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天易聽到這個聲音,便停下了腳步,回頭望去,發現一個人不知何時來到了他和門童剛纔說話的地方。
“吳少爺。”那個小三看到來人,態度馬上變了個樣,朝着那人行了一禮。
雷天易撇了撇嘴,暗道這個門童的變化也太快了。
“閣下剛纔叫住我是……”雷天易朝着那個門童口中的吳少爺問道。
雷天易打量了一下眼前的這個人,此人的長相一般,但是個子很高,此時身着一件淡藍色長袍,正在微笑着看着自己。
“在下吳葛,不知道兄臺如何稱呼?”那人看了看雷天易,笑道。
“雷天易。”
“鄙人剛纔聽到雷兄弟說,如果不來我們書院讀書,書院就會後悔,不知道雷兄弟爲什麼出此之言呢?難道是對書院有什麼不滿之處?”吳葛依舊是帶着笑意的問道。
“你是先生?”雷天易疑惑的問道。
本來就要走出去了,橫裡插過一個人來這麼問他,換做是誰都會奇怪的。難道這個人是書院教書的先生,聽到自己語氣太硬,來找茬不成?雷天易暗道。
“連吳少爺都不認識?這個是我們靜雅書院成績最好的秀才,等到了八月的縣試,吳少爺肯定中得舉人,保不準還是個解元呢。”一旁的小三在旁邊衝着雷天易說到。
原來是個優等生,雷天易暗道。
“小三,告訴你多少次了,無論來的是誰,都要以理服人。像你這個樣子,咱們書院的名聲都要被敗壞了。”聽到小三的話,吳葛不但沒有沾沾自喜,反而訓斥了小三一頓。
見到門童被稱讚之後,吳葛並沒有表現出來驕傲的樣子,雷天易對這個人的印象好了一些。見到吳葛的穿着,想來雖然不是什麼大富大貴的人家,但是多少也有些家底。
家中有錢,卻能夠不驕不躁,而去努力的讀書。對於這樣的人,雷天易還是比較欣賞的。
“吳兄,也不要責怪這位小兄弟了,是在下來的唐突了。剛纔那句話不過是戲言,在下確實是來求學的。”雷天易拱了拱手說到。
原本見到門童那般態度,雷天易便認爲此間書院的人全都如此。現在看到卻非自己想象的這樣,雷天易也就打算按照原來的想法,留在這裡求學。
“原來是同窗,走走,我帶你去見恩師。”吳葛聽到雷天易如此說,很是欣喜,拉着雷天易的胳膊,就朝着書院裡面走去。
“額……”見到吳葛如此熱情,雷天易還真是一時間接受不了。
“神氣什麼,不就是書讀的多了點麼,見到趙世才那幫人還不是灰溜溜的?哼!”見到吳葛拉着雷天易走遠,門口的小三出口小聲罵了一句。
%%%%%%%%%%%%%%%%
“不知雷兄弟以前在哪裡上的私塾?”由於書院很大,兩個人得走上一段時間才能到內閣,於是趁着這會功夫,吳葛便和雷天易聊了起來。
“慚愧慚愧,小弟之前從來沒有上過私塾。”雷天易如實的回答道。
“既然額如此,不提也罷。不知道雷兄弟可知這靜雅書院的規矩?到了這裡後,想站到哪一邊?”吳葛突然間停下了腳步,盯着雷天易的眼睛問道。
吳葛顯然是不相信,一個沒上過私塾的人,怎麼可能來到靜雅書院。但是現下有一個問題比雷天易度沒讀過書更爲重要,於是便忍不住的開口問道。
“什麼哪一邊?什麼意思?”雷天易詫異道。
雷天易顯然是被這個吳葛問蒙了,他剛來到書院,哪裡知道這個吳葛問的是什麼意思?
“原來雷兄弟不知道啊,是這樣的……”
原來,整個靜雅書院內的格局也是非常複雜的。整個書院分爲兩個部分,分別爲童學和世學。也就如同於後世的小學和初中。
但是這些都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整個靜雅書院分成了兩幫。一幫是以吳葛爲首的,全部是家境一般的學子,來書院一心求學的孩子。另一幫則是那些官宦鄉紳家的子弟,來書院純粹是爲了玩樂。
問這麼一來,矛盾就出來了。那些富人家的少爺平日裡看不慣這些窮酸的學生,而這些一心向學的少年們看不慣那些富家公子,覺得他們仗着家中有點權勢便胡作非爲。
時日一長,難免就會有一些磕磕碰碰,那些富家少爺沒事總愛欺負一些窮人家的學生。而好在書院內的窮學生比較多,再加上先生的威嚴,這些人也不好太放肆。
但是出了書院就不一樣了,那些富家少爺便變本加厲起來。
這些窮人家的孩子不敢得罪那些少爺,也只好忍氣吞聲,不敢反抗。不過時日一長,難免就積攢下來仇恨了。
吳葛的身家也是不差,但是他同樣的看不慣那些仗着家世欺負別人的人。於是就組織了幾個學員中比較年長的學生,共同團結起來,保護這些孩子不受欺負。
吳葛今天趁着午休之時,在書院內散步,無意中碰到前來求學的雷天易。見到雷天年紀和他一般大,雖然從衣着上看去,並不像是家中多麼富裕的人,但是唯恐他被趙世才那邊的人收買了去。那樣的話,他們這邊以後的日子就更不好過了。
“吳兄多慮了,你看我的樣子,怎麼可能是富家子弟,當然要加到吳兄弟這邊了。”雷天易笑道。
現在雷天易的心情也挺鬱悶。本來在家的時候,就是和李文忠分了兩派,互相鬥個不停。沒想到現在來到了書院,也沒有擺脫這個模式。
要按照雷天易現在的身價,即使加到富家少爺那一幫,也是勉強可以的。但是畢竟雷天易不是那種仗勢欺人的人,不但如此,還很反感那種人。
“有了雷兄弟這句話就好,那在下就放心了。走,我領你到內堂去。”聽到了雷天易的話,吳葛顯然是放下了心中的石頭,笑着說道。
不大一會,兩人便來到了內堂。
此時由於是午休時間,所以並沒有幾個學生再此次。不過先生還是在的。
“朱先生,我帶來一個求學的朋友,希望先生收留。”吳葛衝着堂前正在假寐的中年男人說道。
雷天易朝着那人看去,不過三十歲的年紀,穿着一件黑色馬甲,頭戴一頂瓜皮小帽。雖然年輕,卻留着一把山羊鬍。這哪裡像教書先生?明明就像街上那種算命先生。見到先生這般模樣,雷天易想笑卻又不敢,憋得實在難受。
“好,那我就來考考你,看看能不能進得咱們書院。”此時的“算命先生”睜開了眼睛,朝着雷天易說到。
啊?還有考試?怎麼之前沒聽人說過呢?
聽到先生的話,雷天易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