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狠僞裝

絕狠僞裝

果不其然,那副隊長果然搭通了天地線,指揮部那邊就一句話,配合,全力配合。?

於是,張章電話一掛掉,臉上掬起了笑,“軍爺,武器任憑您老處置。”?

“別這麼說,互相合作嘛。”瘋子笑得像只狐狸,讓張章想把他那層皮給剝下來。?

“那是那是。”張章說着收回了腳,坐直身體,“還有什麼需要效勞的?”?

“我希望你能幫我做個雙保險。”?

“您老儘管說,保證配合。”張章笑得愈加諂媚,讓前座的光頭吞了口口水,飛快的轉過了頭,不再繼續看。?

“和反動組織的人說這批武器被未知部隊給劫了,有問題嗎?”?

“沒問題。”張章咧嘴笑着,“還有嗎?”?

“我們幫你僞裝一下,包括戰場和這輛車。”?

“行。”張章繼續笑,“還有呢?”?

“希望你能交給我一個人,最好是熟悉基地內地形的人。”?

“那是,都遇襲了,是得減員。”這個安排合情合理,“帶上老鼠吧。”張章想到了老鼠之前提出的退出請求,這也算是個好機會,名正言順的退居二線。?

“光頭呢?”瘋子看向光頭,顯然第一選擇並不是老鼠。?

光頭急忙轉頭看他。?

正巧因爲停車的原因,隊長剛也走了過來,珠子急忙打開車門和他出去單獨談話去了。?

“我現在比較需要一個熟悉研究基地內地形,並且能夠負重的人,這位兄弟,怕死不?”瘋子笑得誠摯,那雙狹長的眼像是一種鼓勵般,清亮而滿含期待的看着光頭。?

張章暗地裡嗤了一聲,當面問一鐵血漢子怕不怕死,你還想得到什麼答案。?

光頭眨巴着眼,搖了下頭,“不怕。”?

“那我們接下來詳細談談,四少,我帶光頭過去就好了。”?

張章沉默了三秒,豎起了兩根手指頭,“兩個要求,一,帶上老鼠,二,必須讓他們活着回來。”表情認真,不容置疑。?

瘋子沒有問他爲什麼,沉思了兩秒點頭,“你身邊該留個人,要不我陪你一起走?”?

你是想膈應死我啊??

張章有了翻白眼的衝動,讓他選那顆一直沒說過話的珠子,他都不選這個男人。?

不是說這小子做事有什麼問題,他是能夠理解這種智囊型軍人的行爲。?

但是他不喜歡這種人。?

既然是拍檔就要充分的信任對方,可是不光這小子對他有所保留,自己也未必願意交底。?

張章的眼珠飄了一圈,飄到了車外交談的倆人身影上,“你是這次行動的策劃人,跟我走肯定不合適,就他吧。”張章的視線最終落在了一個消瘦的身影上,還是選那顆珠子吧,看起來戰鬥力還蠻強的,至少光頭不是對手。?

瘋子眉頭微蹙,“那是我們隊長。”張章剛想解釋,瘋子又說道,“你等下,我們談完再說。”說着,便開門下了車。?

看着瘋子開門下車往那邊走,張章垂下眼簾,抿直的嘴角微微勾起,給自己點了一根菸。?

一支菸沒抽完,三個人就回來了,林峰趴在窗戶口笑道,“我們隊長跟你去。”?

張章哦了一聲,透過車窗看向了車外站在烈日下的男人,英挺帥氣,被強光照得像是罩了一層毛邊,通體上下發出淡淡的光亮,是自己的菜,至少看着賞心悅目。?

之後這羣特種兵利用他帶來的武器僞造了一個戰鬥現場,從公路一直延伸到沙漠裡,到處可見丟棄的彈殼,射穿地面的子彈,以及凌亂的腳步和血跡,甚至在遠離公路的沙漠裡還丟了五枚手雷,沙塵漫天飛揚。?

明顯沒少練過,戰場佈置的快而真,除了沒有屍體外,看着還真像大戰了一場的感覺。?

張章和剛上了一輛車,剛坐在駕駛位上,穿着破損並沾染了血跡的衣服,帥氣的左邊臉頰還用刀片劃了一道血口子,做出大戰一場,被炸彈碎片刮傷的僞裝。?

“太小兒科了吧?”張章懶洋洋的坐在副駕的位置上扭頭看,笑道,“誒,隊長,說個名兒,我這麼叫着彆扭,自己人了不是?”?

“雷剛。”男人扭頭看了他一眼,眸色黝黑內斂,泛出細碎的光澤,聲線壓得很低,聽起來帶着幾分金屬碰撞的質感,像是直接從胸□破出來的聲音。?

這一瞬間,張章覺得頭皮一下繃緊,扯着眼尾泛出微微的疼痛,心臟像是被大力撞擊了一下,有了一秒鐘的停頓。?

張章收起臉上的笑,坐直了幾分,掩飾自己突然失控的情緒,正色道,“你這樣的僞裝不行,要想讓他們相信,可差遠了。”?

雷剛眉頭微蹙,點了下頭,“你說。”?

“這樣……”張章看了一圈四周的環境,寬闊的馬路上看不到車輛,地點很合適,於是開口,“你先把車停了,我也得做點僞裝。”?

雷剛沒有說話,只是將車開到路邊,鬆開了油門,穩穩停住。?

張章彎腰在車下掏出一把手槍,旋上消聲器,車一停穩就下了車。?

雷剛剛一開門站直就愣住了。?

像是慢鏡頭一樣,張章對着自己的肩膀就開了一槍,輕巧的聲音,子彈扯碎了衣料,刮掉了肩膀上的一塊肉,鮮血瞬間就飈了出來。?

雷剛急忙繞過車走了過去,不過幾步的距離,張章肩膀上的傷口便已經染紅了大塊的迷彩布料,深淺不一的綠色染成了紅褐色,鼻端聞到了他並不陌生的血腥氣味。?

張章微微蹙着眉頭笑,將槍丟了出來,黑色的金屬在天空形成一個拋物線,閃爍着毫光,落在了雷剛的手裡。?

雷剛拿着槍疑惑的看他。?

張章歪頭在自己的肩膀上看了一眼,手指放到傷口上染紅,在自己的下巴上胡亂抹着,接着這纔看向雷剛,“這傷還不夠,你得幫我。”接着,張章染了血的手在自己的腹部上游移了一下,落在自己的右邊腰側,紅色的血跡在迷彩服上落下了一個淺淡的紅痕,“打這裡吧,不是要害,看着卻嚇人。”?

雷剛握在槍上的手緊了一分,深深的看着他。?

張章笑了起來,“快點兒,死不了人的。”說完,張章想起了什麼一樣,急忙開口,“等等,等等,我怎麼把這事兒給忘記了。”說着,脫掉了迷彩短袖外衣,像是扯到了肩膀的傷口,呲牙咧嘴的吸着涼氣,露出了穿着黑色緊身背心的上身。?

“劇本設定,移動戰鬥,這外套要是按着位置穿孔可就有些假了。”張章咧嘴笑着,“位置記住了吧?”?

雷剛面無表情的點頭,舉起了槍口,十字刻度瞄準,輕叩扳機,一枚子彈分毫不差的擊中男人留下紅痕的位置。?

中槍的瞬間,張章整個人直接癱跪在了地上,身體蜷曲着,單手支着火燙的地面,大口的喘息,身體如篩子一般瑟瑟顫抖。?

雷剛急忙走了過去,半蹲着,一手摟着他的肩膀,一手攬在他的胸口上,低聲問道,“沒事吧?”?

“怎麼沒事!?”張章的聲音像是從牙齒縫裡擠出來的一樣,“奶奶的,疼死人了。”?

“……”雷剛抿緊了嘴脣,眸色暗沉,“我扶你上車。”?

“不行。”張章終於扭頭看他,原本黑白分明的眼底燒出了一層血絲,透露出一股倔強的神色,“我腿還沒斷呢。”?

“夠了!”雷剛臉上染上了惱怒,他們這些當兵的死在戰場上都可以,可是就沒見過這麼折騰自己的。?

張章眨了眨眼,神情有一瞬間的恍惚,然後目光凝聚,擡手將滴落在睫毛的汗珠拭去,卻又留下了一道多的血痕,愈加襯得那雙精光四射的眼凶氣滔滔,“那你來,你的傷不夠。”?

雷剛愣了一下,也不是說怕,只是不知道從哪裡下手。?

“小腿肚子。”張章說。?

“誰開車?”雷剛問道,明顯對方是不能開車了,要是自己的腿也傷了……?

“怕了?”張章挑釁的看他,自己抓着車門站了起來,像是這樣的動作就費盡了他所有的力氣般,身體還沒站直就虛弱的靠在了車門上,再次抖了起來。?

雷剛想起這鐵皮車在烈日下曬了一個多小時,那高溫都可以煎蛋,這人肉靠在上面,真是傷上加傷。?

張章早就疼得視線模糊,眼前發白,直到被人輕輕的摟住,這才反應過來。?

他眨了眨眼,看向雷剛,雷剛抿緊嘴脣,眉頭緊緊的蹙着,淡聲開口,“你先上車,我給你簡單包紮一下。”?

張章實在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現在就想找個能支撐住自己的地方,連雷剛說了什麼都沒聽清,直接就重重的倒在了雷剛的身上。?

雷剛往後退了小半步,手臂錯開他的傷口將他牢牢的抱住,才又往後退了兩步,騰出一隻手,打開了車門。?

倒在座椅上的時候,張章嘴裡發出痛苦的呻吟聲。?

雷剛轉身開始翻找醫療箱,除了翻出一塊不知道做什麼用的髒毛巾外,什麼都沒有。?

雖然說爲了演戲不能進行太完善的治療,但是放那兒不管絕不可能,兩處傷口,大量的流血,足夠人在短時間內陷入昏迷。?

雷剛看了一眼張章,焦急的環顧四周,視線最終落在了地上的迷彩短袖外套上。?

將迷彩外套用軍刀割開,簡單的處理了一下張章的傷口,這纔拿起槍在自己的小腿肚子上開了一槍,然後又用剩餘的布料束緊傷口,坐進了駕駛位上。?

轟着油門往前路奔馳。?

期間張章一直是醒着的,斷斷續續的和他說了座標位置,又叮囑了他到時候別亂說話,最後漸漸氣若游絲只剩下喘息聲。?

雷剛踩在剎車上的那隻鞋裡早就灌進了鮮血,粘稠溼滑的感覺,小腿肚上的疼痛牽着神經,太陽穴突突的跳。?

雷剛好幾次回頭看人的時候,都以爲這人昏過去了,怎麼知道到了這份上還敏銳十足的睜眼看他,只是那雙清亮的眼變得黑沉沉的,失去了靈動的光澤。?

看着癱倒在後座的男人,雷剛也說不清心裡是個什麼味兒,只能加足力氣踩死了油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