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皓東此刻正用劉鴻聲褲子扯成的繩子拴住*的脖子,拖着被倒綁雙手筋疲力盡弓腰駝背的*,走在回來的路上。大漠裡沒有一絲風,太陽炙熱的烘烤着大地,幾個小時的路因爲沒有水,似乎就要變成一輩子也走不完那麼長的路。阿依古麗揹着槍,無精打采的跟在後邊,像個小尾巴。三個人都被這暴烈的太陽折磨的不成人形了。
走到一半兒的路程時,*終於支持不住,一頭栽倒在沙漠裡。葉皓東也被連着他的繩子帶了個跟頭,他也已經沒什麼力氣了,口渴的滋味實在是太難以忍受了,葉皓東回頭看了一眼阿依古麗,阿依古麗的雙脣也乾涸的起了皮兒,葉皓*然想起那句相濡與沫的成語來。想笑。這廝把衣服敞開,放鬆的躺在滾燙的沙子上,擺擺手:“小阿同志,休息吧,你可以自由活動了。”
都這樣了,還不忘貧呢,怎麼跟首都人似地。見多了大江南北的人,阿依古麗白了一眼葉皓東,心裡合計道。
不一會兒,躺着的葉皓*然想起了什麼似地,走到*跟前,踢了一腳確認這廝的確被曬昏了後,他振奮精神緊走幾步來到一處沙丘下邊背陰處,在那裡用手迅速的挖了個沙坑,挖到近一米深時,沙子下蓄存的水汽暴露出來,他把團成團的透明雨衣拿出來展開蓋在上邊,把自己的膠皮底兒的鞋子放在坑正中間的位置上。太陽烘烤下,水蒸氣凝結在雨衣上,不大會兒那件雨衣上已經掛了許多小水珠,水珠最終往中間低的位置匯聚,一滴滴的流進葉皓東的鞋子裡,不到半小時,就流了一鞋底子。葉皓東把雨衣拿開,取出鞋子,端到阿依古麗面前,壞笑着:“快喝一口吧,還熱乎呢,新鮮的餃子湯。”
阿依古麗看着他創造的奇蹟,很詫異葉皓東的博聞和冷靜,望着那個裝水的膠鞋底子,阿依古麗沒覺着他噁心,反而有些感動的搖搖頭:“我不渴,你喝吧。”
葉皓東端起鞋子,一飲而盡,笑道:“我的鞋子雖然不是臭的,不過起碼不適合你這小姑娘的口味,那你自己的鞋子總可以了吧。”
阿依古麗有氣無力的問:“你怎麼這麼精神啊,你不擔心咱們走不回去嗎?”
葉皓東擺擺手,搖搖頭:“絕不會的,我給自己算過命了,我還有七十年大運要走呢,這才哪到哪啊,你等着瞧吧,很快搜尋咱們的人就會來了。”
阿依古麗看着這廝喝了水後精神不少,有些羨慕的問:“你那個法子,不用鞋底子也能接到水嗎?”小姑娘渴得快不行了還是接受不了用鞋子做水杯的事實。
葉皓東上下打量了一下她,壞笑:“我是除了鞋底子外,別無選擇了,你不一樣,你身上有一件東西沒準兒比鞋底子還好用,而且保證很乾淨。”
阿依古麗有氣無力的:“哪裡?除了鞋底子,哪件東西都行。”
葉皓東沒說話,眼睛盯着人家小姑娘絕不小的胸部看,那副豬哥樣,就差沒流口水了。這廝是在分散小姑娘注意力呢,但他那樣子,的確讓人不敢恭維。
阿依古麗白了他一眼,明白他的意思了,她輕輕地撩起衣服,露出雪白的肚皮和脊背,手收到身後邊,把釦子解開,將胸前戴着的胸器遞給葉皓東。從頭到尾沒有半點害羞和窘迫感。這讓葉皓東大感意外,心想,這還是那個見自己就臉紅的小丫頭了嗎。
這廝接過還留有姑娘體溫少女的芬芳的罩杯,迅速的按照剛纔的辦法如法炮製,不大會兒,那兩個罩杯裡的海綿就吸滿了水,阿依古麗大方的從坑裡把罩杯拿出來,對着自己的嘴巴,把裡邊的水擠了出來。連續如此兩次,才總算解了渴。第三次把罩杯放入新挖的坑後,阿依古麗已經不渴了,她拿出溼透了的罩杯,看着葉皓東渴望的眼神,羞澀的一笑,什麼也沒說,把手裡的罩杯遞了過去。葉皓東頓時石化,一動沒動的看着。
阿依古麗一跺腳,罵:“你傻啦,難不成你是愛喝那個鞋底子的味道?”
葉皓東終於從石化中回過神來,嘿嘿一笑,忙不迭的接過人姑娘的罩杯,舉起來對着嘴巴把水擠出來喝了。
阿依古麗看着他喝完罩杯裡的水,終於有些不好意思。岔開話頭,一指地上昏迷不醒的*,問:“你打算拿他怎麼辦?給他水喝嗎?”
葉皓東眼睛斜視歪着頭:“不給,渴死了活該,人還沒得喝呢,理這個牲口乾什麼。”
阿依古麗:“那他一直昏迷着,咱們怎麼走啊?”
葉皓東嘿嘿笑着:“走?往哪走啊?咱們迷路了傻妞,跟這兒等着吧,估計用不了多久,搜尋的飛機就能到這兒,這個東西咱們看不咋樣,在政府眼中可是個寶貝,要不把他弄到手裡絕不會甘心的。”
阿依古麗嘟囔:“那就更應該給他一口水喝了。”
葉皓東笑着問:“渴死他,你不就不用怕他胡說八道了?”
阿依古麗搖搖頭:“沒事了,他醒過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我總算還把他親手抓回來了呢,你把槍交給我,不就是要把這個功勞送給我的嗎。”
葉皓東:“我是怕政府的軍隊一看見我這個疑似逃犯手裡拿着把槍,萬一哪個哥們兒一緊張,一槍把我正法嘍。”
遠處的天空中,直升飛機的轟鳴聲響起,師部的參謀長陸定疆坐在上邊,一眼就看見葉皓東特意在沙子上畫的巨大求救標誌。“在那邊,低點飛,那像是個求救的標誌。”
三天後,在現場‘昏迷’後被送往石圍子城裡搶救的葉皓東終於出院歸來。
棉廠中隊監獄的隊部內。晚上。
何若秋看着一臉委屈的葉皓東,笑罵:“你小子無組織無紀律,師部把你弄過去教育教育你還錯了?”
葉皓東:“教育教育沒錯兒,只是副師長大人太懶了,找個藉口也懶得動腦子,小阿依古麗都沒昏迷不醒,我一個大男人能昏迷不醒還需要去搶救?”
羅四寶:“葉皓東,你雖然是個犯人,是我們看管和改造的對象,但從認識你到現在,我,我,我覺得我很佩服你!”
葉皓東被他的笨嘴和坦誠逗得哈哈一笑:“心領了,羅幹部,您那嘴巴還是留着喊口令吧,這麼感性的話您說不溜。”
林襄武走過來拍拍葉皓東的肩頭,近乎的:“辛苦了,葉皓東。”
李德祿和趙二傑也都說了些安慰的話。廖明輝雖然是雜務組的直接領導,但他官兒最小,輪到他發言時,何若秋卻一擺手,說道:“有個人想單獨見一見你,咱們幾個就先回避了,你要注意遵守監獄規則,不要亂說亂動,知道嗎?”
葉皓東點頭答應,其他人悄悄的退了出去。
隊部的裡屋就是何若秋的休息室,一個大校軍銜的中年人走了出來,直接問:“你叫葉皓東?”
葉皓東立正,正要報告,那人擺擺手,示意他放鬆不必拘束。葉皓東於是毫不客氣的很放鬆的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大校有些意外葉皓東的表現,他揹着手,從容的“小陸說你小子是個很機靈的小夥子,我也覺得你小子應該不二,可我現在怎麼看着你小子有點名不副實,你是不是還有怨氣兒啊?”
葉皓東看了一眼他的藍眼睛大鬍子,大咧咧的坐在那直接乾脆的答:“有!’
大校聞言更感到好笑,樂呵呵的問:“哦?還真叫我猜中了,你說說看,你有什麼可抱怨的?”
葉皓東大聲的:“師部在處理這件事上不公平,我沒有得到相應的獎勵。”
大校問:“你知道我是誰?”
葉皓東:“大名鼎鼎的買提貢江副師長,農八師的鎮家之寶,在剿匪戰場上救過王司令命的維族英雄,整個師部只你一個藍眼睛大鬍子,你都誇我機靈了,我還認不出你。”
買提貢江拉把椅子坐到葉皓東對面,笑問:“那你覺得該給你個什麼條件,你才覺得師部處理事情公平了?”
葉皓東大聲的:“我要減刑!越多越好!”
買提貢江沒接他話茬兒:“小古麗說的那些話,全是你教的?”
葉皓東裝糊塗的:“什麼話,她是幹部,我能教她什麼話。”
買提貢江哈哈一笑:“我自己的女兒有多少斤兩我還是知道的,那番話她是沒那個水平說出來的,你把大部分功勞讓給她是爲了保護她不假,難道你小子就沒存了跟我認識認識的心思?”
葉皓東一撇嘴:“您這就有點兒沒勁了吧,話何必說的這麼透呢,我還就告訴你,不管你最終幫不幫我忙,我也不後悔幫小古麗這件事。”
買提貢江似不在意的,突然問:“你喜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