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澤,頭上長着羊角,下巴有山羊鬍子,獅子的身體,背有雙翼,能人言,知萬物之精。
白澤的神識,附在一頭四角白鹿身上,四腳生風,將阿曉背出了森林。
雨將天地遮上一層煙霧,阿曉雙手環抱着白鹿的脖頸,整個人趴着,似乎快睡着了。
他太累了,一種孤獨感從心裡生出來,好像這天地間,只有自己孤零零一個人,沒有親人、朋友。
在這個原始部落,認識了陸木、還有菱角,把他們當成了自己的家人,現在卻必須分開,又要自己單獨去走着一條未知的路。
只知道要去救一個叫夏的女孩,卻不知她在什麼地方,是因着什麼事情纔想着要去救她。
迷迷糊糊中,聽到42在說:“我還以爲你早就習慣了孤獨,在漫長的歲月裡頭,你都是自己一個人,我還以爲你習慣了呢......”
白鹿把阿曉帶到一塊凌空凸起的巨石下面避雨,那是山邊一條小路旁,兩米多高的巨石下有一個可以容納幾個人的空隙。
阿曉全身溼透,感覺到從白鹿身上傳來暖暖的體溫。
之前吸收的金元素之力在體內遊走,不知不覺就將身體的水汽蒸發,在身體周圍形成淡淡的白幕。
體內殘留的金元素不多了,如果有玄鐵球的話,就可以從地面凝聚,吸收進體內。
不過那是巫纔有的東西,阿曉並沒有開口去要,畢竟那是他們族裡的神聖物品,估計也要不到。
白澤似乎想起了久遠的事,目光幽遠。
“以前我們作爲第一批探索者,追隨風伏犧在這片大陸上到處亂跑,那段日子還真是簡單快樂。”
“你那個時候還什麼都不懂,每件事都覺得好奇,老是問這個物種怎麼長這個樣子,那個物種怎麼長那個樣子。我負責記錄每個物種——人族、妖獸的名稱和生活習性,青鳥負責記錄地理地形。
風伏犧那個傢伙是個吃貨,老是要我記下這種獸吃了可以長力氣,那種獸吃了可以治療拉肚子.......哈哈,那時候我就知道他暗戀着希,不然也不會自告奮勇跟她到地面上來了。一提到風希這個名字就兩眼發直,面現紅暈,我都一直取笑他......”
“他教導那些原始人類製作魚網、捕獵野獸,還有計算二十四個節氣,制定寒暑交替的歷法,對了,還讓他們儘可能要娶外族的女人,這樣生下來的孩子才比較聰明......”
阿曉的腦子裡似乎浮現出這樣一副畫面:
一個男人穿戴着飛行裝備,在空中俯瞰地上的原始村落,在他的身後,飛翔着一頭白獸和一隻青鳥。白獸身上還坐着一個銀髮小孩,好奇的東張西望。
那個小孩是我麼?
那個叫風伏犧的人還手拿陶壎,吹着荒涼又深情的曲子。
那個時候,應該才十歲吧,隨母親在地面原始部落裡生活了十年,然後便跟隨風伏犧遊歷整片大陸。
十歲之前,和妹妹夏生活在原始部落,母親所在的原始部落。那是一個小島,有着鮮花、植物、海浪,還有從海面上飛起的水鳥......
一個男人,地外文明探索者——他的父親,會乘着一架飛行器,時不時飛到小島,看望母親和他們。
他好像很忙,風伏犧是他的同事,同樣的探索者,十歲那年,他來的時候面容嚴肅,在與母親告別時,好像母親還一直在流着淚。
他把自己託付給了同來那個叫風伏犧的人,把夏帶到身邊,便離開母親,自己從那時起便和風伏犧一起探索大陸,直到六年後,跟着風伏犧回到無啓族--那個複製人基地時,纔看到了父親和妹妹。
記得父親滿臉欣喜之色,說要帶着他們兩個回到母艦。說母艦已經接受了兩個小孩。
後來,他們到了母艦。父親被囚禁,而他們兩個則被帶到手術檯。
手術過後,他找到一次機會,製造了防衛系統BUG,便帶着夏逃了出來,回到陸地,逃到無啓族中。
在那裡生活了幾天,便被一個渾身閃着金光的人重新抓了回去。
回去之後,他和夏被進行了記憶清除,然後陷入冬眠模式,不知過了多少年。
重新醒來之後,他和夏在母艦上接受訓練,然後就到了空島,當上了鷙鳥戰機小隊的隊長。
直到出了那次事故。
任務過程中,戰機遭遇了磁暴,他和夏的戰機墜落......
阿曉睜開眼睛,發現自己正躺在地上,白鹿已經不見了。
“已經過去多久了!我要把夏救出來!”摯全都記起來了,他現在要趕緊去墜機地點,尋找夏的蹤跡。
半年了,如果她沒死,是如何艱難的在這地面生活啊!
摯心急如焚。
雨停了,灰色的雲裡透出一絲光亮,接着,便如同彩鍛般從空中鋪下,將山巒、大地籠罩在陽光之中。
水珠從野草尖滴下,或掛在枝頭,如璀璨的珍珠。
一隊人馬從遠處走近。
爲首是持着長矛、腰挎長刀的九角人,後面跟着兩個穿着長袍的人,還有八名士兵。
這正是前往炎火部落的陸木等人。
陸木遠遠看見摯,急忙縱馬前行,翻身下馬,急切說道:“阿曉,我到處找你,你怎麼一聲不響就跑了。”
阿曉站起身,嘴角勉強扯出一點笑容:“陸木,你怎麼跑到這裡來了?”
“我看到那邊有獸啼印,就找來了,”陸木說,“阿曉,不管他們怎麼說,我知道你就是我們九角的勇士。他們,巫時和巫重,也是這麼認爲的。”
兩個巫走了過來,巫時說:“我們親眼目睹了整個經過,就是阿曉兄弟你保護了我們的先祖神器,殺死進攻九角的人。”
“那都已經過去了。”摯笑了笑。
“阿曉,”陸木說,“我曾經跟你說過,新谷成熟的時候,我要前往炎火部落,我想問你,你願不願意跟我一起去?”
陸木在心裡,早已把阿曉當成出生入死的好兄弟了。
“炎火部落?”摯記得陸木是有說過要去見九角的大酋長。
“是啊,隨我前往吧!”
“陸木,我全都記起來了,我叫摯,這是我的名字。當然,你也可以叫我阿曉,我要去找我的妹妹夏,那時候你把我救了,那裡是你從炎火部落回來的路上,我會有一段路和你同行,如果找到夏,我再到炎火部落找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