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覲見岳父大人

63 覲見岳父大人

只見門口立的年輕男子,俊逸秀氣,狹長的眼眸光流射,本身宛如幅畫兒。

衆太太癡癡看着她。

溫明珠的心跳更是嘭嘭嘭,自從那一天在療養院走廊裡那一瞥之後,她都沒有再見過他,但不意味他的俊影有從她心中減弱過半分。

“姚上校。”主持茶會的王鳳,興高采烈地迎向門口,“您怎麼有空過來?是來找誰嗎?”

衆人相望,最終目光落在席中唯一的年輕人溫明珠。

溫明珠嬌羞不已。

“我不是來這裡找人的,只是一幫朋友剛好路過這裡。”姚子業說。

衆人一看,看到他身後高大帥等幾個兵。

溫明珠轉瞬間被太太們忽視了,既然姚子業聲稱和她壓根沒有關係。

不過,很快王鳳提起了姚子業剛被岔開的話題:“姚上校,你剛站在門口不是說認識溫明珠小姐嗎?”

“不,我不認得她,只是和朋友經過聽到她說的話,覺得很有意思。”脫下軍帽的姚子業,額發飛揚,更顯得俊逸幾分,讓衆太太們都豎起耳朵只聽他一人的話。

“怎麼說,姚上校?”

“她說的溫蔓小姐,我和我一幫朋友都認識,我有朋友親自去過畫廊,看過溫蔓親自作畫,還真不知道什麼時候起有了說冒名頂替作畫的事。而這位溫明珠小姐,雖然我並不認識她,但是,偶然間聽過她的一件新聞。說是她在大學參加海報設計大賽的時候,因抄襲他人作品被取消了參賽資格。”姚子業微眯狹長的眼,立在柱邊,說起話來,一優一雅,得體尊貴,饒是不認識他的人,只看他這儀表,都深信不疑是個絕對不會撒謊的紳士。

何況這羣太太,都知道姚大爺是少有心腸仁慈性情溫柔的大好人,怎可能隨意去誹謗一個人。

溫明珠,早在姚子業亮出她在大學裡那抹污點的時候,嬌羞的臉蛋唰地落成了蒼紫。

蔣母分不清形勢,但知道姚子業的話救了她一命,緩出了口氣。

相比下,江雲的臉青得不好看起來,目光像釘子釘到溫明珠身:“明珠,你說句話呢。”

輕輕咬咬脣,溫明珠一笑:“姚上校是道聽途說的吧,就像我聽我那姐姐的事。當然,我那姐姐的事,是她親妹妹自己說的,難道她親妹妹還會誣陷親姐姐是不?”

好毒辣的女人,生平第一次見。

立在姚子業後頭觀看形勢的高大帥衆人,唏噓:怪不得,蔓蔓要遭人疼。瞧這姐妹,在外頭盡是說自己姐妹的壞話。

想到當初,哪怕溫浩雪對蔓蔓不怎樣,但蔓蔓沒有忘記要在外人面前護家人的短處,蔓蔓的識大體,豈是這種蛇女可以比的?

這種女人,就該被扒皮!

姚子業眸中暗光倏然一掠,笑吟吟對衆人說:“既然是這樣,我想衆位都聽說過陸家近來要辦滿月宴的事。蔣夫人、李夫人,兩人都帶上自己的兒媳與未來兒媳赴宴怎麼樣?賀禮就不用帶了,讓溫蔓小姐與溫明珠小姐當場作畫獻禮,評委們呢,就請今日已經做爲這事作鑑證的各位阿姨們。”

姚大爺說的話,哪個太太會說不是。再說,這裡哪個人都是很想去陸家的滿月宴,只怕陸家不發這邀請函呢。

每個人都大聲應好。溫明珠夾雜在一片叫好的聲音中,完全沒有機會反對。

脫帽向衆太太行個禮,優雅的姚爺走了。

衆太太仍然處在要赴宴的興奮中,不停地向溫明珠說:“到時候就看你了。”

心虛地敷衍衆人,溫明珠笑得臉部抽筋,成了石膏像。

回去的路上,不意外江雲對她下了死命令:“你千萬別給我丟臉了,我告訴你!”

溫明珠咬緊脣,心想這事不成。

蔓蔓的畫技怎樣,她知道溫媛至少是有心誹謗蔓蔓。所以,論起來,她的畫技肯定是比不上蔓蔓的。

怎麼辦?

無論如何要扳倒蔓蔓的腿,最好是搞到蔓蔓連宴會都沒法去,蔓蔓缺席的話,她不是不用比都勝利了嗎。

對!

打個電話給溫媛,蔓蔓嫁的人是蔣大少不是破落戶的事,要分享給溫媛她們,順便可以消消她的火。

“什麼?!”

溫媛未想到,就兩天,剛兩天,蔓蔓連續丟給了她兩顆深水炸彈。

蔓蔓嫁的不是破落戶,嫁的是部隊領導的兒子,攀進了高門!

這個被溫明珠通知的現實,像是噩夢裡的圈圈,不斷在她頭上轉。

啪!

聽到摔東西的巨響,許玉娥驚得闖進小女兒的房間,看到的是砸在牆上順溜落到了地上四分五裂的手機。

“你發什麼脾氣呢,媛媛?”許玉娥心疼地叫,全家人,就因爲她疼小女兒,溫媛用的手機是最好的,兩三千的觸屏HTC。

“媽,你不用心疼,很快我們都會有更好的。”溫媛陰冷地彎起嘴角。

“媛媛,你是不是發燒了?”許玉娥伸手去摸小女兒的頭,現在她們的存款如果不省吃儉用的話,隨時都可能捲鋪蓋走人,哪來的閒錢買新手機。

許玉娥固然愛幻想,但也現實。

“媽。”轉身,抓住許玉娥的手,溫媛笑得像是中了六合彩一樣,只不過眼裡冷如冰窖,“我剛剛接到明珠姐的電話,你猜猜,她給我們帶來了什麼好消息?”

“什麼消息?”許玉娥還真猜不到,話說她從不買六合彩。

“她說,蔓蔓姐嫁的不是破落戶,是一個部隊領導的兒子。我們找不到蔓蔓姐,是因爲蔓蔓姐住進守衛森嚴的部隊大院裡了。”

“什——麼!”許玉娥最終高八度的驚叫。

她要瘋了,感覺中六合彩都沒有這樣讓她瘋。

大女兒終於不是破草鞋了,是高門媳婦了,她這個做媽的可以四處去炫耀了。

冷丁丁地看着母親驚喜若狂的面孔,冷冷地插入一句:“媽,可你說,這麼大的喜事,蔓蔓姐怎麼不告訴我們呢?告訴我們,難道我們會反對嗎?”

那是,如果知道是部隊領導的兒子,她會逼蔓蔓去嫁金若文嗎?

經小女兒這提醒,許玉娥想明白了:蔓蔓和蔣大少是有意瞞着她的,就是不想她享福!

氣得牙癢癢的,恨得牙癢癢的:“我還真是養了只白眼狼。好啊,我這就上他們部隊去告他們,說他們不贍養父母,黑心腸。我們過得不好,他們也別想過得好!”

溫媛要的正是這效果。

讓媽媽去鬧,鬧到蔓蔓的夫家沒臉,肯定會把火都潑到蔓蔓身。

蔓蔓想過好日子,想她都沒能過上好日子,別指望!

“媽,我知道姐住的地址。如果我們現在不去,我怕,他們要新婚旅行什麼的,又跑掉了。”

耳聽小女兒的話有理,許玉娥一股衝勁打了的士,撲到蔣大少住的大院門口。

“我要找我女兒,她叫溫蔓,馬上叫她出來!”

雖然之前有蔣大少繪聲繪色的描述,負責守衛工作的張連長等人,親眼見識到許玉娥的潑婦狀時,一樣甚是震驚:蔓蔓那樣文靜得體的女孩子,與許玉娥這樣的風範,實在對不上母女的號。

“我找我女兒還要你們攔着嗎!”許玉娥見門衛上來攔人,暴怒時舉起兩個拳頭見人便打。

她心頭現在就是一股火,蔓蔓有錢了,卻不顧她這個媽了!

被捱打的兵大哥躲過拳頭,同時兩雙手將她一架,要拖離現場。

哪知道許玉娥見強的不行,竟是哇的嚎啕大哭起來:“有沒有人啊?這有沒有天理啊!我要見我女兒都被人攔!我得病都快死了,只不過想死之前見一見女兒。”

生平頭次見這種蠻不講理的中年大媽,張連長急得撓頭,終於明白爲什麼蔣大少要帶媳婦躲着這座瘟神了。

——《大婚晚辰》——

現是新婚第三天。

新婚第一天,因蔣衍同志開車技術不精,深刻反悔,當晚不敢碰佳人,抱了牀被子在房間裡的沙發睡。

到了第二天夜晚,看老公又要抱着被子鋪到沙發上,蔓蔓拉住老公的衣角。

“一塊睡吧。我一個人睡,不習慣。”

像是棉花糖的嗓音,本身已甜得讓他心口疼。

“蔓蔓。”捉住她的手,擱到自己胸膛上。

柔軟的掌心底下,貼着的是他的心跳,嘭,嘭,嘭。

感覺自己的心跳,也是,嘭,嘭,嘭,跟着一個節奏地跳。

“阿衍。”

“我喜歡你,我愛你,所以決不能做會傷害你的事情。”

心頭溢滿了暖流,擡起臉,不知從哪裡來的勇氣,突然踮起腳尖,在他的嘴脣上烙上一吻。

蔣大少驚得手裡的被子掉下了地,脣間瀰漫着她的香氣,縈繞他的神經,陽剛的身立馬發燙起來。

摟回她,香軟的身體,就此軟在他懷裡。

她的雙手圈住他的脖子,拉着他,倒在溫暖的牀褥上。

有了昨晚的經驗,蔣大少這位教官,學成起來容易多了。這回開起車子,迅速帶着她上了高速公路,一路飆到了最高時速,同奔終點。

初次嚐到甜蜜的新人,反反覆覆又是試了幾次賽車的巔峰,最後,都累得一閉上眼就睡着了。

早上,是被學校打來的電話叫醒的。

本是請了一週的婚假,然突然隊裡有事,要他回去一趟。依依不捨地親吻她的額頭,乾淨利索地穿上軍裝,奔出了門。

蔓蔓起來時,只見桌上壓了一張字條:牛奶我溫了,麪包讓人送上來了,都放在桌上。你好好睡,等我回來。

居然有人給她弄早餐,自從她七歲幫許玉娥做飯後,再沒有享過的福利,現在有個男人,全心全意給了她。

一種不知道怎麼形容的滋味,可能是喜悅,可能是酸楚,混淆的,好像一杯打翻的牛奶咖啡,憶苦思甜。

坐起來疊疊被子,上面留有他的餘溫,捧起聞一聞,心裡道:兩人一定要幸福。

走進浴室,架子上放有他的牙刷口杯,他的毛巾,樣樣現在都是兩個人了。

坐在餐桌邊,咬着他買的肉包子:嗯,味道沒有她做的好吃。但這個福利,是她自己做的沒有能享受到的。以後繼續讓他買吧,晚上再給他做好吃的。

吃飽喝足,收拾起屋子,昨天他在,不好意思收拾自己的內務,現在一件件拿出來,擱到衣櫃裡。櫃子裡放的,有他的一半衣物。不禁拿起他的衣服一件件拍打。感覺,自己的衣服與他的衣服挨在一塊,想一想,都覺臊了。

下午,準備給他熬點湯,在冰箱裡找來找去,蔣梅在家裡基本不做飯的,哪裡像她,用料都要花費心思。於是拎了錢包下樓。

機關大院裡有小賣部,但沒有外面超市的便宜和齊全。

步子盈盈邁向門口,想着順便熟悉周圍的環境。

走到門口,張連長見到她,忙喊:“嫂子,回去,趕緊回去!”

“怎麼了?”蔓蔓問。

來不及了。

在街上賴着不走哭嚎的許玉娥,是嗅到蔓蔓的味道立馬跳了起來,衝到門口,手伸過保衛處的鐵柵欄,一巴掌憤怒至極地掃向蔓蔓的臉。

忙退閃半步的蔓蔓,沒有被打到臉,但眼鏡被打了下來。

四周所有人都驚了,被許玉娥這一股像是要殺人的巴掌。

“你是我女兒嗎!有錢就不顧媽了!”許玉娥兩句咆哮,果斷引起衆人的驚歎。

張連長和他的人,着急着遣散圍觀的羣衆。

彎腰撿起眼鏡,拿了條紙巾慢條斯理地擦拭。

面對慣來不軟不硬的蔓蔓,許玉娥依舊如往常罵了幾句,無奈地跳腳:“我告訴你,今天我就是要罵到你們部隊領導出來主持公道!”

好不容易得來的幸福,好不容易剛剛得到幸福的第二天。

戴上眼鏡,明亮的月牙兒眼對準瘋狗似的許玉娥:“在你打算把我賣給金若文時,我已經說了,我沒有你這樣的媽!”

提到這事,許玉娥更覺憋屈了:“那都是你,你和那個人搞的鬼,你們騙我,騙我他是破落戶。如果不是這樣,我會阻攔你嫁給他嗎?”

絕了!

這樣嫌窮愛富的話都能當衆吐出來。

四周的人,不由都收起了原來偏向許玉娥的心。

見情況不妙,躲在暗頭的溫媛走了出來,拉拉許玉娥的衣角:“媽,你是爲了姐好,纔不讓姐嫁給破落戶的。”

“是。我都是爲了她好。”許玉娥倒不是傻的,聽到小女兒這話,馬上反應過來,改了口風,“可我這顆爲女兒操勞的心,做媽的心,最終得到什麼了?蔓蔓,你捫心自問,你小時候生病,是不是媽照顧你?你小時候一直身體不好,要不是我和你爸哀求醫院的醫生,無論花多少錢都要救你的命,有你現在嗎?”

“夠了!”不提這事還好,提這事蔓蔓覺得心裡如刀割一樣,“小時候我生病住院,你第一天陪我,第二天只有爸,我每次問媽去了哪裡,爸說你累需要回家。當時媛媛還沒有出世。你都已經覺得花在我身上的錢很多了。我忍,一直忍,一直告訴自己媽是愛我的。但是,最終你選擇了把我賣給那個男人。”

許玉娥懵了:“你,你都記得?”那時候,她不過才兩三歲吧。

“記得,因爲你是我媽,如果你不是我媽,我不會記得這麼清。”

許玉娥無話可說。她能怎麼說呢?這個大女兒,真的是自小都不討她喜歡。記得剛開始她頭胎難產,就因爲差點生了大女兒喪命。相比,小女兒很順利,不到一小時自己出來,不需她任何費力。

眼看場面再成僵局,溫媛不幹了:“姐,不管媽對你怎樣,媽終究是你媽。你怎麼可以不認媽了呢?你別忘了,如果沒有媽生下你,這世上有你嗎?”

知道,這些事都是妹妹一手造出來的。蔓蔓沒有睬她,直接對許玉娥說:“我不是不贍養父母了。我會像往常那樣每個月按時給家裡寄生活費的,但是,都會交給爸,因爲爸是一家之主。”

“你每個月準備交多少?”許玉娥搶着問。

“以前多少,我現在還是多少。畢竟我剛到北京,工資不穩定。”

“你胡扯!你現在都嫁給領導的兒子,你一個月能少錢嗎?”

瞧瞧這女人說的啥話,四周一片白眼。

許玉娥是認定了今天非要要到錢不可的,管它臉皮厚不厚。

蔓蔓堅定地道:“那是他的錢,不是我的錢。我不可能挪他的錢來用。”

許玉娥冷哼了起來:“他是我女婿,難道就不該贍養我?他的領導呢?我去找他領導說話!”

部隊的領導是否通情達理是一回事,但是清官難判家務事,難保這事兒會對蔣大少的前程產生影響。

她嫁給他,不是給他添亂的。

“等等——”蔓蔓追出去。

許玉娥已立在街邊打算截車,溫媛看着蔓蔓追來,有意伸出一條腿去絆蔓蔓。

蔓蔓剎不住腳差點猝倒,身子一傾,卻是落到了一雙有力的手裡面。

耳邊忽的一聲響亮的啪!

被一巴掌颳得好像被颶風掃落的秋葉,溫媛整個人坐在了地上,不可置信地摸着紅腫的半邊臉。

擡頭,眼前佇立的男人,冰峰一樣的高度和寒氣,正是上回在醫院門口抱着蔓蔓進去的那個。

“陸上校?”蔓蔓一樣吃驚,他是什麼時候出現的。

實際上是,他私下有交代過張連長,如果蔣大少不在,有什麼事打電話告訴他。而且他知道蔣衍同志今天不在,有意在家裡等。

щшш ▪ttκΛ n ▪℃ O 所以,剛剛許玉娥與蔓蔓說的話,他都一五一十地聽了進去。

沒想到,自小她已受了這麼多苦。

手指,隱忍着在她纖細的肩頭上握緊。

能感受到他指尖的力度,蔓蔓心裡一愣。

回頭,看見溫媛坐在地上,許玉娥氣沖沖地衝着君爺跑了回來:“你打我女兒?”

“想知道我爲什麼打她,要不要我讓門衛把門口的攝像調出來。”冷冷的光,彷彿永遠不會融化的冰,“不過這樣一來,我看只好通知公安機關過來處理這事了。”

許玉娥一時被這話堵得不知道怎麼辦。說實話,她剛並沒有看見小女兒做了什麼。

“媽——”倒是溫媛有些忌憚了,公安機關過來調查的話,說不定她會被留案底。

扶起小女兒,一直能感受到這男人不好惹,因爲這男人的一雙眼睛,冷是冷,但是對她們的時候,會發出比冷更可怕的光色。

“我們走吧。”

想走就走?

“你們如果是想去找蔣中校的領導,我就是那領導的兒子。有什麼事和我說吧,我告訴我爸就是。”

刷——許玉娥和溫媛齊齊回頭,眼中同時閃現出挫敗的訝然。

蔓蔓眉尖細細地擰了擰:確是沒想到君爺的爸會是老公的上司。

冷冷的光,不僅對這許玉娥母女,還瞟向了百米遠路口停的那輛保時捷。

坐在保時捷駕駛座上的溫明珠,不由自主抱住發冷的雙肩。

她是終不放心許玉娥母女有沒有來鬧,在這裡守株待兔的。

叩叩。

轉頭,見敲打車窗的是兩抹綠色的兵影,溫明珠急急忙忙要升上車窗走人。

高大帥伸進來的手比她更快,剎那間拔走了她插在方向盤上的車鑰匙。

“大哥——”清清嗓子,溫明珠露出一個僵硬的笑,望到高大帥身後站的姚子業,目光癡住,“姚上校,你怎麼會在這?”

“你又怎麼會在這呢?”高大帥學着她的語氣說。

“我,我是來看乾媽的。”

“來見陸阿姨,剛好,君爺在,你不下車打個招呼?”

溫明珠是傻了瘋了,纔會想在這時候去和君爺打招呼。

“不了。我看陸上校正忙。”

“你不是叫陸阿姨乾媽嗎?怎麼不喊君爺乾哥?”

耳聽高大帥這插科打諢的話扯淡了,姚子業冷而優雅地插話:“君爺那句哥不是什麼人都能叫的。”

溫明珠心裡頭不甘了,她是很想叫陸君爲哥很久了。只要能叫上陸君一聲哥,她在外不知能吃多少香,比叫陸夫人乾媽,更有甜頭。

“乾媽說的,如果有機會,會和陸上校說的。而且上回陸上校與我、以及振偉一塊坐車回去。”

這女人還真厚臉皮,真當自己是君爺的寶貝妹妹了。

高大帥和姚子業,同是銜起了嘲諷的嘴角。

“我知道你,到這裡是想看你那個遠房姐姐是不是能赴宴和你比賽作畫?”姚子業不緊不慢地打量她瞬間千變萬化的臉色。

“姚上校,你這說的什麼話呢。我有什麼必要來看她?”一面這麼說,一面在心裡對蔓蔓咬牙切齒的。

這該死的蔓蔓,怎麼那麼多人幫?

還有,爲什麼關鍵時刻是君爺殺出來?

莫非,君爺當真在心裡已經認了蔓蔓爲妹妹了?

“如果你是專程來看陸阿姨和君爺的話,我覺得你應該要考慮的是,在滿月宴上或許有另一個驚喜在等着你。”

驚喜?說得她心跳跳的:“是嗎?”

“你不知道?陸阿姨發了邀請函給你另一個妹妹,叫做溫浩雪的,要她務必到席。”

指名道姓要溫浩雪參加滿月宴?

溫明珠感覺自己是坐上了雲霄飛車,忽然從最高點俯衝下來,被這個消息震得腦袋剎那停機。

消息帶到。

高大帥將鑰匙扔回她身上:“不信你回去問問你妹妹。我們可不是誆你,像姚爺這麼好的人,從不誆人的。”

手抖着把鑰匙插入鑰匙孔,保時捷一路驚魂未定,在拐彎口差點撞上了電線杆。

這邊大院門口,許玉娥聽清楚了蔣大少的上司是君爺的父親後,惶惶地不知道還告不告。

溫媛道:“媽,走吧。”

比起許玉娥有些呆的眼神,溫媛那對眼,無時無刻不是轉着光。

許玉娥不知是什麼樣的媽,能養出兩個截然不同性子的女兒。

看母親和妹妹走了,蔓蔓忽然想到,要和父親先打個電話,告訴父親防着點許玉娥回去鬧脾氣。從電話裡得知溫世軒現在不是與她們一塊住,蔓蔓稍能放下心。

打完電話,發覺身邊多了兩位軍大哥,是姚子業和高大帥,不由吃愣:“你們不用回校嗎?”

記得他們和自己老公是一個班的吧。

“今天是週末。蔣中校回學校是去見部隊領導了,沒有那麼快回來。”說着這話的君爺,露出了高深莫測的表情。

——《大婚晚辰》——

蔣衍回到大學,在小會議廳,看見了要他接見的領導——軍區副司令員陸賀硯中將。

“首長。”標準敬了個軍禮。

蔣衍同志其實一點都摸不清,陸司令找他做什麼。

坐在沙發上的陸司令,面前擱的小茶几,菸灰缸裡頭堆滿了菸頭,心事重重不言而喻。直到身邊的勤務兵提醒他蔣大少到了,他才恍然大悟似地站了起來:“蔣中校是不是?坐,坐。”

按理說,蔣衍同志自從連隊上調到軍區參謀部後,見陸司令的面不算少,但是,官階等級相差大,每次面見陸司令,他都是站在衆人之中敬軍禮,表仰慕狀。此刻陸司令客氣的兩句“坐”字,令他一小驚。

領導一句話一個字都是軍令,蔣大少惴惴不安地坐在了陸司令對面。

勤務兵給他上茶。

陸司令對他說:我朋友從武當山帶過來的上好的茶葉,你嚐嚐。

這杯茶,不無意外,蔣大少品得十分辛苦,誰不知道陸司令是有名的帶兵將帥,喜歡先禮後兵。

“好喝不?”陸司令問。

蔣大少筆直地挺直腰桿:“好喝。”

“喜歡的話,下次帶你媳婦一塊來,到我家坐。我愛人會衝一手好茶。”陸司令道。

媳婦?

上司關心下屬私生活的表現?

蔣大少微微一眯眼:“我相信我媳婦應該和我一樣深感榮幸。”

“嗯,嗯。”陸司令對囡囡有太多話想問,甚至深深地妒忌起對面坐的這年輕人能和囡囡朝暮相處,“你們是新婚第三天?”

“是。”陸領導你蠻清楚的,還故意讓我這新婚第三天跑來見領導,蔣大少心裡頭腹誹。

陸司令腦子裡忽然劃過一個鬼主意:我偏偏今天把你給扣下了,不讓你回去見囡囡,不然我心裡不平衡。

接下來,這茶,一喝喝了一個上午,說的都是不着邊際的話。

蔣大少頻頻望牆上的鐘,快到十二點開飯時間了,準時站起來,剛要開口和領導說拜拜。

“今天和你談得很高興,一塊吃飯吧,蔣中校。”

就這樣,蔣衍同志被陸領導牽着鼻子,在學校裡白耗了一天。

眼見夜幕即將來臨,蔣大少萬分想念媳婦的廚藝,想當初對媳婦能一見傾心,首先是媳婦做的飯。眸中精光一閃,蔣衍同志笑道:“陸司令,我聽說你有個女兒。”

這小子,挺精的嘛。

陸司令老謀深算的眼望向蔣大少,想到自己家兒子和姚子業對蔣大少的評價:滑頭。

不知是怎麼勾引自家女兒的?

“你在參謀部工作?”

“是。”

“聽說你現在還經常被抽調到教導隊做指導工作?”

“是。”

“以你這樣的年紀,能承擔這麼多的重任,是部隊裡實屬難得的人才。”

“陸司令過獎了。像陸司令的公子,陸上校,才叫做部隊裡的人中之龍。”

“嗯——”陸司令摸摸下巴頜。

蔣衍同志要是到現在,還看不到陸領導對自己懷有莫有的深刻“敵意”,那就怪了。

口袋裡的手機鈴鈴鈴響。

本來回部隊是不能帶私人手機的,但是進校門時,學校領導說了是私人會面,不算公務性質,不用上繳這麼麻煩。

到現在回想起來,私人會面,這四個字,寓意深長。

“你接吧。”陸司令似乎比他還急,翹望他口袋裡的手機。

接起電話,果然是自家剛過門的媳婦蔓蔓。

“阿衍,你還在學校嗎?”

“在。”蔣衍同志望一望陸司令伸頭要豎耳傾聽的模樣。

“我把湯燉好了。如果你暫時回不來,我先溫着,等你回來。”

蔣衍同志故意將手機稍微對向陸司令的方向,讓陸領導聽這句話。

陸司令果然是捨不得讓女兒餓肚子,雙手背叉,故作這會兒方是發現時間不晚了,說:“回去吧,蔣中校。”

“謝謝首長!”終於捨得放人了,蔣衍同志對陸領導萬分感激地敬了個軍禮。

大腳邁開,剛要步出門外。

背後,陸司令略顯滄桑的聲音傳了過來:“蔣衍同志,好好待你媳婦。”

腳步一頓,回頭,與陸司令充滿考驗的雙眼對上,蔣衍同志緩慢地有力地像是對國旗莊重地發誓:“請領導放心,有我蔣衍在一天,絕不讓我媳婦受半點苦。”

對此,陸司令似乎在夜幕籠罩的室內微微一笑:“去吧。”

目送蔣大少闊步如流星消失在城市中,陸司令不由捏捏下巴頜:這小夥子,比自己預想的要好得多,有耐心,會觀察,應付得當。什麼時候起,自己部隊裡出現了不止兒子這樣的人中之龍。

證明,囡囡的目光不錯喔。

不愧是自己女兒!

陸司令滿意得不再滿意了,是很得意。

——《大婚晚辰》——

蔓蔓從電話裡得知老公今晚要回來吃飯,趕緊把湯再加熱。

門鈴叮咚叮咚響。

熄了火,再走去開門:“阿衍?”

門口站的是——蔣母。

看到繫着圍裙,臉蛋被竈火薰得一臉熱汗的蔓蔓,蔣母心頭的滋味千種萬種。

原本,是恨不得立馬衝過來興師問罪的,畢竟在一羣太太們面前如此失了面子。但是,看到這樣的蔓蔓,蔣母突然端不起要罵的興致。

現在的女人,很多都別說會下廚了,像自己女兒蔣梅就是,每天光是藉口工作忙,連菜市場都不上的,這事被女婿念過不少。

“阿衍呢?”蔣母咳了聲嗓子。

“被學校叫了回去,但是在電話裡說了,會回來吃晚飯。”蔓蔓兩隻手在圍裙上抹抹,把門敞開,“請進來坐吧,阿姨。”

沒有叫句媽?是有自知之明,還是故作傲嬌?

蔣母施施然,擺了個架子進了屋,見屋內打掃得乾淨亮堂:“你們請了保姆?”

正給客人倒水的蔓蔓,月牙兒眼笑笑:“阿姨,請保姆一個月要上千,我和阿衍剛開始過日子,請不起的。”

蔣母再次見識到蔓蔓的厲害,說的,做的,都是合情合理,讓人挑不出刺。

這女孩,打心裡說,做事爲人也不算差,爲什麼偏偏是個雜貨鋪的女兒讓人看不起。

今天許玉娥帶溫媛到部隊大院鬧的事,左鄰右舍傳的話,她全聽到了。幾乎所有人都站在蔓蔓這邊,都說這女孩有這樣的媽真夠倒黴。

但是,同情不能當飯吃,尤其是事關自己利益的時候。

“你和阿衍真是登記了?”接過蔓蔓遞來的茶,蔣母喝一口,是清熱溫涼的麥芽茶,對他們這些中年人正合適,說明蔓蔓細心。蔣母心裡又複雜了。

“是的。阿衍說,等阿姨想明白了,再和阿姨說。”蔓蔓轉述老公的想法。

“我想明白?”蔣母眉頭一皺,“我需要想明白嗎?”

兒子結了婚,是胳膊全拐到兒媳那頭去了吧?

冷冷地哼,多好的茶都喝不下去了。

“阿姨不滿意我,是嫌我家沒錢吧。”

“我不是嫌你家沒錢?上回我都明確說了,是你們家的素質,還有你本人——”說到這,蔣母記起這趟來的主要目的,姚子業對她和江雲發的挑戰貼,“有個人,說是欣賞你的畫,希望我能帶你到陸家的滿月宴上作畫當賀禮。”

這個事,下午在大院門口,姚子業和她說了。

當時姚子業帶了點歉意:“我想謠言要不攻自破,不亞於將事實擺在衆人面前。”

“沒事。”

現在同樣的答覆,對蔣母說了。

見她如此淡定,蔣母倒有些訝了:“你確定你能行?你可別到時候去到那裡給我丟臉了?”

“如果真的丟了阿姨的臉,阿姨會怎樣?”蔓蔓偏偏頭,扶了下鼻樑上的眼鏡。

蔣母被這話堵得——

“如果不丟阿姨的臉,給阿姨爭了臉呢?”

“如果你給我爭了臉,我給你和阿衍辦婚禮。”蔣母拍下凳子,還真不信,她能爭臉?

“我和阿衍不打算辦婚禮。”蔓蔓扶扶鏡片,“不是不給阿姨面子,是阿姨都知道我孃家情況不合適。”

“算你知道你自己家那些事。”蔣母這口氣稍微緩了些。

“不過,最主要的原因是,我覺得鋪張浪費了,對我們兩個剛要過起日子的新人來說。”蔓蔓有條有理慢吞吞地說。

蔣母鎖眉:“說吧,如果你給我爭了臉,想要什麼?”

“和阿衍說,你沒有娶錯媳婦。”

即使老公說不在意,但蔓蔓清楚,老公心裡肯定還是在意蔣母的看法。哪個兒子娶老婆,不想得到父母的祝福呢。何況,在有她之前,老公和蔣母的關係,都不到這個地步。說來說去,她蔓蔓是需要負點相關責任的。

“好。”蔣母倒也想清楚了,如果她真能爭臉,她還會怕把這個媳婦帶不出門嗎。

一言爲定。

“阿姨留下吃飯嗎?”蔓蔓問。

“不了。”在她未給自己爭臉前,蔣母沒有想過要與她和樂融融。

蔓蔓微微扶下眼鏡,不再多說,起身送她出門。

婆婆剛走,老公回來,聞着室內的味道:“我媽來過了嗎?”

“你怎麼知道?”蔓蔓訝異。

“我媽近來追時髦,喜歡抹香水。”蔣大少對母親的這種轉變,其實很不喜歡,說起來都是因爲結交了王鳳那一羣人。

蔓蔓當然不會說婆婆任何話。

知道她難做,把她一摟,聞聞她身上:“我猜猜,你今晚煲的是玉米雞湯。”

“瞧你嘴饞的。”笑吟吟將他手撥開,回去把飯端上來,然後問到他明天用不用再去學校。

“哦。我們軍區司令,說是想邀請你和我一塊去他家做客。”蔣大少沒有忘記陸司令的交代,說。

既然是領導的邀請,屬於下屬親屬的工作之一,蔓蔓沒有推卻:“你說什麼時候,我們什麼時候去,是君爺家吧。”

“你怎麼知道?”蔣大少驚異。

蔓蔓神秘地一笑,不提今天許玉娥來鬧的事,不想給老公添麻煩。

夜晚,在老公進浴室裡沖涼的時候,蔓蔓取出速寫本,拿起支鉛筆,做構思要給陸家孩子的賀禮,而且要別出心裁。

溫明珠家裡

眼見滿月宴一天天逼近,溫明珠五指揪起桌上空白的畫紙:一不做二不休,先下手爲強!

------題外話------

君爺:都想來做我的妹妹,╭(╯^╰)╮

151 暴露26 突破283 懷上009 我們結婚吧228 青出於藍而勝於藍40 出賣83 溫明珠下場25 洛洛92 找上門348 聯手239 行動111 許秀琴爆料228 確定了270 老公是條狐狸177 重逢378 糾結的心231 母親273 高手過招98 有了279 關心70 浮出水面202 折點206 你怎麼不笑呢038 他的反常426 趕盡殺絕29 白家184 歸來259 決定223 榮升少將42 厲害190 孩子的到來019 踩她兩腳355 碰面229 彤彤240 爺是娛樂圈的60 打算259 決定260 機遇154 老公也回來了385 不嫁就不嫁222 奶爸一天126 陸老頭084 姚家一片喜慶260 機遇270 老公是條狐狸409 蔓蔓的目的105 爺的秘密228 青出於藍而勝於藍410 伸出的黑手110 女婿與丈母孃的會面169 爸爸呢444 大舅最親118 落網45 親自78 包子被偷笑186 聰明的君爺325 坦白378 糾結的心154 破產128 魔王老公102 酒後要出事29 只信自己的感覺184 二手的不是沒人要290 矛盾120 保胎330 實際的男女59 發威55102 酒後要出事167 肚子裡的孩子踢一腳214 不會離開152 親不親生的區別235 去天津281 可怕的大舅159 懼怕165 只有三天47 求你67 姚爺的背景025 想信任他218 一如三年前37 又遇極品426 趕盡殺絕136 失去聯繫69 父女相見109 不醒39 極品撞極品107 偷雞不成蝕把米78 真相166 簡介四261 我是你哥嗎226 第二個錦囊406 姐妹142 沈家並不知道54 母女201 臨產前的支開全家福269 找到128 兩對父子70 蔣母被震231 攤牌40 出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