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冒芽

73 冒芽

自小女兒被溫世同安排去了陸家,許玉娥把自己關在房間裡,偶爾看看照片,先是看小女兒的,後來,拿出了全家福,用布擦。

大女兒蔓蔓,在照片裡比起小女兒,一點都不出色,眉頭皺,過會兒卻是嘆氣:終究是自己的女兒。

夜晚,沒有老公溫世軒睡在旁邊,沒有兩個女兒。好吧,因小女兒是去飛黃騰達了,她沒法,爲自己和小女兒將來着想,必須放小女兒走。剩下的只有蔓蔓了,奇怪的是,她居然想念蔓蔓了。

說起來蔓蔓這孩子真怪,想當年,她生的時候,因爲快把她折騰死了,她死活不肯養,讓老公送鄉下的奶奶。等她身體好了些,老公無論如何要把女兒抱回來。她怎麼看,都覺得這孩子長得皺巴巴的,難看死了,哭聲不像一般孩子有力。在她聽起來,很是擔心。

結果證實她想的沒錯,這孩子在長到五六歲之前,一直病,爲了這孩子,他們夫婦結婚後的積蓄全部花光了。也因此,她第二個孩子媛媛,在很久以後纔有機會出世。

她討厭這女兒,可老公喜歡這女兒,死命護着。

爭爭吵吵,吵吵鬧鬧,哪個家都一樣,到了今時今日,孩子長大,嫁了個不錯的女婿,但說她這個媽讓自己寒透了心。

自己,若是在以前對這孩子好一些,或許現在自己住在女婿的院子裡享福了,可怎麼會想到她會嫁給一個部長的兒子。

哎~

後悔。

只得寄望從小她一心捧到大的小女兒給她爭氣。

半夜,有人敲門。

這地方只有溫世同知道。

怕是小偷,拎了條掃帚去開門。

燈光一亮,門口站的是小女兒。

“媛媛?!”

剎那,詫異,高興,興奮得圍着小女兒團團轉:“你回來看媽了?怎麼三更半夜回來?對了,你現在是別人家養女了,人家不高興你回來,是不是?媽沒有關係的,只要你過得好,考上中央美院了,飛黃騰達了,他們沒法拿你怎樣,你什麼時候來看我都行。”

從不知道母親這般嘮叨,而且,每一句好像都是在想她自己。溫媛忽然想,自己應該去找父親溫世軒,而不是跑來找許玉娥。最少,溫世軒不會指望她究竟有沒有飛黃騰達。

她現在,別說是飛黃騰達了,連監獄裡的牢房都吃過了。

人生,只要走錯一步,有可能連回頭的機會都失去了。

“怎麼了?”見小女兒一句話不說直接坐在沙發上,抱着雙腿好像只流浪貓,一點都不有飛黃騰達的影子,許玉娥這顆心,慢慢地掉了下來。

給溫媛拎行李的溫世同,這時走進了門,道:“大嫂,這事兒吹了。”

“什麼事吹了?”如驚慌的蚱蜢,許玉娥一跳三尺高。

“人家不要她做養女了。你自己問問她做了些什麼事,都蹲過監獄了。”看一個又一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溫世同的心境壞到,行李往屋裡一扔,拍拍兩手,放出狠話,“我勸你們,趕緊把人家交代的事辦了,沒有辦好,不是蹲不蹲監獄的事,是命的事了。”

殺人,沒命?

許玉娥慌慌張張跑回沙發,使勁兒搖晃小女兒:“出什麼事了?你倒說啊。不是說好變成金枝玉葉嗎?是你要變成金枝玉葉,媽才捨得你去的。你現在怎麼變成惹禍回來了?”

“夠了沒有!”大聲一喊,甩開她的手,溫媛一雙眼睜得老大,瞪着她,“如果我不是金枝玉葉了,變成蔓蔓那樣了,還是你女兒嗎?”

小女兒變成大女兒那樣,許玉娥使命地吞着口水給自己壓驚:“變成你姐姐,不是不好。我聽你爸說,蔓蔓現在賺錢了,嫁了個部長的兒子。”

“如果,我像之前的蔓蔓,不能賺錢,不能嫁個部長的兒子呢?”

“媛媛?”愣眨眼,想不通小女兒是怎了。

以前不是一直和她同仇敵愾針對蔓蔓嗎。

“媽,姐是你女兒,我也是你女兒。”溫媛現在不知道自己怎麼了,怎麼會想起拿蔓蔓的事來支持自己。

或許,像蔓蔓那樣,每天不懈地努力,到了某一天,不需要投機取巧,照樣能發光發財。

“媛媛。”許玉娥想清楚了,既然大女兒的心失去了,小女兒的心要挽留回來,不然,將來自己老了怎麼辦,“無論怎樣,媽都是你媽。”

經歷了這些事的溫媛,對許玉娥這話,不知怎的,聽不出幾分誠意。然,不管怎麼說,楊樂兒交代的事,需要許玉娥幫忙:“媽,上回,浩雪不是問過我們,溫家每個子孫都有從祖上傳到一塊玉佩,爲什麼偏偏我們家沒有。”

“這事,得問你爸。”許玉娥答完,不傻,反問,“這玉佩怎麼了?是不是沒有這塊玉佩人家不收你做養女了。”

絞眉,咬脣,忽的起來:“剛媽聽到世同叔說了,如果找不到我們家那塊玉佩,我們都得死。”許玉娥卻只顧着問:“如果找到了呢?”

許玉娥眼底一抹清晰的不死心,溫媛陡然體會到了姐姐寒透內心的感覺:姐姐爲什麼說不要這樣的媽了。

……

“啪。”

被條溼毛巾扔到臉上的杜宇,睜開了醉醺醺的眼:“老婆,初夏?”

他們倆剛是被市長大人讓人開的車送回家。

“人家大領導說讓你喝酒,你故意借酒消愁了,是不是?”初夏撇着嘴巴,對老公的失態很不滿意。

“初夏。”見老婆生氣了,杜宇坐起來,拉扯老婆的衣角,可憐兮兮地說,“我這不是不知道怎麼辦,沒辦法,只好乾脆裝醉。”

再說,他都察覺了事情苗頭,老婆在蔓蔓身邊,不可能沒有察覺。

“你說,蔓蔓是陸市長的女兒?我聽說,陸市長曾經是有個女兒,不然那溫明珠不會去冒認陸夫人爲養母最後被君爺收拾了。”杜宇思摸着條煙,和老婆談起這個重大問題。

的確對他們夫婦來說是重大問題,蔓蔓若是市長千金,他們以後該怎麼和蔓蔓打交道。

聽到老公故意提起似的話,初夏像是渾身不自在地扭了扭:“蔓蔓是陸市長的女兒怎麼了?”

在老婆那張像是很生氣的臉上眯着眼打量了番,杜宇嘆道:“你不高興?”

“你都沒能高興,我怎麼高興?”初夏像是牛鼻子哼哼地出了兩口氣,不僅不高興是很難受,“你說蔓蔓嫁給蔣大少後,蔓蔓現在住的地方,我想去看她都得經過三堂六審。若真是成了市長千金,我和她,豈不——”

“初夏,你和她感情很好,不會的。”杜宇打斷老婆激動的話,安慰道。

“什麼不會?兩個圈子完全不同。而且那個君爺,說真的,我第一眼就忒討厭他。你沒有看見那會兒在車上他收我們五百的時候,那種把我們都像是看透了的眼光。他和蔣大少不同。”初夏同志說到君爺同志,哼。

“君爺不是養尊處優的那種浪蕩公子爺,人是正直。”杜宇本是安慰老婆,現在感覺像是在安慰自己。

“你自己都會這麼說了。除了正直呢?”初夏刷着眼睫毛,努力地吸氣,真有點怕蔓蔓離自己越來越遠了,“除了正直,我看不出他有什麼想法會將來讓蔓蔓和我們繼續在一起。”

君爺同志,是很可畏的。

蔣大少平易近人,不分圈子不分高低,什麼人都能交朋友。

姚爺性情溫柔,但是,圈子和君爺一樣,可能自小養成,非圈子裡的人都是客氣的,客氣的另一個含義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生冷。

或許他們該慶幸,蔓蔓在遇到君爺前,先遇到了蔣大少訂下了終身。

“你說蔓蔓知道了嗎?”杜宇煩惱地憂愁地拿手擦拭眉毛。

不管怎樣,這事要由蔓蔓自己決定。

他們無法幫蔓蔓做主。

但無論蔓蔓做什麼決定,他們貪的永遠不是蔓蔓的身份地位,是和蔓蔓的緣分。

“你和我都察覺到了,蔓蔓那是什麼性子,剔透的,能不知道?”初夏說到這,爲閨蜜深深地吸口氣,“蔓蔓這是裝瞎呢。她不僅要考慮我們,要考慮她爸。”

在蔓蔓的心裡面,父親溫世軒,永遠是第一。

……

老公今晚沒有回學校,兩個人洗完澡,一個趴在文案上寫作,一個擦着未乾的頭髮打開電視機。

被岳父大人灌了兩杯酒,幸好自己酒量行,不像杜宇,真是醉了。

蔣衍悄悄像個偵察兵走到媳婦身後,兩手搭着媳婦的肩膀,看媳婦在寫什麼。

“酒氣。”蔓蔓在老公走到自己背後時,吐出兩個字。

“有嗎?”蔣衍同志偷襲失敗,舉起手使勁地嗅嗅。

“給你去衝杯茶吧。”蔓蔓做媳婦,很記得自己爲人妻的責任,雖然都是從大媽肥皂劇裡面學來的。

老公喝完酒,做媳婦的,都是要衝上一杯解酒茶。如果老公耍酒性子,哼哼,棍子侍候。

趁老婆進廚房去沖茶,蔣衍同志翻開媳婦擺在桌上的筆記本,一看,是:日期+行事+消費金額。

原來是家用開支記錄。

真把他給鬱悶的。他本來美好的幻想中,老婆是在給他寫情書或是記日記。

蔓蔓小媳婦端了解酒茶走進來,道:“喝吧。我在杯裡放了兩顆梅子,你小心別吞進核子了。”

難得,有一天晚上沒有想着急於與老婆嘿咻的蔣大少,靜靜地坐在老婆身邊看老婆算計家庭收支。

“我銀行卡上的錢你查過沒有?”蔣大少問老婆,主要是看到老婆的收支一行中,好像沒有自己的貢獻,令他警惕性大增。

他蔣大少絕不做吃老婆軟飯的男人。

蔓蔓小媳婦,眉角提起來,月牙兒眼吊兒郎當地看着他:“你當年不是豪氣沖天說要吃我的軟飯嗎?”

“那是——”蔣大少記起了那月那日與媳婦第一天踏青時說的話,急得撓起頭髮,“那是我嚇唬她們的,你也不想她們用那種眼光糾纏我吧。”

老公長得帥氣,如果加上多金,是會被一羣蜜蜂纏死。

“算了。”思來想去的蔓蔓,選擇了大度地忘卻。

“那把我的錢加上啊!”蔣大少說着,着急搶過老婆的筆,要加上自己的存款。

“不要急!”與老公搶筆,蔓蔓在金錢上很計較的。

“你不花我的錢,我不花你的錢。”蔣大少耍賴了,抱住筆記本死活不放手。

看老公這樣子,真像個小孩子,蔓蔓沒法想象,如果他們的孩子出世了,老公能幫她帶小孩嗎。不會是一大一小一塊打架吧,然後她蔓蔓站在中間翻白眼。

“好吧,我老實說,現在我賺的錢基本夠我們兩人這一點家用。阿衍你的錢我打算存起來,給我們的孩子做教育基金。”蔓蔓道出自己的小算盤。

蔣大少眨眨眼:“養小孩需要這麼多錢嗎?”

“當然要,你這幾十萬不夠的。”蔓蔓拍拍老公的臉,叫乖,還消費筆記本,“現在光是奶粉費都是不小的數字了。你和我,都要努力地賺錢。”

“老婆。”拉住媳婦的手,蔣大少細細地摸着媳婦嬌嫩指頭上那層厚繭,心裡酸痠疼疼的,“你聽我說,我不止這幾十萬的,如果你要錢,我都有辦法,你能不能不要這麼辛苦了。”

指頭一彈老公額頭,蔓蔓故作生氣的:“家裡是隻有你嗎?大男人主義。女人不能賺錢養家了?”

“沒有女人像你這樣。哪有女人不想在家裡吃喝拉撒睡,不用賺錢不用工作,只要老公把錢乖乖送來。”蔣大少說。

“這樣的女人,你也不敢娶吧。”蔓蔓一句話,一針見血。

“是你,就不同。”認真地看着老婆的眼睛,蔣衍同志深情脈脈地向老婆表白,“當然,我不是想讓你完全在家當煮婦,你要自己的事業我贊成。但我是真的覺得你辛苦。我聽初夏說,你不止接了這個項目,一邊,裝裱,和以前答應給人家畫的畫,都在做。”

“我應付得來,你不在家,家裡乾淨幾乎不用打掃,最多給我爸和初夏他們做做飯。”蔓蔓說。

“不行!”蔣大少說到這,斬釘截鐵了,“我明天找你師哥杜宇談妥這個事,你只能做一樣。”

老公板起的俊臉,濃眉如拔高的山峰,濃濃的嗓音裡壓人的氣勢,有點嚇人。

蔓蔓據理力爭:“我做得來的。”

“你以爲只有我一個人生氣嗎?”蔣大少今晚打算來強硬的,“你上回住院,陸上校說你有點貧血,和我說了,所以那一摔纔會很快的昏迷不醒。如果你再這樣,我怎麼向你家人交代?”

聽到老公把君爺都舉出來了,蔓蔓細眉擰個小疙瘩,低下頭,望着牆角。

老婆今晚的表現,他做老公都收在眼裡的。

杜宇都一下察覺了,老婆倒是不動半點聲色,今晚完全是把陸市長看成一般領導對待,這不明擺着做戲嗎。

上車前,大舅子搭着他的肩膀先打了招呼,叮囑:我和我爸都知道的,不逼她,讓她自己慢慢想。

陸市長不敢一口氣說,陸君每一步都小心謹慎,就怕一說,她接受不了,反而完全拒絕了他們。

他之前也對媳婦說了順其自然,但媳婦這明顯不對,這麼趕着賺錢,像是要怎麼一樣。

“你告訴我,像你這次接了項目,幾十萬的合約金,你想花去哪裡?你不花在家裡沒有關係,我只想知道,你這麼拼命賺錢想做什麼。我們是夫妻,有什麼事說出來商量,錢的事絕對不是問題!”

說到末尾,蔣大少用的語氣真是狠了。

眼看這事瞞不住,已經讓人在找房子,蔓蔓雲一般嘆出一絲:“阿衍,你不會怪我吧,我沒有把這個錢花在家裡。當然,下一次我賺到錢肯定花在家裡。只是這筆錢,我想,先用在我爸身上。”

果然是溫世軒。在這世上,只有這人能讓老婆賣命。

“他知道嗎?”蔣大少冷着臉。如果是溫世軒向她要的錢,他蔣大少照樣饒不過這人,管他是老婆的什麼人。

“我爸怎麼可能知道?如果知道不會要的。”蔓蔓很用力地說。

也是,溫世軒這爲人做事,和溫家其他人完全不同。

“他不想要,你硬塞給他?”

“我騙他說是租的,一個月租金很少,我相信他會接受。”

“我會和他說實話。”

“阿衍!”月牙兒眼怒了,洶洶的,“我來北京就這個心願,賺大錢給我爸舒適的房子,有錯嗎?”

“可你不用心急成這樣!”說到激動時,大手把她一摟,緊緊地抱着,“我知道我在你心裡只排第三,但你,也得考慮我這第三的感受是不是。”

急切的吼聲響在耳畔,蔓蔓忽然,像是被雷擊了一般,怔了:急,她在心急什麼?

像是不知道,但好像是隱隱約約知道了些什麼。

一些東西,像是排風倒海似的,隨時要向她擊來。

這股颶風,對她來說是好是壞,是要把擊碎了,還是要把她捲進另一個漩渦。

“蔓蔓?”看她在懷裡一動不動的,捏住她的下巴頜,燈光下她的臉,有一點點的青白,嚇得他趕緊道,“好了,我不說了,我什麼都不說了。你想給他買房子不夠錢可以先和我要,你再慢慢賺錢,好不好?”

過了會兒,眼珠子在眼鏡後動了動:“好。”

妥協了~

呼地鬆口大氣,把她抱在大腿上,摟着她細小的腰肢,與她一塊貼着臉,溫存她的氣息:“蔓蔓,不管怎樣,我都是你老公,都是站在你角度上爲你着想的。”

“我知道,阿衍。”頭靠在他胸口,她想閉上眼,什麼都不想,像老公說的,順其自然。

可是,能容得她不想嗎?

……

去看房子那天,老公不在,回部隊去了,初夏陪着她去看的。因要騙溫世軒是租的房子,買的是人家剛裝修好急於脫手的二手房。

溫世軒聽到她說是朋友租給她的房子,可以貪便宜,沒有疑心,答應搬家。

到了搬家那日,杜宇開了輛小貨車過來。

兩個男人搬行李,蔓蔓和初夏分別看守車上和屋內物品。

恰好,許玉娥和溫媛打了輛出租車,來找溫世軒。出租車停在了路對面,見到溫世軒像是在搬家,這對母女按住不動,坐在車裡小心觀察。

等杜宇的小貨車開動,許玉娥讓出租車跟在小貨車後面,謹慎不讓前面的車子察覺。

蔓蔓給父親找的新房子,當然要離自己的住址更近一些。

因此離溫世軒原先住的地方並不遠。

開了一段路,小貨車拐進了一座大院子。

許玉娥在車窗裡伸出頭,四處探望老公新搬的家,發現這小區環境竟是不比溫世同的房子差。

“媽,我們搬回來和爸一塊住吧。”溫媛想的是,要套溫世軒的口,肯定要朝夕相處找突破口。

許玉娥覺得這主意挺好,到了這裡,溫世同想恫嚇她們母女沒門了,而且,可以天天回來向老公要生活費。

打聽到溫世軒住哪,許玉娥當機立斷,帶小女兒回去收拾行李再過來。

溫世軒他們渾然不知被人跟蹤了,一路忙着搬家。

等溫世軒和杜宇搬完東西,蔓蔓和初夏收拾完屋子,四個人坐在亮堂的新客廳裡,喝着杯茶,說起了各種樂子。

“伯父,這電視機,不是新買的,人家回老家不要轉手賣給我們的,你別嫌棄。算是我和杜宇送伯父這次喬遷之喜的禮物。”初夏指的禮物,是指客廳中間懸掛的四十六寸液晶電視說。

這東西,夏普的牌子,一看二手賣也要好幾千。溫世軒心裡過意不去,道:“你們和蔓蔓關係那麼好,來幫我搬家,我沒有感謝你們呢。你們送禮物我怎麼好意思,從我工資里扣吧。”

杜宇和初夏相互看上兩眼,眼裡含笑:瞧蔓蔓這溫爸,老實到讓人心疼。

“爸,人家送,你收下吧。”蔓蔓接到閨蜜求助的眼神,委婉地對父親說,“初夏他們這叫做投資,對你好,才能把我留在他們公司爲他們賣命賺錢。”

“哎呦,這還是我女兒做官了,你們賄賂我?”溫世軒擠眉弄眼道。

沒想到老實的溫世軒能突然冒出一句笑話,倒是把其他幾個人都樂得。

初夏邊笑邊流淚,心裡頭忽然爲溫世軒酸酸的:如果蔓蔓跟陸市長走了,溫世軒怎麼辦。就憑溫媛那種極品女兒和許玉娥那種極品老婆,能給溫世軒的晚年帶來幸福嗎。

剛是這麼想,曹操到,門鈴響,杜宇走去開門。

門一敞,門口並立拎着行李袋的許玉娥和溫媛。

“你是叫杜宇吧?我知道你是蔓蔓的朋友。蔓蔓給你很多添麻煩了。”許玉娥擦過目瞪口呆的杜宇,徑直走進來,行李袋擱地上後,像是這新家的主人在客廳裡繞上一週。

越看越是滿意。溫世同給她們住的地方,雖說地段好,卻幾乎是沒有裝修的房子。哪像疼溫爸的蔓蔓找的,裝修那是一等一的舒適。

決定了,就這樣回來住。

眼看這對母女的趨勢是要賴回來了,知道蔓蔓不好說話,初夏衝了出來,向溫世軒說:“伯父,你不要忘了,當初她們是怎麼拋下你和蔓蔓的。”

“哎。我哪裡是拋下過老公和蔓蔓了?”許玉娥走到初夏面前振振有詞,“是他們不要我們,自己走了。”

這話倒是沒錯的,溫世軒在自己不想住溫世同的房子自己搬出來。蔓蔓是嫁人搬出來。

初夏氣得咬牙,嘭一打桌子,衝向躲在後面的溫媛:“你想想你之前對你姐姐蔓蔓和伯父做的事,你有臉回來這個家嗎?”

許玉娥皺着眉,覺得大女兒交友真是不慎,交的這個女拼命三郎處處針對自己,哪有外人對別人的家人這樣說話的。

“媽。”出乎意料的是,溫媛攔住了要去和初夏吵的許玉娥,走到溫世軒面前低頭,“爸,是我錯了。你要打要罵,隨你。但是,千萬別拋下我和媽。我和媽現在真的是無家可歸了。”

向來驕傲的小女兒,突然低聲下氣的說話。

到底是自己的女兒,那帶點苦音的聲音和無家可歸四個字,讓溫世軒沒法狠心,但他不能對不起給他找房子的大女兒,看向了蔓蔓。

蔓蔓心裡是想:那晚君爺說溫媛被保釋出來。即使溫媛不被人保釋,因爲溫媛未成年,壞事,又都是雷文斌做的,溫媛最多的罪名,是假冒陸家的侄女但不成,在法律上構不成什麼罪名,派出所至多拘留幾天,留案底都難。

而以君爺的性子,說真的,能讓溫媛這麼快被人保釋,蔣衍同志已經猜到八成君爺這步棋是有意的。

但蔓蔓不知道,蔓蔓對君爺慣來有強烈的排斥性,不想知道。

蔓蔓只能想:是誰保釋了妹妹?既然保釋了,爲什麼把妹妹趕出來了讓妹妹變成無家可歸了?

“姐!”看父親望蔓蔓的目光,知道決定權在蔓蔓手裡,溫媛衝過去要朝蔓蔓跪。

“不要跪。”蔓蔓早在溫媛做這個動作之前,一隻腳先擡起來將溫媛的膝蓋頂住,“我早說了,我不是你姐,我做不起你的姐姐。我只是雜貨鋪老闆的女兒,你不想做雜貨鋪老闆的女兒,去住大房子,完全可以不用住我們這裡。”

聽到這話,許玉娥叫道:“蔓蔓,你妹妹都低頭認錯了,你這樣是不是太不近情理了?”

蔓蔓只是把平靜的目光,望向許玉娥:“媛媛的錯,都是你造成的。”

溫世軒和溫媛,齊齊一愣。

許玉娥臉紅的白的,青的黑的,糅合在一起:“你說什麼?怎麼她的錯是我造成的!”

“爸,即使我不讓她們進來住,你也抵不住她們的哀求。但是,如果她們進來住,我不會再到這裡來。”說完該說的,蔓蔓起來拎起包。

對她來說,任何東西都是身外物。房子買了,給父親的,就是父親的,由父親做決定。但她可以選擇避不避開這對母女。

和死黨一塊往外走時,初夏不忘狠狠地瞪目這對母女。

門,嘭的一關,溫世軒的腦子醒了,拉開門衝出去追大女兒:“蔓蔓,蔓蔓——”

聽見父親衝下樓梯的聲音,溫媛閉上眼睛,暗暗捏緊拳頭。

“真是的,不就嫁了個部長的兒子嗎?有需要這麼得瑟嗎?”許玉娥掄舉手臂嚷嚷,嚷完對回小女兒,“媛媛,你不會輸給她的。”

門,嘭!溫世軒旋風似地衝回來,對死不悔改的老婆臉紅脖子粗地叫了起來:“蔓蔓說的沒錯,媛媛是被你害的。你現在還對媛媛說什麼?你給我去拎水桶!”

“拎水桶?”面對從來沒有對自己發過脾氣只有自己對老公發脾氣的老公,許玉娥整個懵了。

“你今晚給我拎一晚上的水桶,如果被我發現你偷懶,你馬上給我滾出這個家!”溫世軒這回鐵了心,朝向小女兒,“你剛和你姐說你錯了,知道錯了的話,和你媽一塊去拎水桶。”

“這這這幹嘛?你這是瘋了嗎?”許玉娥兩手插着頭髮叫。

“我沒有瘋,你拎不拎,不拎馬上給我滾出去!”說着溫世軒真像發瘋了樣嘭的打開門,讓大開的門對着她們兩個。

對他來說,剛剛大女兒那一走,幾乎把他的心撕成兩半了。

看了眼暴怒的父親,溫媛默默低下頭,走向衛生間。

“媛媛?”許玉娥震驚,好強的小女兒居然屈服了。

“你呢?”

溫世軒怒吼的兩個字,令許玉娥一震,衝向衛生間。

樓上溫爸那陣陣怒吼,在樓下院子裡的蔓蔓初夏他們都聽見了。

初夏笑開了顏,向閨蜜說:“你爸,是該端點爸的樣子了,不能被這對母女欺負到頭上去。”

蔓蔓點點頭:只要父親擡得起頭來,出得了氣,要她賺錢供幾套房子她都給。

夜晚,溫世軒進房間裡關了門睡覺。

許玉娥和溫媛,一人拎兩個滿水的水桶站在客廳裡。

“你爸真狠心,都是蔓蔓教的。”許玉娥滿腔子怒火。

“別說了,媽。”溫媛的感覺是,即使拎水桶,也比住在溫世同給的房子或是楊樂兒的家好多了,最少不用整天看人家的眼色。溫世軒罵是罵,但眼裡是有她的。

拎了快十個鐘頭,許玉娥兩條胳膊早就像快斷了一樣,聽老公的房門裡沒有聲音,偷偷想把水桶擱地上。

“你做什麼?想再拎一個晚上嗎?”老公的雙眼像是能看透門板,在她快掉水桶時,忽的在她面前出現,凶神惡煞地瞪着她。

“我錯了,老公!”

“你錯,就繼續給我拎着。”

許玉娥的面色活像進了地獄。

“爸。”

看回倒是乖乖拎水桶像是有意悔過的小女兒,溫世軒板着嚴父的面孔:“什麼事?想學你媽求情嗎?爸今天鐵了心的,不能再慣壞你。”

“不是的,我是想說,浩雪姐,好像整天在打聽我們家那塊玉佩,爸你最好小心點。”

“什麼玉佩?”

黑暗裡,溫世軒臉上劃過那絲驚慌失措,被許玉娥和溫媛都看到了。

“你果然是收了寶貝不讓我知道,是不是?”許玉娥朝着他吼,“你有沒有良心,我嫁你這麼久,爲你生兒育女,你瞞着我打算私吞財產?”

“你不要胡說八道,那塊玉佩,是被我——”溫世軒大力地吞了口水,換氣,“是被我摔爛了。”

摔爛了?

母女倆眼神裡同是閃過怔疑。

“是被我摔爛了,所以你們不用找了。”道完,溫世軒逃也似的,躲進了房間。

“媛媛。”見老公這幅神態,許玉娥益發信了,只要找到玉佩,小女兒能繼續大富大貴,說,“媽會去翻你爸的箱子,絕對會把那東西翻出來的,你放心。”

“媽。”溫媛琢磨,以父親的性子,值錢的東西若放在家裡,早被許玉娥翻出來了,道,“你說爸會不會把東西交給誰保管了?”

“你說是誰?蔓蔓?”

蔓蔓是有可能,但是上蔓蔓現在住的地方搜找,幾乎是不可能的。上回她們去過一次,不是無功而回嗎。

“你不是說是有人讓你找玉佩嗎?你告訴他們,在蔓蔓手裡,讓他們自己去向蔓蔓要。”

問題是楊樂兒、溫世同現在他們都不想親自動手了,怕一動手再難脫身。

見小女兒半天不吭聲,許玉娥以爲:“他們找你爸那塊玉佩做什麼?真是很值錢的東西,這樣的話,不能落他們手上,我們自己找。”

溫媛的心裡糾結着,眼皮打起抖:楊樂兒要找那塊玉佩,是因爲想知道囡囡是不是在溫家,如果確定是在溫世軒手裡,下一步,楊樂兒確定囡囡是蔓蔓的話,會殺了蔓蔓的。每天,她在楊樂兒家裡,都能聽見楊樂兒喊着要殺囡囡。

楊樂兒是個瘋子,爲什麼沒有人抓楊樂兒呢?

王海說:楊家很疼楊樂兒的,沒人敢輕易動楊樂兒的。

可她覺得,那個陸市長、還有那個冷若冰霜的男人不可能放過楊樂兒,如果知道楊樂兒想對蔓蔓怎樣。

如此一想,或許,她真該去把這塊玉佩找出來,不是因爲楊樂兒的威脅。

眼睛一睜開,這會兒清明瞭。

……

今天幫父親搬了一天家,有些累,邊走邊捶打肩膀。下了公車站,在要回到老公住的部隊大院前,需經過蔣家和陸家的院子門口。

蔣母出來都是坐車的,她不怕會遇到,遇到當做沒看見容易。倒是這陸家,挺怪的,有時候,陸夫人和那個陸家二少陸歡出來,都不坐車,一路兩母子慢慢走,迎面走來的話,她想避開都很困難。

話說,君爺同志在她手機裡強留了陸家二少的號碼,她從未有機會打過。

這陸家二少,她都沒有想法接近。

是近來與陸家的人冤家路窄嗎。剛走上段坡路,遇到了陸家二少一個人和另一個年紀相仿戴着眼鏡的少年。

那兩個少年也看見她了。

“歡兒,這就是你姐姐蔓蔓?”姚子寶近來搞清楚了,是纏着老哥搞清楚的,因爲老哥那天欠了他人情,居然沒有當場替他拒了溫媛那個人渣。

“你小聲些,她不知道。”陸歡捂了他嘴巴噓噓噓。

“你們爲什麼不說?”姚子寶瞪着他問。

“我爸和我哥是爲她想,想她都一直和她養父感情很好,怕她一下子沒法接受現實。”

“喔,原來你們是怕被拒絕。”姚子寶提起眼鏡打量走來的蔓蔓。

蔓蔓個子一般,身材一般,臉蛋一般,姚子寶恍悟爲什麼自家兄長有過把蔓蔓叫做醜女的醜事了。

“怎麼了?”陸歡打起冷眼看着他。

敢說一句他姐姐不漂亮?饒是一塊長大的兄弟都得欠揍。

“不,你姐姐是我見過最漂亮的女人,連你未來大嫂都比不上。”姚子寶在危機當前,給自己嘴巴抹點蜂蜜。

陸家人是很怪的,什麼都比不上自己家人好。就說君爺吧,明明自己未婚妻爲全軍第一美人,一顆心只掛在妹妹身上。

“我姐姐遭人疼。”陸歡一句話洞穿玄機,“白露姐不像我姐,白露姐自己都有父母大哥疼。我哥不疼我姐,我姐怎麼辦?”

姚子寶再端詳蔓蔓,看見了蔓蔓腳上那雙鞋子是帆布鞋,一身上下衣裝都是工作裝,臉上戴着疲憊,嘆道:“不是說嫁了個老公不錯嗎?你姐還得拼命工作養家?”

陸歡眨着少年英俊漂亮的眼睫毛,似有點困惑。

蔓蔓走過他們身邊,正要擦身而過,突然腳尖是絆到了磚縫。

哎~

身旁,連忙兩雙手扶住她。

沒摔成的蔓蔓,反倒被他們兩個驚到了,耳聽他們兩個大呼小叫的。

“她剛是不是摔了?”

“好像是。”

“怎麼辦?叫你哥還是叫我哥過來?”

蔓蔓急忙站穩了,退後一步,月牙兒眼瞪看着他們兩個。

“她好像沒事。”正要打電話叫哥的姚子寶被她的月牙兒眼一瞪,收了電話。

拍拍鞋子和腿上的灰塵,蔓蔓實在不想和這兩個小少爺有什麼糾纏,道句:“謝謝。”接着往前走。

陸歡一隻手伸出去拉住她,嗓子裡帶着股執拗:“你真的沒事?”

回頭,月牙兒眼透過鏡片,看到這大男孩和那晚上一樣,對着她的眼神,總有種說不清的感覺,讓她想硬生生拒絕都很難。

“沒事。”輕輕撥開他的手,蔓蔓低下頭,朝前。

姚子寶是看着陸歡的目光,一直跟着蔓蔓的背影,直到蔓蔓消失在大院門口。看得出,陸歡是很喜歡這個姐姐的。

“你和她不是隻見過幾次面?”

“我哥對我說過,若不是我姐出事,我都不能到這世上來。我和我哥一樣,欠了她很多年的幸福。”陸歡是挺艱難的,方把目光收回來。

姚子寶的手,在好兄弟肩膀上拍拍。

當晚,君爺回到家吃飯,陸歡對兄長說:“今天我遇到姐了。”

“在哪裡遇到的?”對這個弟弟,君爺一樣疼,拍下弟弟肩膀,再走回房間準備換衣服。

“我和寶兒看她回家,她走在半路差點摔跤。哥,你說她是不是貧血?我和寶兒看着都挺掛心的。”陸歡追着他說。

君爺同志的眸果如是破冰了,脫外套的手收了回來:“我去她那裡看看。媽若問起,你說我去看個朋友。”

說罷,果斷出門。

……

老公不在家時,蔓蔓一個人隨便搞碗麪條。

正撈着面,聽到叮咚叮咚門鈴。

她在北京除了初夏,沒有其他要好的朋友知道她住在這。奇怪是誰,走過去,打開條門縫,見到君爺那張冷冰冰的臉,剛要馬上關上,當做什麼都不知道。

君爺兩道冰目射過來,盯在她手上像是咬住的釘子,讓她關門的手垂了下來。

“我老公不在。”隔着防盜鐵門,蔓蔓鼓起勇氣拒客。

“我是來找你。”君爺同志一個字一個字的,不容她聽錯半個字。

無奈,打開鐵門:“陸上校有事嗎?”

有事快說說完冰山快走。她蔓蔓供不起冰山老爺。

進門來的冰眸一掃,就掃見了她擱在客廳桌子上的那碗清湯麪條,眼裡立馬峻了幾分:“你晚上就吃這個?”

管起她吃麪條了?蔓蔓磨着牙:“不好意思,我就吃這個,有問題嗎?”

“我上回有和你老公談過,說你有輕微的貧血。”

“我老公和我說過,我有注意營養的。”蔓蔓對關心自己的人,當然不能亂說。

冷眉一提,大步過去,端起那碗麪條湯,驟然一火厲吼:“你有注意營養,就吃這個!”

蔓蔓的耳朵差點被他突然加大的聲音震飛了,摸着胸口,吃驚地看着他。

嘭!

麪條碗重落在桌板上,湯濺出一半。

冰眸,像是翻山倒海的巨瀾,向她撲過來:“我告訴你,我知道你省吃儉用都是爲了誰。但是,我有底線的,如果你再這樣下去,哪一天在我面前暈倒或是被我知道,你等着那個後果!”

胸口裡的那顆心,嘭、嘭、嘭,像是要飛出來的快,要沉下去的重,壓得她呼吸吃緊。

某種東西像是要冒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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