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小年站在一旁靜靜地看着他們母子兩個“託付”着自己,眉毛不留痕跡的皺了一下。
杜燕現在的情緒並不能太過刺激她,沒多久之後就沉沉睡去了,即使是她想多看看楚小年,也終究是抵不過自己身體的機能,杜言驊替她掖了掖被腳,伸手示意楚小年一起出去,讓她安靜睡覺。
雖然並不知道這一睡會不會再也醒不過來。
出去之後,伴隨着門輕輕的關上的聲音,兩個人各有所思的想着自己心中的東西。
杜言驊沒有離開病房周圍去其他的地方,找了個病房外面的長椅坐下,後面是醫院的落地窗,窗外是樓下一眼望過去變得極小的車水馬龍,椅子後面還擺放着一排整齊的假花。
假花畢竟是假花,不管風吹雨打和寒來暑往,都保持着自己最豔麗的姿色。
杜言驊微微側着身子,伸手揪了朵假花下來,好像真的看到了多美麗的花一樣放在眼前欣賞着,而後不知道又想到了什麼,苦笑一聲,把花又插了回去,深深地嘆息了一聲:“多美麗的花終究還是會枯萎的,要是假的就好了,保持着虛假的外表,卻可以活的精彩。”
楚小年聽不懂他這些話中間的大意義是什麼,他也不想知道。
想了想,還是坐到了杜言驊的旁邊,雙手交叉着放在小腹處,即使是靠在身後的椅背上,身子也是挺得筆直,眼睛直視前方,不知道在想什麼。
“你不在病房裡面呆着,如果有什麼問題了該怎麼辦?”楚小年用餘光撇了杜言驊點了一根菸,皺皺眉毛,低聲提醒道:“醫院不能抽菸,這裡不是吸菸區。”
楚小年的語氣很強硬,帶着一股無法讓人拒絕的威嚴。
杜言驊確實是愣了一下,然後笑着掐斷手上燃着的煙,“抱歉抱歉,想事情的時候總會習慣抽一根菸,很多年的習慣了,之前找你的時候,每天都會下去一包。”
楚小年表情沒有任何變化,淡淡的問道:“你不在病房裡面看着,出什麼事了怎麼辦?”
杜言驊搖搖頭,“沒關係,她能睡很長時間,我就在外面呆一會,一會就進去,”杜言驊苦笑一聲,“如果不是心電顯示儀還在正常工作,我真的就懷疑哎,不說了不說了。”擺擺手,又呼出了一口氣。
“不是腦內的問題嗎,爲什麼看起來全身的器官都不算太好的樣子?”楚小年還是換了一個形容方法。
“其實她在很多年前身體就有問題了,二十年前把你放到孤兒院的時候那個時候腳就被人打斷了,幾年前心腦血管就出現了問題,還患上了癡呆症,說真的,我今天帶你來我都沒覺得她能想起她曾經讓我來找你,”杜言驊道,“大概是在一年以前還是兩年以前的,呵,記不清了,每天都是過着治療的生活,連日期也不記得了,是那個時候查出來有腦瘤的,也叫腦癌,是惡性晚期,出現了反應遲鈍和嗜睡的現象。”
“現在啊,我就是想讓她沒有任何心事的,安安心心的度過接下來的生活,誰知道還剩下多久呢,每天就當最後一天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