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終於好像有點清醒,目光落在門口,用手指着,卻說不出話。赫管家彷彿知道她在問什麼,又點點頭。
房門被大力拉開,白雲裳衝出去——
林雪心追出來喊:“你去哪?別亂跑。”
赫管家低低一笑:“讓她去吧。”
白雲裳沒有穿鞋,赤腳走過一路的紅地毯,朝前奔跑着。
長長的走廊彷彿在瞬間變成莫家城堡……
她朝前跑着,就彷彿是在朝記憶中奔跑,兩邊嗖嗖而過的風聲是倒回去的時光。
身邊的景象在她的眼前轉變,她看到學校林蔭.道下他們並肩而走的畫面,看到海風吹來她靠在他的肩旁,看到大冬天的冰層上他手把手教她滑冰,看到他爲她種下一棵又一顆的梧桐樹,看到他單腿屈起將戒指緩緩套進她指尖……
她跑得累了,大口喘息,才記起她根本不知道他在郵輪的哪個地方。
也許根本沒有他,也許這是個特別真實的夢……
現實裡怎麼會有那樣的軍火交戰,怎麼會突然冒出這些本不應該出現在這裡的人,怎麼會莫流原突然就復活了呢?
她不再跑了,目光轉了轉,發現自己誤闖進了人頭密擁的自助餐廳。
那麼多陌生的人在她面前晃着,卻沒有一張是她想要尋找的。
她轉身往回走,走了不知道多久,才錯愕發現,她忘了回去的路。
既這一切都是幻覺,她已不害怕能不能夠回去了。
彷彿被一種使命牽着行走而已。
白雲裳走一段路,笑笑,走段路,又笑着淚眼溼透的……
人生如夢亦如幻……
當她再次擡頭時,那個白色的身影就出現在她的前方。
一陣風的,她衝過去,從身後緊緊地抱住了他——
巨大的衝擊令男人的身形一震,手中的托盤跌落,粥水和小菜散了一地,味道嫋嫋飄開。
白雲裳抱着他,心在胸口擂鼓地跳動着。
他獨有的清新氣味傳來,雙手疊住她的:“雲裳……”
白雲裳全身一頓,緊緊抱着,生怕一眨眼他就幻滅了
“你抱得太緊了。”
他如小提琴拉響的聲音震在她耳邊。
一遍遍,一次次,彷彿地回放。
要轉過身來,她卻緊緊箍着不讓他動分毫。
身邊有乘客或侍應生走過,好奇地看着他們。
“雲裳,”他好像是笑了,“你打算這樣下去多久?”
白雲裳沒說話,慢慢地,鬆開了手,就在要垂落下去時,他握住她其中一隻。
他站在她身側,她卻垂着頭。
她始終不敢擡起頭,他也不在意,牽了她的手往前走。
大雨飄渺如漏斗。
房間,莫流原接過赫管家遞來的茶杯,杯把在指尖上上摩擦,食指與無名指扣住杯身。紅茶在杯裡微微晃盪,就像他的眼眸,一汪嫵媚的醉人。瓷杯貼上紅脣,彷彿桃花瓣掃過白玉……他半側過臉望向白雲裳,,這形狀勾着他尖削的下巴線條更爲柔美,半眯的眼眸不再似從前的空洞森然,襯着紅茶縈繞的霧氣,驚心動魄般迷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