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縣衙後院的書房中,縣太爺李碩坐在書房內一張太師椅上,皺着眉頭看着眼前的黃裕。
縣令李碩今年已經年過四十了,從三十歲到現在,已經做了澧縣十年的縣令,憑他這個年紀,在往上升的機率已經不大了。所以他想要在這有生之年,多刮點油水,用來使全家在他離任之後過上好日子
之前黃裕找到了李碩,塞了五十兩銀子的好處,說是要把雷老漢抓起來。看在黃裕的老爹黃仁在澧縣內也算是一號人物,加上錢的面子上,李碩就吩咐衙役照做了。
現在黃裕反過來要求他放人,這就讓李碩十分摸不着頭腦了。要抓人的也是他,放任的也是他。在李碩看來,這個黃玉莫非是在耍他不成?
“李大人,上次是在是我弄錯了,這裡面有個誤會,現在誤會澄清了,請您看在家父府的情面上,把那雷老漢放了吧。”黃裕低着頭,看着眼前的桌角,朝着李碩說道。
黃裕也知道,這麼做絕對是不盡常理,但是他現在沒有辦法,他可不想讓那個雷老婆子在晚上再來上那麼一回。如果真那樣的話,黃裕相信自己一定會發瘋的。所以這次不下一切代價,他都要想辦法把雷老漢放出去。
“你當我這裡是城門麼?想進就進,想出就出。不要說是你,就是你爹過來,也不會做這種出爾反爾的事情。”李碩聽到黃裕的話,有些惱怒了,照黃裕這麼說,自己的這個縣太爺的臉還往哪裡放?隨隨便便一句話說抓人就抓人,說放就放。如果傳了出去,本來不怎麼好的名聲就更差了。
李碩雖然不知道黃裕和雷老漢之間發生了什麼矛盾,他也沒那個閒工夫知道。他只知道,不能就這麼容易的把人放出去。
“李大人,這次是我做錯了,您看,就行個方便吧。”黃裕一聽李碩如此說,便知道他是什麼意思。沒有辦法,只好再次的從懷中摸出了一錠十兩的銀子,放到了李碩面前的桌子上去。
現在黃裕可是心疼得不得了,來來回回,白花了七十兩銀子不說,還得在這裡低聲下氣的賠禮道歉,並且還受到一場驚嚇。現在的黃裕沒處說理,只好打掉了牙往肚子裡咽。
“念在你父親和我深交多年的份上,這次我就不過多追究了,但是你要注意了,以後不能再發生這樣的事情了。本大人向來都是金口玉言,你這樣子叫我很難辦啊。”裡說一邊用眼神估計着銀子的分量,一邊說道。
“謝謝李大人。”黃裕哪裡再敢說什麼,只能低頭苦笑。
現在的黃裕打死也不敢再去招惹雷天易了,他現在不是怕雷天易,而是怕雷天易他娘啊,真怕這個雷婆子做鬼也不會放過他。
要是此時雷天易知道了,黃裕花了二十兩就把雷老漢放了出去,一定是買塊豆腐撞死的心都有了。從雷老漢被抓到現在,雷天易也將近花了五六十兩銀子。如果不是有超市的存在,估計雷天易就要傾家蕩產了。
如果雷天易看到此時的景象,一定會朝天空大喊一聲:“還是權利重要啊!”
李碩見到黃裕懂事的把銀子放到了桌子上,起身走到另一張桌前。拿起一張紙,從筆筒中取過一支中號狼毫筆,在那紙上大筆一揮,刷刷刷下寫了幾個字,然後轉身遞給了黃裕。
“拿去吧,帶着他找朱洪志,讓他放人吧。”寫過文書之後,李碩有些“無奈”的遞到了黃裕的手中。
雖然說放人與否只不過是李碩一句話的事情,但是做官久了,李碩纔不會做這種沒有好處的事情。能多撈上一文錢就多撈一文,這是李碩做官這麼多年的宗旨。
連抓帶放一共七十兩銀子,雖然對於李碩來說,並不是很大的數目。在別的地方,裡說完全可以撈到不這個多幾倍的數字。但是也已經不算個小數字了。
李碩一個月的俸銀不過五十兩銀子,而且只是做一件隨手辦到的事情,就能得到這七十兩銀子的好處,只有傻子纔不會做呢。多了這幾十兩銀子,李碩完全可以買兩件首飾去哄一鬨新過門的小妾。
黃裕千恩萬謝的拿過了文書,出門到大堂找到了朱洪志。
朱洪志就是向雷天易透露有人陷害他的那個衙役頭領,此時見到黃裕,雖表面上笑着應付,心中卻是充滿了不屑。常在澧縣辦事,哪個人是什麼樣的,朱洪志還是知曉一二的。對於這個外忠內奸的黃裕,還是非常看不上眼的。
黃裕在送上文書的時候,順帶着塞了二兩銀子給朱洪志,希望他在這個時候不要爲難自己。在他看來,二兩銀子已經是很給朱洪志面子了。
朱洪志接過那錠銀子,在手中掂了掂,面無表情的笑了笑,但是心中對黃裕卻是大爲鄙夷。
一個開燒餅鋪的,出手都能是二十多兩銀子。而眼前的這個堂堂聚賢閣大少爺,出手卻是這般吝嗇。現在的朱洪志眼裡,雷天易的地位絕對要比黃裕高上很多。
“那就隨我來吧。”朱洪志從牙縫裡面蹦出了一句話,對着黃裕說道,便轉身朝着大牢的方向走去。
“神氣什麼?不就是一個衙役頭領麼。”黃裕瞥了朱洪志一眼,心中大是不爽。
但是黃裕一家再有錢,也只不過是這澧縣裡面一箇中等的人家,不要說是這些官差,就是連縣中一些大戶人家都比不上,只能在這窮人的一畝三分地上作威作福。所以黃玉此時也不敢多言語,換上一張笑臉迎了上去。
由於縣衙和大牢相隔並不甚遠,所以黃裕和朱洪志兩人沒過多久就來到了大牢門前。
“你……怎麼來了?”走到大牢門前,黃裕帶着些驚恐對着面前的人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