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1. 愛上一個人,愛上一座城 嫉妒
張曉擡頭,目光從面前男人的臉上掠過,眉梢微不可見地挑了挑,刻意忽略了他異樣的目光,淡淡地問了一句:“你不吃嗎?”
“嗯,我不是很餓,你吃吧!拗”
曾司城淡然一笑,依舊沒有拿起餐桌上的刀叉,倒是他的手機響了起來,在安靜的餐廳裡顯得格外的清晰。
張曉就當作什麼都沒有聽到,低着頭,很認真地進餐,只是,偶爾用眼梢的餘光打量他一下。
三年多的時間,與她而言,漫長得就好像是有半個世紀那麼久遠,她的心性變了很多,就連佟燁華也這麼說,而他,歲月在他的臉上幾乎沒有留下任何的痕跡,以然讓她有一種依賴的感覺跖。
曾司城沒有接電話,而是直接掛斷了,只可惜,沒過幾分鐘,他的手機鈴聲再一次響了起來,這一次,他的眉宇間不經意流露出一抹不耐煩的神色。
“抱歉!我接個電話!”
說着,他起身離開了,站在離張曉幾米之遙的地方,背對着她。
張曉放下刀叉,輕輕地擦拭了一下嘴角。
從她這個角度望過去,正好能夠看到他的側臉,柔和的燈光下,他的臉部輪廓有些模糊,不過,她還是能看的真切,他臉上的神色似乎有幾分不耐煩,不知道是誰給他打電話。
張曉抿抿脣,在他轉過身之前,又低下頭去。
很快,曾司城掛了線,然後朝她走過來,朝着她微微而笑,一如很多年前,他也是這麼對她微笑的。張曉一直都覺得,很多年前的那一個午後,她肯定就是被他的笑容迷住的,要不然,她又怎麼可能喜歡他這麼多年。
“我媽打過來的。”
曾司城狀似不經意地解釋了一句,然後在張曉略微錯愕的目光下拿起刀叉切下一小塊牛排,習慣性地放在了張曉的餐盤裡。
等他意識到自己這個不太妥當的動作的時候,朝她歉意地笑了笑,苦澀地說道:“抱歉!我忘記了……”
他忘記了?忘記什麼了?
即使他沒有明說,張曉的心裡也很清楚,他忘記了他們現在連朋友都算不上的關係,在他的眼裡,她是佟燁華的女朋友。以前跟他一起吃西餐的時候,他總會把切好的牛排給她,這還是鑑於她最初鬧出來的笑話。
“沒關係。”
張曉莞爾,並沒有在意。
就在曾司城以爲她會吃那一小塊牛排的時候,她卻用叉子把它從餐盤裡弄了出來,就好像它是什麼碰不得垃圾。
那一瞬間,他有一種說不出的尷尬,也有一種說不出的失落。
接下來的時間,他們誰都沒有再說話,一直到離開這一家西餐廳。
夜風微涼,張曉下意識地搓了搓手臂,朝他笑了笑說道:“曾先生,謝謝你的晚餐,就不麻煩你送我了,我自己打車回去就行。”
“那,好吧!到家之後給我打個電話,讓我知道你平安。”
曾司城沒有強迫她,因爲他擔心自己會控制不住情緒,天知道他多麼想將她佔爲己有。可是,在張曉的眼裡,他跟陌生人沒有太大的區別吧!
他走到路邊,幫她攔下一輛出租車,然後紳士地幫她拉開車門,他站在原地看着她走上車。一直到那一輛出租車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曾司城這才收回目光,自嘲地笑了笑。
馬克思酒吧。
角落裡,燈光格外的昏暗,空氣裡充斥着濃郁的酒精味兒和菸草的味道,還混雜了一股女人身上淡淡的香水味。
曾司城安靜地坐在那裡,無聊地喝着悶酒,與周圍熱鬧的環境形成鮮明的對比,也不時有美女過去搭訕,全都被他陰沉的臉色擋了下來,沒有誰會這麼沒眼力見去觸人家的黴頭。
出租車到樓下,張曉付了錢剛下車,立刻就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杵在一輛suv的旁邊。
佟燁華?這麼晚了他不回家,跑到她家樓下來做什麼?
張曉似乎已經忘記了,她離開會所的時候,並沒有跟他打一聲招呼,而她的手機在她前腳邁出會所,就已經沒電自動關機了。
“那個,你怎麼會在這裡?有什麼事嗎?”
佟燁華劍眉一挑,顯然是有些不悅,就連說話
的語氣也淡淡的,“你說我爲什麼會在這裡?張曉啊!你這是本來就健忘呢?還是從來都沒有把我放在心上過?”
呃,張曉頓時愣了愣,似是想起什麼,臉色頓時變了變,滿滿的都是歉意的模樣。她尷尬地扯了扯嘴角,討好地說道:“對不起啊!我真不是故意的,我走的時候是想跟你打聲招呼來着,可是,我看到你挺忙的,就沒好意思打擾你,誰知道,後來手機又沒電自動關機了……”
“你的理由倒是挺多的!”
佟燁華漫不經心說道,語氣裡分明透着一絲嘲諷的意味兒。
張曉乾笑一聲,她立刻在心裡做自我檢討,人家好歹是她的老闆,是她的衣服父母,她怎麼可以如此不上心呢?
“佟總,是真的,我真沒騙您!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太喜歡那種環境,而且您那時候是真的很忙很忙,我真不忍心走過去打擾您。其實,我也挺遭罪的,那種地方很難打到出租車,我都光着腳走了好長一段距離……”
說着,張曉不由得嘆了一口氣,她說的全都是真話,只不過後來遇上了曾司城,他好心載了她一程,然後又帶她去吃了一頓飯。
看着佟燁華冷着臉的樣子,張曉知道,他肯定是生氣了。
“好吧!我誠心誠意地跟您道歉。”
“張曉,你那裡誠心誠意了?我怎麼就一點都看不到你的誠心和誠意呢?”
佟燁華依舊不買賬,這讓張曉多少有些煩躁,就連說話的語氣也立刻變了個味兒,“我說,你到底要我怎麼樣你才肯相信啊?得,不相信拉到,我困了,要回去睡覺。”
說完,也不去看佟燁華的反應,徑直朝着樓梯口走去。
下一刻的時候,手腕一緊,張曉頓時鬱悶了,男人是不是都愛玩這一招?她沒有用力地甩開他,只是緩緩地轉過身,一臉認真地望着近在眼前的男人,淡淡地說道:“佟總,今晚上的事情真的對不起,讓你擔心了,可是,我真的累了,想回去休息。”
她的眼神毫不掩飾的黯淡,眉宇間也透着一股疲倦之意。
她是真的累了,不想再去應付任何人。
或許是佟燁華沒有想到她會用這樣認真的表情跟他說話,一時之間,他臉上的表情訕訕的,然後鬆開她的手腕。
“你回去休息吧!”
張曉想了想,沒有做任何的停留,轉身離開。
有些話,即使她沒有說出口,她的行爲舉止也完全能解釋一切。他是那麼聰明的一個男人,又怎麼可能不懂得她的意思呢?確切地說,是他可以地忽略了吧!
在張曉轉身的那一刻,佟燁華也轉身回了車裡,然後快速地啓動車輛,那一輛黑色的suv很快就消失在路的盡頭。
回到家裡,張曉立刻甩掉了腳上的恨天高,赤着腳朝浴室裡走去,脫掉身上的真絲長裙,將自己的身體淹沒在溫熱的水中。
或許是真的太累了,在浴缸裡躺了一會兒,她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等她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半夜兩點多鐘了,浴缸裡的水早就涼透了,她完全就是被凍醒的。
用寬大的浴巾裹着身子,張曉剛走了幾步,立刻就忍不住打了一個大大的噴嚏,她無奈地嘆了一口氣,還真是倒黴到家了,這肯定是感冒的前兆!可是,家裡什麼感冒藥也沒有備下。
趁着感冒的症狀還沒有完全發作之前,她連忙換好了衣服,拿起包包就立刻出門了。
她記得這小區的附近有二十四小時營業的藥店,只要吃了藥,晚上再好好滴睡上一覺,明天肯定又會生龍活虎的。
大半夜從酒吧出來的曾司城並沒有回家,而是鬼使神差地開着車來到了張曉家樓下,他不停地抽着煙,一根接着一根,灰白色的煙霧模糊了他棱角分明的臉部輪廓,模糊了他嘴角的自嘲,也模糊了他眼底深處的那一抹深邃……
菸灰落在右前輪的旁邊,一地。
初秋的夜晚很安靜,尤其是半夜的時候,除了道旁的路燈,家家戶戶幾乎都熄了燈。
突然,一陣腳步聲由遠而近,越發的清晰起來。曾司城微微一愣,他下意識地聞聲望過去,劍眉冷不丁緊緊地蹙在一起,不遠處,張曉用風衣把自己的裹得緊緊的,顯然是有些冷……
他立刻下了車,大步朝着張曉走過去,不等她反應過來
,他就已經將她圈在懷裡,然後狠狠地吻上她的紅脣。與其說是吻,還不如說是咬,帶着一絲壓抑得無法發泄的憤恨。
張曉反應過來的時候,她自己已經被眼前的情景嚇呆了,一雙眼睛瞪得大大的,等她意識到吻她的男人是誰的時候,就連她自己也沒有想到,竟然會鬆了一口氣。
可是,儘管這樣,她還是用力去推他,她已經不想跟他有太多的瓜葛了。偏偏,他的力道那麼的強,不管她怎麼用力,他都沒有絲毫的影響,反而更加激起他心裡的憤怒。
或許是因爲他太用力,一股濃郁的血腥味兒充斥着她的口腔,張曉突然有些害怕了,她又掙扎起來,黛眉緊緊地蹙起。
好一會兒,他總算是心滿意足,然後冷笑着鬆開了她。
“他吻你的感覺和我吻你的感覺,哪個更好一些?”
聽到他這麼說,張曉的臉色頓時變了變,她緊緊地蜷曲着手指,指尖幾乎嵌入了掌心的肉裡,卻感覺不到絲毫的疼痛,又或許是心裡的痛意更強烈一些。
她沉默着,一雙清透的眼眸淡漠地望着他,不帶絲毫的感情。
有那麼一瞬間,曾司城覺得她的眼神格外的嘲諷,可是,他的話已經說出口了,而且他很嫉妒,嫉妒得快要發瘋了。這三年的時間,他一直都在等她回來,沒有碰過任何的女人,可是她呢?曾司城從來沒有這樣憋屈過。
“怎麼?你也會不好意思嗎?”
張曉又冷不丁地打了一個噴嚏,她還趕着去藥店買藥呢!沒時間跟他計較這麼多,可是,看他的架勢,如果她不把話說清楚,他應該是不會輕易放她離開的。
她覺得頭疼,不僅是因爲感冒,還因爲不知道該怎麼面對。
“你既然什麼都不肯說,那我替你說好了,張曉,你剛纔的反應已經全都告訴我了,你根本就沒有忘記過,不是嗎?既然忘不了我,爲什麼又要答應跟他在一起?是覺得我給不了你想要的幸福嗎?還是因爲你心裡一直恨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