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面很暗,也許是因爲一天的時間內大半天都是在沉睡中度過的,這間房間裡面的窗簾總是拉着的,完全隔絕了外面的陽光和溫暖,顯得這個房間更顯陰寒。
“爲什麼不拉開窗簾?”
“媽媽她平時都在睡覺,醫生說她現在就是嗜睡,有的時候想要拉開窗簾曬曬太陽卻被她拒絕了,她不喜歡曬太陽,每次拉開窗簾的時候她的反應都特別激烈,我也沒辦法。”
杜言驊口中的媽媽就是他們面前的人。
闊大的牀上躺了一個女子,看起來不過四十多歲左右的樣子,眉眼間卻有着這個年齡不應該有的疲態和病怏怏。她真的很瘦,瘦削的讓人心疼,裸露在外面的半截手腕和手掌骨節分明,觸目驚心。
因爲在病牀上呆了不知多久的原因,又接觸不到陽光,她的皮膚呈現出一種病態的白色。
好像是聽見了有人進來,杜言驊和楚小年進來兩分鐘之後,她才慢慢地睜開了渾濁的眼睛。
她應該早就醒了,只是反應慢而已。
楚小年很少見的不知道該幹什麼了,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裡放,只能僵硬筆直的站在原地,就在離女子所在的大牀不到幾步的距離的地方靜靜的站在那裡,看着杜言驊熟練的上前去,把她的牀搖上來。
杜燕慢慢的直起身子,讓她和楚小年都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對方的相貌。
楚小年真不知道自己現在心裡想的該怎麼用形容詞來表達出來,杜燕確實和杜言驊很像,幾乎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雖說現在看不太清杜燕以前的相貌是怎樣的了,還是可以從他們兩個的中間找出那幾分的相像。
而她,已經確認了是自己的母親。
相對於楚小年的沉默和周圍愈發僵硬的氣氛,杜燕攥着杜言驊的手,頭慢慢的轉到他的那邊,眼珠子轉了轉,艱難的張開嘴,想要說些什麼,卻只能發出一個沙啞的音節,“啊”
好像是在疑問,混沌的瞳孔裡面也看不出什麼情緒,只能通過平時最熟悉的氣息來判斷。
杜言驊反手握住杜燕的手,看了一眼楚小年,溫聲解釋道:“媽,那就是你一直讓我找的我弟弟啊,我找了好久纔在郊外一家孤兒院找到的,他現在叫楚小年,是潯大的一名大學生呢。”
楚小年看慣了杜言驊不正經的樣子,倒是第一次見他耐下心來一字一句的慢悠悠說着。
他的字咬得很重,生怕杜燕聽不清似的。
即使是這樣,杜燕也是在杜言驊的解釋說完之後足足反映了有十秒鐘,才慢慢睜大了眼睛,整個人頓時變得很激動,只不過她現在這個樣子並沒有辦法讓人覺得她是激動的,反而有一些驚訝過多。
艱難的想要趕緊轉頭去看他,卻動的比誰都困難,臉頰兩側的肌肉動着,嘴巴張的大大的,“啊”
楚小年慢慢走上前,手掌依舊在身側緊緊地攥成拳頭,攥的關節發白,臉色陰沉不定,似乎是在糾結着什麼,嘴脣動了動,卻始終說不出那個讓杜燕更加激動的稱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