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已經非常僵硬的氣氛瞬間凍結,不止是凌肅和沈暮煜,就連夙煙亦是不可置信的看向陸靖然。
從他們幾人認識開始,陸靖然就從來沒有用過自己主子的身份,從來沒有動過這樣大的氣,而且他還向來護短,更不要說是在外人面前對她們動手。
這一次,夙煙是徹徹底底的懵了!
“你打我?”墨瑜目瞪口呆的看了陸靖然半響,才一字一頓的問他,似乎連她也不能相信這樣的事情發生:“你竟然爲了她,爲了我幾句話,打我?”
她的那個‘打我’咬的特別重,雖然墨瑜的眼中已然有了霧氣,卻仍是瞪大了眼睛,不讓眼淚掉下來。
陸靖然直直的看着墨瑜,沒有半分意外和後悔,冷着那張從未真正對她們冷過的臉,眼中射出的光芒幾乎寒冷的有了實體,他亦是一字一頓的回答了墨瑜。
“英王府的人從來不起內訌,不懷疑自己人,你若連這一點都做不到,那麼…”
微微一頓,他的臉色更加寒冷,夙煙直覺的認爲陸靖然接下來要說的話一定不是什麼好話,不自覺的回頭,吶吶的出聲:“陸靖然…”
可是,她卻也只能吐出這麼三個字,好像她全身的力氣都被人抽走,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陸靖然眼睜睜的看着墨瑜不可
置信萬分傷心的看着自己,眼睜睜的看着夙煙仍是想要爲墨瑜說話卻說不出來的無助樣子,他卻依然狠着心,一字一句的繼續:“那麼,我和哥哥這麼多年當真是失敗至極,而你,更是不必再爲英王府人!”
話一出口,沈暮煜和凌肅直覺的不好,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能緩和這樣緊張的氣氛。
恰在此時,關押墨瑜的地方開始有了騷亂,陸靖然立即當機立斷的看向凌肅:“快!帶他們走!”
凌肅知道事情的輕重,不論如何,他們都再也不能逗留下去了,否則就沒有一個人能夠出去了!
沈暮煜亦是立即反應過來,眼見着夙煙還待在原地不動,依稀有些心疼的感覺,手上卻是絲毫不含糊的拉走了夙煙,夙煙努力的回頭,看着越來越遠的墨瑜和陸靖然,張了張嘴巴,出口,卻是含糊破碎的音節。
離她最近的沈暮煜依稀聽到她說的是:“對…對不起,我,我…不是故意隱瞞…只是…只是當年出了那樣的事情…我,我再不能…”
說到最後,仍是微弱的嘆了氣。
沈暮煜只當沒有聽過,心中卻已經有了不少疑惑。他們纔剛剛踏出宮門,就聽見裡面的人聲越來越大,一片慌亂之象。凌肅匆匆與他們告別之後,沈暮煜纔將手中的柔荑微微握緊了一些,輕聲道:“夙
煙,你不要太難過,終有一天,墨瑜姑娘會明白你的苦衷。”
他的聲音本就不大,生怕驚着了夙煙似的,空中又有呼嘯嗚咽的風聲,沈暮煜見夙煙半響都沒有反應,以爲她根本沒有聽到,微微低嘆了一聲便不再多言。
“可是,我怕我等不到那一天,我們就早已背道而馳。”
夙煙似乎已經恢復了正常,只有眼底還殘存着些許無力,臉上的苦笑都不明顯。
沈暮煜的腳步微頓,亦是過了好一會兒才悠悠的開口,似乎帶着無邊的苦楚:“絕大部分善於僞裝的人,大約都是被逼無奈,有着自己深深的苦楚罷?”
他呢喃的語氣像是對夙煙說,但又更像是在對自己說:“如若不然,誰會願意整日帶着面具惶惶不安?”
夙煙的腳步停下,沈暮煜亦是如此,他的眼睛在風雨欲來的黑暗中靜靜的凝視着她,仿若九天雲霄最耀眼的寶石,即便是在這樣的黑夜之中,仍是散發着無盡的吸引力與光芒:“誰都願意能夠活得自在灑脫,爲所欲爲,不受任何牽制。”
“然而,我們卻只是連自保能力都不具備的人,便只有整日整夜的帶着厚厚的面具渴望有人能夠透過面具看穿自己的不安,同時又矛盾的害怕被人看穿,活得虛僞又辛苦,可是,我們本都不願意這樣的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