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不知道...該說他一句傻,還是說這胖子憨實,相比起巷子裡,這胖子下手毒辣,謹慎的近乎刁鑽,可這論起交情..連帶着蔣中虎,幾面之緣...就把我當了自己人。
所謂人心換人心,一兩換一斤,說實在的,他這推心置腹一句自己人,由衷的把我說的心頭一熱,朋友的朋友即是朋友,這道理從他嘴裡說出來...絲毫不錯,無可反駁,但現實中...人心叵測,就這能如此嗎?
瞅着這張憨實的臉,毫無戒備,可以說我江湖閱歷淺薄,但我的確是看不出一絲僞裝做作的意思,這胖子,真性情...夠豪爽,或許有時候...這過命的交情,就因爲推心置腹的一句話!
我愣神兒一瞬,朱大昌眯着小眼兒瞅着我,“咋了,陳九兄弟,你這..你這傻愣着幹啥,認咱當自己兄弟,你還吃虧咋滴!”
聽他這一說,我猛然回過了神兒,趕緊着一搖頭兒,“不虧不虧,絕對不虧!”
我搖頭一笑,“能有你這自家兄弟,這是我陳九斤八輩子修來的福!”
“咋滴...你說啥,陳...陳九斤!”朱大昌一聽愣了神兒,我當下反應過來,這情急之下一句話,居然把真名字給暴露了出來,索性...人家真心實意相待,我也不能藏頭露尾的做人!
我拱手嘆了口氣,“朱大哥,對不住了,爲了躲避仇家,我也是...也是不得不小心,我這...名字也有一字之差!”
“小弟全名陳九斤,還望朱大哥別見怪!”拱手一笑,我欠了下身子,朱大昌瞅我愣了下,豁然大笑了兩聲,“嘿嘿..哎呀,你小子...你小子可是不地道啊,這蔣叔指派的人,你還能信不過,孃的...進門你給我弄假臉,出門你小子給我說化名,不地道..你小子不地道!”
說着,朱大昌一拍我肩頭,“就爲你小子這不地道,你得給我好好陪個禮,道個歉,走着...悅來居,陪老哥我喝兩杯去!”
朱大昌一勾手攬住我肩頭,不由分說,扯嗓子一邊笑着,拉着我就往外走,這憨實爽快的漢子,也着實讓我心頭一悅,沒二話,我伸手一搭肩頭,跟着這胖子就出了巷子。
說來...這是何當的怪異,三兩個小時前,形同路人,見面還差點兒拼個你死我活,如今...勾肩搭背,弄得被親哥們都來的親近,瞅着這胖子...我看不出絲毫做作,真心的...這胖子真把我當成了自己人!
悅來居...
砰砰...兩大杯白酒幹到了一塊兒,朱大昌伸脖子一頓牛飲,二兩白酒已經到了肚裡,瞅着這喝酒的勁頭兒,還真讓我傻了眼,但人家都一口氣幹了,我也不能熊了,閉了口氣,一伸脖子,嗓子眼兒一溜朝下的火熱,一杯白酒我也給灌了下去。
兩杯酒下肚,這朱大昌哈哈的大笑了兩聲,“陳九..不對..陳九斤,九斤兄弟,哈哈...你成不成啊,這..這才半斤小酒,你看看..你這臉都紅成猴屁股了,哈哈...”
這一句調笑,說的我也樂了,“朱大哥..我這..我這不能跟你比,說實在的..我這..我這還是第一次這麼生乾白酒,小弟酒量不行..一會喝倒了,你可別見怪!”
“沒事兒...喝倒了我扛你回去!”朱大昌一聲大笑,又猛倒了兩杯白酒,他端起一杯,第二杯剛遞要給我,不過手到半空...又給愣了下,“得了...九斤兄弟,我隨意,你也隨意吧,第一次這麼生拉硬灌對身子可不好,咱們盡興...盡興就好!“
砰砰..觥籌交錯間,三杯兩盞,朱大昌連幹了三杯,我隨了兩杯,第三杯,這胖子說啥不讓我跟着喝了,他說我不能跟他比...他從小大碗喝酒,大口吃肉,二斤白酒都放不倒他,肥肉膘子都能吃上兩大碗。
這邊說着...大塊兒的肥肉就往嘴裡塞,喝酒吃肉...說說笑笑,這一頓酒菜下來,喝的我是頭昏腦漲,但儘管如此,咱心裡舒坦...自打這一道出了家門,這一頓飯吃的...可是最舒心愜意的!
一頓飯吃了三四個鐘頭,喝的我也是軟脖子撐不住腦袋了,一個勁兒的往桌子上栽,可朱大昌看上去....臉不紅氣不喘,居然跟個沒事兒人似的,這胖子一股腦可是最少喝了一斤半,這酒量...我也是真心服了!
酒足飯飽了,這朱大昌也就嘮叨起了心裡話,“哎...九斤兄弟,你知道嗎,這從小...就我一個,身邊都是叔爺輩兒的人,在他們面前,一直都把我當個娃子看,我連個同齡...說說知心話兒的人都沒!”
我暈乎乎的晃着腦袋,“朱...朱大哥,有啥話,說..你..你跟我說說,別憋在心裡..憋出個毛病來!”
朱大昌嘆了口氣,“說說...咱們說說,這些日子..哎...可是把我愁死了!”
朱大昌一聲嘆氣,抹了把臉,“哎...我老爹,現在落得一身毒傷未治,這豬肉鋪子...也是隔三差五的被折騰,以前老爹撐着,我不用多管,可現在...我接了豬肉鋪子的行當,啥事兒我都得惦記着,老爹的毒傷,豬肉鋪子,還得一直防着那羣外地人,哎...這些日子,愁得我一宿宿的睡不着啊!”
聽着胖子一說,我也跟着嘆了口氣,“朱大哥...發愁有啥用,這事兒都發生了,總得是想法子解決,咱們一塊兒想想辦法...終歸是有法子的!”
朱大昌一扭腦袋,“該想的法子,我都想過了,老爹身上那毒...他就是沒法解,一毒一蠱,把我老爹折騰的...我看着都心酸。至於那豬肉鋪子...我也不知道能撐到啥時候,哎..能撐多久算多久,老爹交下來的擔子,死不了就得扛着!”
“他孃的..都怪那羣鱉孫子,沒事找事兒..老子活了三十年了,還第一次受着憋屈氣,要不是老爹不讓,要不是擔心老爹的身子...老子早就掄着殺豬刀挨個劈了那羣王八蛋了!”說到這,朱大昌氣得是咬牙切齒。
幾句話,緊跟着又是一陣孤寂寂的沉默,瞅着這胖子,我真不知道該如何勸他,一臉落寞愁緒,那股子化不開的憂愁,我瞅着也是一肚子心酸,扛着...死不了就得扛着,要活的像個男人,難...敲碎了牙往肚裡咽,再難也得撐着!
一頓沉默,朱大昌一聲嘆氣直起了身子,“九斤兄弟,走吧...我帶你找個落腳的地兒,我家..現在不安全,你就在外面湊合一下吧!”
“還有...我爹那,我儘量勸勸,不過我爹那脾氣,可能性也不大,你做好準備,別的地方...咱也打聽打聽,都各自盡力吧!”朱大昌朝我招招手就往外走,我跟着走了幾步,忽然腦子裡一晃神兒...我站在了那。
“毒傷...毒,不知道...”我腦子裡忽然冒出個念頭!
“咋了...九斤兄弟,你咋...”
“朱大哥...”我擡起了頭,“朱前輩的毒傷...不知道我能不能試試!”
“你試試...難道你..”朱大昌驚得瞪大了眼,一手按住了我肩頭,“九斤兄弟,你真能解毒...你...”
“朱大哥..你..你先別激動!”我搖搖頭,“現在...我也不敢說能不能解,我...只能是試試看!”
“好..好,試試也行...試試就有機會!”朱大昌臉上當下樂開了花,一手按着我肩頭,按得我兩肩生疼,“沒想到...沒想到你還有這本事,走着...走着九斤兄弟,咱們現在回家,你放心,等治好了我老爹...我就是偷...也給你把那奔給偷出來!”
胖子這一說,我搖頭笑了笑,我承認...我是有三分惦記着奔,施以援手...無論能不能得到奔,這終究是有幾個迴旋的餘地,但更多的是...胖子這爽朗個性,這一頓推心置腹的交情話兒,他把我當兄弟....我也不能把他當成外人,小蛇不是凡物...我儘量也不外露,可眼下...這胖子信得過我,我自然也就信得過他!
這一頓話,把胖子樂的哈哈大笑,拉着我一道就往家裡走,七扭八拐的轉了幾條巷子,一直到了家門口,還沒進門,屋子裡就傳出朱齡三的一聲吆喝,“咋了...大昌,你咋...你咋又把人給領回來了,我不是說了嗎,這奔...誰都別想惦記,別說這小子..就是蔣中虎親自來了,老子也不撒手!”
朱大昌趕緊接了句,“老爹...你聽說,九斤兄弟...他..他能解毒,他能解你身上的毒!”
朱大昌說着,拉着我就進了門,這一聲吆喝,朱齡三也是驚得一愣,一手掀起了牀簾,“啥..你說啥..這小子能解毒,就他...”
朱齡三一副信不過的瞥了我一眼,“小子...我勸你小子還是別打鬼主意了,這奔..我不撒手,絕對是不撒手,別在我這浪費時間了,你還是另謀他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