譜,姓高的和姓喬的我一個沒見着,您讓我怎麼能放心你們的誠意?您別跟我說就憑那個叫喬雲鬆的小崽子就能帶表喬家跟我葉皓東結盟了,您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鄭同文對場中的廖振洋暗暗比劃了一個稍安勿躁的手勢,示意秘書出去一趟,看樣子是派他見某人去了,大約是就葉皓東的要求請示什麼人吧。葉皓東在心中猜想。
後院傳來腳步聲,一名身着中將軍服的中年人從裡邊走出來。
說他是中年人實在是因爲他那一頭惹眼的白髮和中將軍銜,如果單看模樣,說他是個小娃娃都有人信。粉嫩的小圓臉沒有一點鬍鬚,整張臉年輕的妖異,只看皮膚彷彿七八歲的童子,但此人舉步投足間鷹目狼視氣度不凡,很有幾分奸雄氣概。
“高一方,中央的高一凡副總理是家兄,葉先生,我想現在你該相信我們的誠意了吧。”
剛子在葉皓東耳邊低語:“這人至少有宗師級的功夫。”
未等葉皓東回答,一場突如其來的變化打斷了現場的氣氛。一聲轟隆巨響就發生在高一方出現之時。衆人閃目觀看,只見一大截青磚砌成的煙囪狠狠的砸中了剛出場的高一方。灰塵之中,高一方正緩緩收回擊碎煙囪的右拳。尖聲道:“人在南房坡,這次絕不能再讓他跑了。”
靠南的房坡上的狙擊手不知何時已經被人殺死。一名獨目虯髯的大漢正站在那裡,就是他掰斷了房頂的煙囪扔向高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