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這東西,最矛盾不過。上可登大雅之堂,下可入雞毛野店。無分階層,無分富貴。男人天生與酒結緣。酒,能使男人沉溺、低迷、傷感愁懷;酒,能使男人亢奮、雄勢、兇性大發。男人的品質好壞,三個地方最能體現,賭桌,酒桌,牀。高品質男人在酒桌上優雅有度,進退自如。真漢子喝酒卻需有幾分兇性,會須一飲三百杯,烹羊宰牛且爲樂。酒有時候是文化,有時候是寂寞,有時候是歡樂泉,有時候也是惹禍的根苗。
皓東哥喝醉了,劉明泉帶人衝進小酒館的時候,他正酩酊大睡。但多年的喋血生涯爲他造就了敏感獨特的生物鐘。一大羣人的敵意刺激到了他的生物鐘,他朦朦朧朧的醒了。一擡頭剛好看到劉明泉帶人衝進來,張牙舞爪的撲奔他而來。他袖子裡常年暗藏着一把手槍,一抖手的功夫已經到了手裡,擡手就是一槍。酒醉失準,這一槍本來是想打劉明泉的腦門的,卻意外打中了劉明泉的耳朵。
槍聲響徹,小酒館內頓時亂成一團。李婕驚得目瞪口呆。這個男人實在太可怕了,膽大包天拿來形容他,都委屈他了,簡直就是無法無天!她很快注意到,幾名警察是帶了槍的,葉皓東這一槍等於給了他們自由還擊的藉口,所以這些人紛紛在掏槍,李婕嚇得尖叫着忙不迭蹲下身子,雙手捂住耳朵,不敢看接下來將要發生的事情,心中卻在想,這兩個人完了,只是可惜了這個大個子,被他哥哥給連累了。等了一會兒,想象中的槍聲大作並未發生,她睜眼一看,眼前的情形更讓她大吃一驚。
虎子坐在椅子上,桌上是派出所警察帶來的三把手槍。幾名警察木雕泥塑似地,不知爲何,坐在地上一動不動。
葉皓東暈暈乎乎的站起身,晃晃頭,槍聲刺激他出了一身汗,這會兒酒醒了幾分。劉明泉耳朵中槍,鮮血直流,疼痛難當,正嚎叫着。葉大官人湊過去,扒拉他腦袋打量了一下,這廝被一槍打掉了多半片耳朵。更讓人吃驚的事情發生了,葉大官人自言自語着:“少了半片耳朵,看着多不協調,這邊兒要是也少了就順眼了。”說完,他又變戲法似地掏出那把槍,對準劉明泉另一邊耳朵,砰的就是一槍!
這下事情大條了,公然使用槍支,拒捕還打傷了警察。這是多大的案子?李婕簡直不敢想象了,這是什麼人啊,你不怕死,我還怕呢,事情搞的這麼大,自己這下肯定要被牽連進去了。她擔憂的想到。哎,真不該灌他那麼多酒的。不等她後悔完,那邊葉大官人又出幺蛾子了,他讓虎子把這幾個警察全都銬起來。還聲稱他要先給他們過一堂。李婕嚇得忙站起身阻攔。她弱質纖纖的女子,哪攔得住被酒精刺激起兇性邪氣的葉大官人,不過好在,葉大官人護花這件事兒已經形成本能,倒沒爲難她。只是讓她閃一旁看熱鬧去。他指揮虎子讓這些人蹲在地上,每人先正反抽幾個耳光。
虎子忠實的執行了大哥的命令。事情鬧得越來越大,葉皓東的腦子越來越清楚。看着被迫蹲了一地的派出所警察,葉大官人總算恢復了幾分理智。看一眼時間,猛然想起農俊婷只批了三個小時的假。四下看看這裡的情形,這點小事兒,在葉大官人眼中自然算不得什麼大事。他掏出個電話,暈暈乎乎撥通了一個號碼,交代了兩句事情的大概和事發的位置,最後說了一句這事兒交給你辦了,就掛斷電話。然後衝虎子一擺手,扔下蹲了一地的驚魂未定的警察,揚長而去。李婕呆呆愣了半晌才反應過來,追出酒館門口,看到葉皓東和虎子已經鑽進邁巴赫。等她跑過去時,邁巴赫已經一溜煙的消失不見。
李婕心中叫苦不迭,這個男人就這樣走了,留下的爛攤子該如何是好啊。這些受了大委屈的派出所警察會善罷甘休嗎?找不到他們倆,還不得把自己這個小酒館砸了呀。她的擔心很快成爲了現實,當她走回小酒館時,裡邊的警察們已經互相打開了手銬,受了傷的劉明泉滿臉是血,也不急着包紮,正坐在打電話。其他人一個個惱羞成怒的正在以搜尋證據爲名,肆意破壞。面對這些如狼似虎的敗類,李婕除了冷眼旁觀外,別無他法。
葉皓東離開後,十分鐘左右,這些警察破壞夠了,並不急於離去,劉明泉也不搭理李婕,只是冷眼看着她,那眼神看的李婕心頭一陣陣發毛。他在等候援兵,這種事豈能善罷甘休,但那兩個人太厲害了,這種人必須請特警來對付,他剛纔的電話是打給私下底被他們成爲邵老闆的邵靜修局長。
門口處傳來汽車停泊聲,陸陸續續不止一輛。劉明泉忍着疼痛面無表情迎了出去。到酒館外才發現不是自己要等的人。來的人不少,一共有四輛車,全是奧迪Q7,爲首車上下來一個三十歲出頭,相貌挺英俊,氣質溫潤如玉的青年男人。手裡正舉着電話,邊往酒館走,邊說着什麼。劉明泉是出來接人的,李婕則一直就站在酒館門口。那人說的話他們都聽見了。“不瞞你說,用槍打傷警察的人就是葉先生,洪書記,依我說,這件事還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好。”電話另一頭的洪書記說了一句什麼,這男人已經走到酒館門前,說了句嗯我等你。然後就掛斷了電話。
“哪位是李婕小姐?”青年男人面帶微笑走過來,雖然是在打聽,眼睛卻已經落到李婕臉上。“我叫林守一,是葉氏貿易投資集團的財務總監,葉先生說他給您添了一點麻煩,他喝醉了,不方便跟這些人打交道,所以讓我過來看一下,被葉先生打傷的是這幾位警官嗎?”
葉皓東和虎子進店的時候,李婕注意過他們的穿着打扮,基本全身都是國貨,除了那輛款型豪華別緻的轎車外,在他們身上基本看不出來大富大貴的意思。可林守一就不同了,他是站到臺前的葉氏大總管,相當於信義堂的外交財務大臣,他的形象代表了信義堂的氣派。身上穿着豈能馬虎。李婕根本無需辨識他身上衣服是什麼牌子,也不用認識他手上的手機是鑲鑽限量版,全球無死角終身免話費的諾基亞某款電話。她只需從這男人一言一行中就能看出他的富貴逼人來。這個男人渾身上下透露出上位者氣息,氣質優雅溫潤如玉,靜若池水,動如漣漪,如聽濤聲,如煙似霧。舉手投足之間華貴的自然流暢,不含半點矯揉造作。聯想到剛纔那個被這人稱之爲葉先生的男人的行爲舉止,現在想來,雖然粗魯卻透着真摯,雖然狂放不羈卻不乏男子漢的大度自信。“我就是,林先生您說的葉先生剛剛離開,跟他一起是一位高個子,身手很厲害的先生對嗎?”
林守一微笑道:“那位是我們集團的副總虎爺,不會錯了,葉先生已經把這件事交給我了,李小姐請放心,我一定會盡心盡力替您解決這點兒小麻煩。”
酒館門前越發的熱鬧起來。警笛聲傳來,劉明泉叫的援兵也到了。剛纔被林守一和同來的十幾名信義堂兄弟給鎮住了,連話都沒敢說,這會兒劉明泉終於挺直了腰板。雖然他心裡在狐疑這個明顯很牛叉的人口中的洪書記是哪路神仙,但他想象力再豐富,也不會聯想到這位洪書記會是堂堂浙省的省委常委,杭城市委書記洪天明。謝潤澤在浙省期間的鐵桿嫡系。事實上,他這個基層派出所的所長,連洪書記的樣子都沒見過。
最近階段,林守一跟浙省高層交往頻繁。杭城正在規劃高新科技產業孵化園,吳東商貿是主要投資方之一,在北美註冊的葉氏集團更是技術引進的關鍵。林守一作爲葉氏集團和吳東商貿謝撫雲以下第一人,全程參與了跟省裡高層和杭城高層組成的談判組之間的商貿談判。葉大官人在京城留下的牛叉傳說,即便是洪天明這個級別也沒有資格知曉。但因爲他跟謝潤澤的關係匪淺,所以對葉皓東其人他也有渠道知道一星半點。其中最讓他覺得不可思議的事情,莫過於吳東商貿的那位天之驕女謝撫雲甘心給他做小老婆這件事。這簡直挑戰了多年跟謝撫雲打交道的洪天明想象力的極限。只從這一點上,就足夠洪天明對葉大官人高看三分。洪天明跟林守一在電話裡說的最後一句話是,稍等,我去過問一下。
警笛聲迫近,一行三輛車停在了奧迪車的後邊。一臺警用麪包車,兩臺帕薩特警用指揮車。分局長,看來不過三十左右的邵靜修從第一輛車裡走下來,全副武裝神情嚴肅。劉明泉迎上來,簡短的將這裡的情況作了彙報。邵靜修點點頭,邊走向林守一,邊看了一眼路邊停放的幾部掛着連號民用車牌的Q7,心中不免一陣揣測。暗想,這事兒看來不簡單啊。劉明泉先前對他說了葉皓東拿走僞造的拘捕令這件事兒,他想着對方是外地車,又通過劉明泉介紹,知道葉皓東和虎子穿着都比較簡單,不像什麼大人物,於是便命令劉明泉可以放手去抓人。後來又聽說那兩個人居然膽敢暴力抗法,還持槍打傷了劉明泉,還奪走幾名警察手中的三把槍。如此惡性大案頓時引起了他的興趣。他趕忙將區分局刑警隊在轄區內的所有人員集合,馬不停蹄的趕到這裡。半路上他又接到劉明泉電話,說那兩個人已經離開了,不過他們找來了一羣人,看樣子是打算解決這件事的。邵靜修聽罷在心裡冷笑,持槍襲警,搶奪警用槍械,毆打執行公務的警員,這種事你還想擺平?真把自己當省委書記的兒子了?就算是浙省的太子爺,幹了這樣的事情,想全身而退恐怕也不是那麼簡單的吧。邵靜修賭氣的想到。揣着把事情搞大的心思,邵靜修來到林守一面前。
“請問貴姓?你認識剛纔在這裡持槍傷人的那個人?”邵靜修同樣被林守一的氣質和威風所懾,一上來並沒有像他心中所想的那樣直接抓人,帶回去問話。“作爲知情人,配合警方辦案是每一個公民應盡的義務,請你將那個人的身份姓名家庭住址跟我說一下。”
林守一微笑道:“我叫林守一,葉先生已經把這件事全權委託給我來處理,據我所知,這件事並不是你說的這麼簡單,兩方面都有問題,我們很有誠意私下解決這件事,不知道這位警官肯否給個面子?”
邵靜修聽罷一皺眉,“林先生,我想我有必要提醒你一句,你說的那位葉先生犯的是持槍襲警搶奪警械的大案,在刑法裡量刑尺度的上限是槍決,就算你有這麼大的面子,我也沒有這麼大的權利,作爲公民,你現在要做的就是爲警方提供破案的線索,而不是在這裡跟我胡言亂語什麼私下解決。”林守一的和善一定程度上降低了邵靜修對他的忌憚之心。這傢伙說話也越發不客氣起來。“王子犯法與民同罪,我不管你說的那位葉先生是何許人也,總之這個人今天你必須交代清楚,如果你不配合,我將行使我的權利,對你進行司法詢問。”
李婕對這位民間綽號邵閻王的邵局長是久仰大名的,但事情到了現在,她反而不那麼擔心了。或許是因爲眼前的這個叫林守一的男人臉上自然流露的自信和篤定給了她信心。她想過來講述一遍事情的經過,卻被邵靜修一擺手阻止了,說問你的時候,你纔可以講話。林守一衝她溫暖的一笑,“沒事的,看起來我的面子不夠大,這位警官也不想聽我解釋,我找了一個人跟他解釋,人應該馬上就到了,再等一下就好。”
邵靜修今年纔不過三十一歲,他因爲有一個大有來歷的姐夫,所以纔會在這個年紀就被提拔到如此高位。他不僅在分局是一把手說一不二,甚至在杭城公安局他都算得上一號人物,平日裡頤指氣使慣了,似這般被人小覷還是平生第一次,林守一的自信和從容讓他感到十分不爽了。他冷哼一聲,亮出了銬子,“既然林先生不肯配合,那我只好公事公辦,行使我的司法權力了。”
嘩啦一聲,林守一身後的信義堂兄弟見這廝要用對林守一動銬子,立即往前邁了一步,圍攏過來。邵靜修突然感到身上壓力陡增。這些人好彪悍的氣息!他下意識的後退一步,緊張的去掏槍,同時高聲斷喝:“你們要幹什麼?想造反嗎?”與此同時他帶來的刑警們也湊過來,手按到槍把上,嚴陣以待。雙方一時間劍拔弩張,氣氛緊張的嚇人。李婕在一旁偷眼觀察,林守一絲毫不受影響,臉上的微笑沒有任何變化。他身後的那十幾個人同樣看不出多緊張來,反而是人數佔優,手持槍械的刑警們個個滿臉大汗神情緊張。
路的盡頭處,一輛掛着省委O00012車牌的奧迪車急速駛來。最終停在小酒館門前。彷彿膿瘡遇上手術刀,這輛車的到來,讓之前還公事公辦氣魄逼人的邵靜修臉上的緊張和怒意瞬間消失不見。他迅速的收起槍支,小跑着來到奧迪車跟前。省委常委,省委副書記,杭城市委書記洪天明從車裡走出來,衝迎上來的邵靜修微微點頭後,直奔林守一而去,林守一依然是剛纔的微笑,不慌不忙邁步湊過去,洪天明主動伸出手,林守一比他只慢了四分之一拍,也伸出手和他握了一下。洪天明爽朗的笑道:“林總,來晚一步,還請恕罪啊。”林守一笑答:“您太客氣了,不早不晚剛剛好,給您添麻煩了。”
倆人見面,看握手就能分辨出主次來。只要不是首長到下邊視察,平級相交的情況下,先伸手者爲次是常在社會上走的人都默認的規矩。李婕蔫呆呆看着電視裡纔看得到大人物,主動跟林守一握了手。接下來洪書記現場辦公,仔細詢問了事情的整個經過。當聽到李婕講到葉大官人發飆打了劉明泉兩槍的時候,他也禁不住露出一絲苦笑來。邵靜修冷眼旁觀,看出府丞大老爺的爲難,這是個連他姐夫都要溜鬚的大人物啊。如此難得良機豈容錯過,他趕忙湊上前,說道:“這件事說起來還是我們警方人員辦案方法有問題引起的,首先我們的警員有先動槍的現象,其次是那位葉先生當時已經喝醉了,屬於酒後失常過激反應引起的自衛行爲??????”他說到這兒,已經有些說不下去了,這個理由實在太荒唐了。但洪書記卻很滿意他的說法,直接打斷了他的話:“嗯,小邵的態度很好,觀點我也贊成,很多事情就是這樣,要站到全局的高度來看,不能咱們是警察,咱們就永遠都對,錯了就是錯了,就好像葉先生的不適當的酗酒鬧事行爲,就是個嚴重的錯誤,還造成了很不好的後果,但還好,不是特別嚴重,我們還能彌補。洪天明看向林守一。“林總,你看咱們是不是可以這樣,雖說事情是兩方面引起的,但葉先生畢竟是給咱們的劉所長造成了傷害了,能否在經濟上??????”
聰明人話無需說透。林守一很光棍的就坡下驢:“沒有問題,劉警官的全部醫藥費我們承擔了。”洪天明又問邵靜修:“那位劉警官去了醫院,需不需要跟他確認一下咱們商量的處理結果?”邵靜修心中暗想,您這不是拿我開心嗎?忙不迭的搖頭說不需要。並表示自己會做好他的思想工作。看到洪天明面帶滿意微笑跟林守一握手告別,鑽進奧迪車離去。邵靜修長出了一口氣。他心裡最清楚洪天明的背景,也知道這位四十五歲的政壇新貴因爲跟謝潤澤的特殊關係,註定會前途無量。一般這種事,他只需打發個秘書過來,自己照樣還得這麼辦。但他卻偏偏親自來了一趟,想到他剛纔跟林守一握手的情形,邵靜修心頭不由一緊。這個讓洪書記主動握手的男人還要尊稱那個開槍打人的人爲葉先生,那人的身份又會是什麼級別的?
邵靜修自知剛纔那一出鬧完,自己已經失去巴結對方的機緣,他沉默的下了收隊的命令。一干警員不大會兒走了個乾乾淨淨。
林守一來到李婕面前,微笑抱歉,表示對於葉先生給貴店造成的損失,我們會賠償的。李婕木然點點頭,感覺像做夢一樣。林守一一揮手,身後的信義堂兄弟們走進酒館,七手八腳不大會兒就把被推倒弄亂的桌椅恢復如初。林守一看一眼地上被整理出來的已經無法修復的物件。掏出一張支票,簽了名字後遞給李婕,道:“李小姐,具體的損失我就不算了,回頭你統計出來,自己填數目吧。”李婕迷迷糊糊接過支票,不經意掃了一眼,發現林守一在千萬那個位置劃了一個斜槓,表示了這張支票的支取上限。也就是說只要她願意,隨時可以填個九百九十九萬九千九百九十九元。
奧迪車也離開了,李婕想着那兩個男人和今天的遭遇,恍如一夢。她晃晃小腦瓜,轉身回了酒館。次日清晨,小酒館來了一女一男兩位不速之客。女子長的玲瓏動人,氣質高潔大方,稱得上秀色可餐。男的身材高大,臉上身上的彪悍氣息不輸上次光顧的那個大個子。女子坐下,男的側坐相陪。女子一進門就上下打量着李婕,最後微微一嘆,道:“果然秀色可餐,難怪那傢伙喝成了那個德性。”男的卻說:“大哥是閒的久了,心裡煩。”女子說:“剛子,你是沒瞅見他昨天那沒出息樣兒,吐的一塌糊塗,大清早酒還沒醒,就惦記着給人家小姑娘惹了麻煩的事情,就他那前科履歷,你說我會怎麼想?”被稱作剛子的男子說大哥被婉彤嫂子的事情傷透了,不會再有這方面的心思了。
李婕聽的糊里糊塗,心中猜測這個女子難道就是昨天那人的妻子?怎麼又有個婉彤嫂子?那個男人再好也不是我喜歡的類型。倒是他身邊的那個猛男也不知結婚了沒有??????。正浮想聯翩呢,冷不防那女子叫了她一聲:“老闆,請你過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