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不凡從凌霄處告辭出來便馬不停蹄的又返回城北,今日劉祭從皇帝處歸來後便出了龍門關,城內的事務暫時有張問代理,劉祭一事不處理好衆人皆是無法放心離開,因此寧不凡並不着急,只是策馬緩緩而行,一邊思索着當如何勸說劉祭。
整件事劉祭一直是焦點,正因爲他的態度繁複,纔會有今日的局面,上京此刻佟家與蕭家的對抗暗潮洶涌,除了外患以外,最終是因爲雙方皆有顧忌,無法一次性的壓倒對方,此刻劉祭便是這個關鍵人物,無論他偏向何方,大周看似平靜的局面都會被打破。
如此看來,劉祭留在此地其實是好事,只是,若是劉祭錯過此次選擇立場的機會,雙方無論誰勝誰負,日後清算自然少不了這麼一頭下山猛虎。
打心底裡,寧不凡是欣賞這一年輕人的,少年英雄,又能文能武,再加上相貌不凡,真真可謂是天之嬌子,可惜的是,此人卻是個癡人,在情字上看不破,對於此事寧不凡真真不知道是當笑還是當搖頭嘆息,只是他此刻心中的焦慮卻是難以形容,劉祭啊劉祭,妄你生就一顆玲瓏心,怎麼就窺不破一個情字呢?
到了龍門關外的軍營,讓士兵去傳令,寧不凡在外等了許久,才見到那士兵一臉爲難的回來,支吾道,“寧大人,咱們將軍此刻怕是不便見你……”
寧不凡聞言便怒了,這劉祭平日裡與他稱兄道弟,兩人也算得上是忘年之交。他親來,即便再怎麼也不該拒之門外不是?何況此時正是緊要關頭,哪兒容得那士兵多說,寧不凡毫不客氣的一把推開那士兵道,“不便?我今日倒要看看劉將軍劉大人擺的是什麼氣派!”
說罷擡腿便向內行去,那士兵雖然生地比寧不凡強壯許多,卻是知曉自家將軍與這位大人交情不淺,不敢上前阻攔,一個個相互對望一眼,唯有跟着寧不凡向軍營內涌去。
寧不凡一路急行。不過片刻便來到劉祭的營帳前,營帳前有幾個親兵守着,一個個愁眉苦臉,營帳內正傳來一陣爭吵聲,那幾個親兵見寧不凡來了,連忙行禮,尷尬的看着寧不凡,寧不凡哪兒管那許多,徑自一把掀開那布簾便鑽將進去。
營帳內除了一身戎裝的劉祭以外,還有幾個高壯的武官在。個個滿臉殺氣,正是面紅耳赤之時,乍見到一身儒服打扮的人走進來,一個個皆是回目怒瞪。那眼神似要將人生吞入腹,滿身在死人堆裡滾爬出來的殺氣迸發出來,連寧不凡也忍不住打了個冷戰。
見到如此情況,寧不凡揚揚眉,笑問道。“諸位大人這是作甚?”
劉祭見到寧不凡闖將進來,很是舒了一口氣,一張覆了寒冰的臉片刻間便春暖花開,笑道,“寧大學士怎的來了?可是皇上有何旨意?”
那幾名將士聽見是寧不凡,紛紛收斂了殺氣,一個個也是擠出難看的笑容道,“還道是誰這般風采,原來是名滿天下地寧大學士。”
寧不凡拱拱手笑道。“謝諸位將軍誇獎,寧某人打擾諸位商議要事,不過此刻有幾句話要與劉將軍說說,不知幾位能否行個方便?”
寧不凡品位比在場所有的人都要高,又是文人,能這般對武將說話那是極爲客氣了。衆人即便是在火頭上。也不敢造次,紛紛嘿嘿笑了兩聲拱手告退。
待衆人一退出。劉祭尷尬的望着寧不凡,寧不凡倒是先笑了出來,“呵呵……”
劉祭苦笑着搖搖頭道,“見笑,見笑,寧兄請坐吧。”又高聲吩咐外面的親兵道,“來人,上酒菜。“
寧不凡席地坐於劉祭面前的小几前,單手支在桌上,笑道,“寧某在軍營外被那幾個士兵攔住,說是劉將軍不方便見寧某,一怒之下便闖了進來,伯愷莫怪纔是。”
劉祭道,“伯愷早知寧兄會來,卻不知會來的這般早。”
寧不凡拿起小几上的茶壺自己斟了一杯茶,端起來問道,“那伯愷可知爲兄爲何而來?”
劉祭道,“自是爲寧某欲留立宛城一事,”說到這裡,劉祭坐直了身子,“伯愷近日思慮了許久,這立宛城與池寧城是我大周第一關卡,北沂人在此地作亂,自是需要人鎮守,再從其他地方調集軍隊怕是來不及,何況上京……倒是伯愷留下驅逐北沂人是最合適的。”
寧不凡放下喝到一半的茶杯,伸出雙手擺了擺,“伯愷,這話你在皇上面前已是說過一次了。”
劉祭聞言問道,“寧兄不信?”
寧不凡道,“這貌似與伯愷的初衷不同,否則諸位將軍也不會反對地如此激烈吧?”
寧不凡指的自然是方纔之事,劉祭道,“此一時,彼一時!”
寧不凡哈哈哈連笑三聲,臉色突變,喝問道,“劉祭,你是窺不破一個情字吧?”劉祭赫然色變,正好帳外有人送酒菜進來,待那親兵擺放好酒菜,劉祭也調整好自己的心情,端起酒杯對寧不凡笑道,“還是寧兄深知伯愷。”
寧不凡端起酒杯向劉祭微微致意,兩人皆是一飲而盡,寧不凡放下酒杯道,“可否讓寧某一猜伯愷心中所想?”
劉祭點點頭,寧不凡站起來背過手在營帳內踱步,緩緩的道,“伯愷心中有憂,一憂情字難解,二憂這大軍內部糾葛,三憂大周朝堂,四憂麼,合該是與皇后娘娘有關罷?”
劉祭笑道,“願聞其詳。”
寧不凡道,“一憂,怕是還是一個諾字,只是此諾與皇后娘娘無關,該是一個叫若雨地女子!”寧不凡說到這裡故意頓了頓,劉祭心中一跳,面色有些古怪,只以飲酒之態遮掩了過去,“二憂,則是寧某方纔所見了,這幾位將軍合該是原鎮北將軍百里徵麾下的吧?”
“三憂,便是如今朝堂上的紛爭了,蕭家,有了那位女子,伯愷是下不得手,而皇上麼……呵呵,若是下的手,便不會有今日了。”
劉祭點點頭道,“倒是不差,只是這第四憂從何而來?”
寧不凡正色道,“你當日所說的一個諾字,當是指皇后娘娘吧?寧某不知伯愷與皇后娘娘之間有何糾葛,只知君子重諾!”
“她?”劉祭地臉色有些扭曲,像是想笑,卻是不好笑出來,只是望着寧不凡,不知寧不凡提那位作甚。
寧不凡道,“伯愷若是不想爲難,倒是有一法可解!”劉祭挑眉,寧不凡笑道,“便是皇后娘娘!大周,需要第三股勢力來牽制這兩隻斗的太爲厲害的猛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