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退,再退,*...一連三步,我一腳踩到了牆角兒,那一把殺豬刀緊隨而至,刀鋒離着鼻頭最多不過三寸,這稍微一頓,腦瓜子絕對被切得兩半。
我強扭脖子偏了半寸,右手一甩,啪的一聲脆響,打鬼鞭子順着頭皮一甩,一把拴住了左手腕兒上,兩手一撐,細如髮絲的一線打鬼鞭...猛地擋在了眼皮子底下!
嗡...聲若琴絃,波動驚心,一瞬間觸目驚心兒嗡鳴,那把殺豬刀晃在眼前,離眼皮子絕對超不過一寸,一寸之間,頭髮絲兒粗細的一根打鬼鞭,悍然保住了我這小命!
我死瞪着一雙眼珠子,一顆心懸在嗓子眼兒上,這連驚帶嚇的,背後冷汗溼了一片。不光是我,一手持着殺豬刀,那朱大昌也是瞪傻了眼,驚了...硬生生的驚得他瞪了眼,恐怕打死他,他都想不到...這頭髮絲一般兒玩意,竟能擋住他一把要命的殺豬刀!
沉默..靜寂,這一刀晃在眼前,我懸着一顆心,半晌一瞬...朱大昌眯着眼縫哼了句,“小子...你手上這...到底是什麼東西!”
這一句話,我緩緩吐了口氣兒,“哼哼..一點兒保命的東西,不值一提!”
“朱家兄弟...不妨把刀先收回去,有啥話...咱坐下來....開誠佈公的好好談談可好!”我笑了一聲。
“不好,跟你...我沒什麼好談的!”朱大昌撇嘴退了兩步,緩緩收起了殺豬刀,“從哪來..滾哪去,沒事兒別來煩我!”
一言說罷,朱大昌扭身要朝巷子外走去,這架勢,我心裡一急,趕緊喊了句,“朱家兄弟...你等等,我就想問你找一個人,你等一下!”
“不認識...你走吧,我沒心思管你那破事兒!”朱大昌扭着大屁股朝前走,眼瞅着三兩步出了巷子,我心裡一急,當下喊了句,“朱大昌,別告訴我...你不認識朱齡三!”
一句話,朱大昌一步剛邁出去,猛地停在了那,半晌一愣,朱大昌緩緩扭過了頭,“認識咋樣...不認識又咋樣,你小子.找他幹嘛!”
一聽這話兒,我心裡就樂了,能讓這胖子有反應,這八成就是有門。
我腦子一轉,點頭笑了句,“小弟...陳九,是鄭州九道衚衕,縫屍撿骨蔣中虎指點來這....想請朱齡三前輩幫個忙!”
“蔣中虎...”朱大昌嘴裡唸叨了句,“你...你認識蔣中虎!”
“認識認識...有過一點恩怨交情,實不相瞞,我這...還受過他幾手指點,不信..你看這個!”我從懷裡一抹,摸出蔣中虎送我剝皮縫屍的家當,這各門手藝家當,那就是各家的門臉,就像見了打鬼鞭,就知道是邙山人,見了這剝皮縫屍的玩意...明眼人恐怕一眼就看得出...這是哪門哪派的手藝!
這剝皮縫屍的玩意一亮,朱大昌猛地眯了下眼縫,“剝皮刀..縫屍針,這東西...怎麼,你..你真是蔣中虎派過來的?”
“怎麼...難道這還不信?”我撇嘴笑了笑,朱大昌愣神兒兩秒,搖了搖腦袋,“不是不信....是有懷疑,再好的東西..那都有假的,你不是說蔣中虎指點過你幾招嗎,不妨...給我露兩手如何!”
聽他這一說,我不禁搖了搖頭,“好好好...哼哼,不露兩手,怕你是信不過了!”
一言作罷,我猛地竄出去兩步,一手朝朱大昌那大粗胳膊抓了去,蔣中虎的家當,除了縫屍撿骨風水局之外,我也就揣摩了幾手那挫骨分筋手,沒想到今天...居然還成了身份的見證了!
挫骨分筋...需要相當的指力才能玩得轉,幸好一路我倒掛撐地,手指頭還練出了幾分力道。一手挫骨分筋扣在朱大昌小臂,這胖子一反手,力道極硬,一手反擒住我這肩頭,從小練出來的身家功底子,出手便分深淺。
我反身避開一手,一連兩爪錯在了他手骨關節上,可到底是手底工夫太弱,本來極精準的錯骨下手,朱大昌兩手一掙,猛地掙脫了出去。
“好了....停手!”朱大昌退了兩步,一擺手愣了下,“挫骨分筋手...不錯,不錯,這正是蔣叔的拿手功夫!”
我收手站住腳,點頭笑了笑,“嘿嘿...這個,學的時間還短...手頭工夫還沒練出來,見笑..見笑了!”
朱大昌搖頭笑了笑,”哼..何止是手頭功夫沒練出來,身法,速度...比起蔣叔,那都是差得遠呢,一副花架子,你小子...也就練了點兒皮毛!”
這一句話說的直接了當,還真讓我有點兒不好意思了,不過人家說的也對,這手藝..我總共練了不過半月,說是一點兒花架子皮毛也不爲過。
朱大昌瞅我一笑,“陳九兄弟...你和蔣叔是啥關係,這點兒手藝..咋回到了你手裡,難道...你們是師徒?”
“不不不...”我趕緊擺了擺手,“實不相瞞...這些東西,其實是我跟蔣前輩打賭,從他手裡贏回來的,順帶着一點兒私下交情,他隨意指點了我兩手罷了!”
“哦..呵呵,能從那古怪老頭兒手裡贏東西,不簡單..不簡單啊!”朱大昌一笑,“好了...現在弄明白了,家父正是朱齡三,陳九兄弟見諒,別怪我多心,最近一些事兒...太過麻煩,也不得不多加點兒小心啊!“
“哦...”我愣了一下,“這麻煩事兒,難道..是因爲那些外地人!”
朱大昌點點頭,“對...是他們,一羣外地崽子,哎...不說他們了,陳九兄弟,這地方也不是說話的地兒,走着...隨我一道回去,有啥事兒,咱們回家再說!”
朱大昌一擺手前頭帶路,我緊隨其後,一道出了巷子,朝西北一直走,一路走過的盡是些羊腸小道,這七扭八拐的,一連走了大半個小時,走的是我暈頭轉向。
這期間...走過這些羊腸小道兒時候,我隱約感覺着,左右前後..總像被人盯着似的,一直到了深巷子盡頭兒的深宅小院兒,一扇小紅門朝外,門上一把古舊大銅鎖,看上去...倒是有點兒防衛森嚴的意思!
朱大昌伸手正要開門,屋子裡忽然傳來一句,“大昌,你帶回來的這位..是誰啊!”
朱大昌趕緊應了句,“哦...爹,這位...這位是蔣叔,蔣中虎引薦來的陳九兄弟,陳九兄弟有事兒相求,我就把他一道帶回來了!”
“哦...蔣中虎引薦來的,哼..那鐵公雞一毛不拔,就會給我找麻煩,哎...來吧,有啥事兒,進來說吧!”屋裡聲音略帶幾分蒼老,一句話,朱大昌開了門,給我示意了一下,我緊跟着進了屋子。
屋子不大,屋子裡擺設也是極爲精簡,一副桌椅一張牀,老遠望着..牀頭映着一層白布,一道人影兒就坐在牀上。
朱大昌朝前帶路,我擡腿剛邁了兩步,牀頭兒突然來了句,“等等..站那別動,這小子有問題!”
這一句話,我猛地頓住了腳,朱大昌也是驚得一愣,“爹...怎麼..這有啥問題,陳九兄弟手裡...可是有剝皮刀、縫屍針,還有挫骨分筋手,這...這東西錯不了,我絕對看不走眼!”
“哼..你小子幾十年豬肉算是白吃了,人...你都看走眼了,東西看不走眼有個屁用!”牀頭冒出來一句,朱大昌一愣,猛地一閃身擋在了牀頭前面,擰頭瞪着我,“陳九..你..你..”
“行了,別大驚小怪的...人沒多大問題,就是臉有點兒問題!”牀頭吭了句,“哼...小子,都走到這了,也就別藏着掖着了,想辦事兒,就給我露露真容,弄個假臉...來這糊弄誰啊!”
牀頭一句話,我猛地一眯眼縫,點了下頭,“好..好毒辣的眼光啊,前輩..好眼力,好眼力!”
我一伸手,揭下了*,既然是蔣中虎指派的人,那估計九成九還是信得過的,求人辦事兒...不漏真容這確實也說不過去!
*一揭,我問了句,“前輩,冒昧問一句,我這進門...咱還沒碰面,你是如何...看出我這*的破綻!”
“嘿嘿...跟那老東西一塊兒呆過幾年,這玩意....好歹是也知道幾分底細,聽聲..辯音,呼吸,表情動作,這方方面面都是能看出破綻的,就你這...不用看也能分得清。哼...說白了,還是你小子手底工夫不到家,這面具火候不夠,毛頭小子一個,就別在我這玩這出了!”
我拱手一笑,“前輩見諒,因爲躲避一些仇家,不得已....才換了張臉面,小子我...可並沒有冒犯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