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這種奇怪的生物呢,佔有慾極強,尤其是像宋徽宗這種號稱真龍天子的九五之尊,霸道到了無恥的地步。
即使他的後宮已經極爲龐大,龐大到他即使夜夜當新郎,他也忙不過來,可他依舊要選秀。
原因只有一個,因爲他是皇帝,他就有這個世上獨一無二的特權。
選秀選秀,大宋這個年月的選秀,不是後世各種綜藝選秀,而是皇帝選秀。
他選了秀女幹啥?自然是要收入後宮。
換言之,這些個入宮的秀女,都有可能成爲他的女人。
而如今,御史中丞宋大人卻說,其中有一位即將有可能成爲他的女人的秀女,與武大有染,這如何能讓宋徽宗不怒?
在這個封建君主制的大宋,雖然有些朝廷決議看似是宋徽宗與衆多大臣商議着決定的,其實,那只是因爲宋徽宗心情好,在他心情不好的時候,他就有一票否決權。
大權在握,就是這麼任性。
咋滴,不服?不服的都丫的被誅九族了。
最爲奇妙的是,在古代,皇帝越是如此霸道,反而越是會被某些所謂的史書評定爲是霸氣側漏,威猛無匹的英明君主,而越是願意聽從大臣意見的皇帝,反而越是昏庸,似乎那種皇帝朝代的更替,全部的罪責都在皇帝一人身上,他就活該,他就該死,誰讓他當了皇帝還那麼怯懦呢?
皇帝嘛,就應該聖心獨裁
在這種以訛傳訛的狗屁風氣之下,就造成了整個天下,都以能爲皇帝解憂爲榮。
注意,是爲皇帝解憂,不是爲朝廷解憂,更不是整個天下,也不是爲百姓解憂,而單單就是爲皇帝一人解憂。
並且,把這種行爲,無限度的誇大和讚譽的無比高尚。
能爲皇帝進獻美女,替皇帝填補內心的寂寞空虛冷,這也是爲皇帝解憂,是一件擁有無尚榮光,了不起的大事
那些有幸被選爲秀女的,莫說必須要保持完璧之身,她們就應該完全不食人間煙火,眼中只有陛下一人,要學會體諒和討好陛下,至於父母啦,朋友啦,都是浮雲,都是過往雲煙,更不要提跟其他的男子談戀愛了。
至於每三年一次,數量如此衆多的秀女進宮後,沒被選中的就要在皇宮內院都宮女一類的老死閨房,誰會理你?誰讓你沒被選上呢?能把你送進宮有機會成爲皇帝的女人已經是萬幸了,如果自己不爭氣,別人也沒法,活該老死閨房。
由此也可以看出,古代的女子,在天下人眼裡的地位何其低賤。
但,無論這些秀女入宮後是否會被皇帝選中,她們在名義上已經是皇帝的人了,絕對不容其他人染指。
打個最簡單的比方,在古代,擅自挪用準備進獻給皇帝的貢品,那都是殺頭的大罪,何況是準備進獻給皇帝的秀女呢?
宋徽宗深深的感覺到自己的內心世界受到了一萬點撕裂性傷害,且一直在持續性的流血。
在血流不止的同時,宋徽宗心中已經燃燒起滔天怒火
他都顧不上詢問宋大人是從何處得知的這個消息,直接就下旨派人去陳留把武大那個小兔子崽子給帶來對質
大太監李彥差點嚇尿了,開眼了啊,居然還有人敢碰陛下的女人,該死
於是他又親自囑咐了幾句前去陳留傳旨的小太監,務必立刻馬上迅速十萬火急的把武植給帶來
……
陳留,武府。
武大童貫還在沉默以對。
有些事情不方便讓李師師知曉,所以驚慌失措的李師師已經被武大送回了房中。
沉默了不知多久之後,童貫終於開口說道:
“必須,立刻,馬上把李師師送走”
童貫的聲音很淡,但語氣絕對不容置疑。
或許,如若是擱在以前,如若做下這件事是不是武大,童貫會毫不猶豫的跟這件事撇清關係。
畢竟,這件事實在太大了,大到他都不敢想象後果。
可是,武大進京前暫且不說,自從武大進京之後,他童貫親自維護過武大多少次了?武大數次與蔡京的明爭暗鬥,他童貫在其中發揮了多大的作用?只要不是瞎子,都知道如今他童貫與武大的關係極爲親密,如若童貫想要在此時再抽身而退,與武大撇清關係,已經太晚了。
尤其是上次剿滅七星盟,他童貫帶着童府的護衛,蠻橫的強行接管了四海商會,置蔡府巡防營禁軍以及整個京城所有的勢力如無物,一心迴護武大,如今想要退出?爲時已晚。
其實童貫說的沒錯,爲今之計,只有把李師師速速秘密送走,遠離汴京,確切的說,是遠離武大,不要跟武大扯上一絲一毫的關係,方爲上策。
有句老話說的好,捉賊捉贓,捉姦捉雙,空口無憑“誣賴”武大與李師師有染都是屁話,只要不被人抓住李師師住在武府,那麼就還有轉圜的餘地。
可是,武大是聰明人,他直接反問道:“送走,又有何用?”
童貫,默然。
武大這句話說的很模糊,但只要腦子稍微精明一些,往深處想想,就能明白武大這句話的意思。
是的,現在送走,又有何用?
如若蔡京真的已經派人到宋徽宗面前揭發此事,那麼宋徽宗必然就會注意到李師師,而以李師師的容貌與資質,日後她一旦被當作秀女送進宮,宋徽宗必然不會放過她,一定會把她留在皇宮,說不定直接就會給李師師位分。
那麼,到時,武大又該何去何從?
難道,要武大眼睜睜看着自己的女人羊入虎口,被宋徽宗收爲嬪妃嗎?憑什麼?即使要面對的是九五之尊又如何?武大不甘心
身爲一個男人,武大絕對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然而,如若不把李師師送走,或者說日後不讓李師師入宮,又該作出何等選擇?難道他要抗旨?他想造反?
童貫眼中寒光乍現,怒視着武大說道:“她是陛下的女人你這是在謀反,是造反”
武大這次沒有苦笑,他甚至沒有故作遲疑,他只是毫不客氣的回瞪着童貫,怒吼道:
“那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