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第二天的第一縷陽光透過窗子照在徐憐雅的身上的時候,昏迷中的她慢慢的醒了過來。
睜開眼的一瞬間,看到的竟然是陌生的景象。
自己睡在柔軟的皮質沙發上,披着一件陌生的外衣。肩上的刀傷也被處理,包紮好了。頭有點暈暈的,她挪走了身上的外衣,半坐起來。
這……應該是別人的家。
下意識的第一反映,她摸了摸胸口邊藏着的那個東西。
“還好,還在。”
她長舒了一口氣,自己付出了這麼大的代價,纔將它拿到手。如果連這個也丟掉的話,真不知道該怎麼去交代。
腦海中突然浮現出昨晚的情形,陌生的面孔,陌生的身影,在自己的面前。“難道,是那個少年?”
自己在暈厥中迷糊的說的話,已經記不清了。但是那張面龐還是留在憐雅的心裡。
“不過,這包紮……”
她的臉上立刻出現了一道暈紅,心跳有些加速。看着自己被撕開繼而被扣好的衣服,這位從未戀愛過的少女的心中難免會有些許悸動。
畢竟,在學校中,還沒有一個男生碰過她。結果,因爲昨晚的意外,自己卻落到如此不堪的下場,實在是有點……
一向在別人眼中高貴不可接近,高傲無法超越的她,卻用着這種方式在別人的的心裡留下了最糗的一面,孤男寡女,獨處一室,究竟?
“算了,還是不要想了……”憐雅有些不甘的放棄了回想,留意着這間屋子。
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和平常的家庭一樣。整潔的客廳中零稀的有着些水灘在地面上,一座歐式的掛鐘平穩的安放在客廳的最上角,棕色的地板被擦的很亮,模糊的倒影着半坐在沙發上的,憔悴的她。
在經過了幾秒鐘的判斷之後,憐雅終於起身,抓緊了她胸口內藏着的東西,準備離開。
覆蓋在自己身體上的外衣,隨之掉落在地上。
“嚓,嚓嚓……”
突然間門外響起了鑰匙轉動的聲音,短暫而急促。憐雅被這突來的聲音驚到了,變得不知所措起來,在這種尷尬的局面上,在這麼短的時間間隔內。她只能呆呆的站在那,等着屋外的人進來。
門緩緩的開了。
一個陌生又熟悉的臉龐出現在她的身邊,兩隻濃厚的黑眼圈塗抹在他的眼眶上。只見他穿着一件黑色的運動外衣,兩隻手邊各提着兩個袋子,沒有看錯的話,一個裡面裝的是吃的,而另外一個,應該是衣服。
奇文看着面前的憐雅已經醒了,並且就站在自己的面前,露出了欣慰的微笑。
這個夜晚,對於奇文來說,是一個安穩卻又心驚的夜晚。
他原本以爲自己會如筆記上寫的一樣,被預兆死亡,但當他再一次回來,一路上並沒有發生什麼意外的時候,現實的一切,都變的如此的美好。
他用了一夜的時間,又回到了名義集團,在躲避了所有人的情況下,把筆記重新放回了父親的辦公室內。
這一切,就當作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你醒了啊?”奇文對着他說,說着他向着憐雅走來。
“你走開,別靠近我!”憐雅看到奇文冒然的靠近,衝着她喊道,語氣中還帶着虛弱的成份,顯然她還並沒有完全恢復。
奇文被她這突然的一句話嚇了一跳,隨後瞥了一眼放在茶几上的,自己留下的message。
紙箋原封不動的躺在那裡。
“真是的,辜負了我一片深情的給你留下那麼多字。”奇文停下了腳步說道。
徐憐雅隨着奇文的眼睛看着的方向,留意到了茶几上的紙箋。
“如果明天睜開眼看到的第一個人是我,請將你知道的一切都告訴我,
如果明天睜眼你並沒有看到任何人,我希望你能像一個平常人一樣的生活,所有的一切,都沒有發生。
我,也許就是即將會消失的存在吧。
2012,6,10.
——郭奇文。”
“什麼莫名奇妙的,我什麼都不知道,你馬上放我離開!”憐雅掃視了一眼紙箋上的字之後,對奇文下了最後的通牒。隨後她從腰間拿出那把曾經刺傷過奇文的匕首,放在胸前,示意威脅奇文讓出一條道路來。
奇文皺了皺眉頭,沒想到眼前的這個徐憐雅這麼不識好歹。自己明明救了她,請人來幫她包紮好傷口,等她醒來,換來的卻是這樣開玩笑的威脅。
在長舒了一口氣之後,奇文穩定了心態,對着她說道,“你別這樣,我有很多事情還想去問你,我不會把你怎樣的,徐憐雅。”
“徐……憐雅……”
聽到了這三個字,徐憐雅突然瞪大了眼睛,一種特別不好的感覺從心裡涌了出來,吃驚,害怕,再到恐懼……
“你,你怎麼會知道我的……”眼前的這個男孩到底是什麼來歷,竟然在素未謀面的情況下弄清了自己的底細。組織應該把我們的信息隱藏的很好纔是,他究竟是……
手上的匕首隨着她的驚恐,掉落到了地板上,發出哐當的聲音。
奇文也慢慢的放下手中的東西,雙手放在胸前,示意自己不會對她怎樣。
“昨天的事情,我可以當作沒看見,我只是想和你好好的,談一談。”
“談一談?”真的只有這麼簡單嗎,這時的徐憐雅並沒有放鬆警惕,而是將一隻手放在胸前,保護着昨晚冒險盜來的東西,另一隻手放在身後那,摸索着什麼。
奇文看到她對自己的敵意並沒有消失,便急忙補充了更多的話,放鬆她的警惕。
“我只是在名義集團做臨時的工作,昨晚剛好在巡邏中聽到了聲音,於是就……”
“我憑什麼相信你?”徐憐雅反問道。
奇文此時也不知道說什麼能夠讓她相信,畢竟,自己只是想從她的口中知道筆記的信息,只是想穩定現在的氣氛。
“憑我救了你。”
憐雅突然意識到昨晚昏迷之後,發生了什麼事都不記得了。看着眼前的這位少年,雖然有些偏瘦,但臉龐還算是英俊。一頭清涼的短髮下挺着高高的鼻樑,堅毅的眼神中映射着執着。
“昨晚,你?你對我,我……”說着,憐雅將自己的目光放到了被撕破的衣服上,臉上泛着點點的紅暈。
“開什麼玩笑!”奇文心裡想着,“江瑩也是,你也是,把我當成什麼人了!我既然救了你,就不會對你做什麼,再說,我沒**到那份上啊!”
但看着眼前的她的表情,奇文突然覺得這是一個緩和氣氛的方法,既然這樣,就不要臉一會吧。
“額……沒錯,是我幫你包紮的。”說到這,奇文的臉都跟着泛紅了,雖說曾經被成爲‘閱女無數’的她,此刻面對着自己沒有做過的,這樣的事,還是有些緊張。更何況,他可是一點醫術都不會啊!
“除了包紮,你,沒做別的吧……”
說到這,憐雅臉上的紅暈加深了,牙齒咬着嘴巴,看着奇文。
這樣的注視實在是令奇文有些難以忍受,畢竟是系花級別的女生,在整日與基友爲伍的理工院校內,這樣的關注,實在是太有殺傷力了。
“沒有,絕對沒有!”奇文搖着頭說道。“我只是單純的幫你脫了衣服,包紮好,在穿上而已。”
憐雅想到自己被撕開的衣服,對着奇文的話,難免有些尷尬,但畢竟自己是被眼前的他所救了,現在沒有落到那些人的手裡,也算是萬幸了。
說到這,她的心態慢慢的緩和了下來,放在身後的手也鬆開了握着的東西,放到了身前。
“那你怎麼會知道我的名字?”
“因爲我也是A市理工的學生,我見過你。”真是貴人多忘事,想着自己也是A市理工X系的系草級別的男生了,竟然像路人一樣被她完全忽視了。這種感覺真是超不爽的,現在的憐雅如果是男的的話,奇文一定會毫不猶豫的衝上前去狠狠的給他一拳,然後告訴他,“看清楚,我叫郭奇文!”
聽到了奇文的敘述,徐憐雅的臉上露出了驚訝的表情,沒想到……
不過話這麼說來,A市理工的他認識自己,並在業餘時間在名義集團做臨時工作的他恰好碰到了自己,同時又因爲憐憫心救了自己……
這樣的話,事情就變得簡單了。
她並沒有被那邊的人抓到,而且東西也到手了。現在的話,就應該想辦法讓他忘記昨晚的一切和自己,並從這個男生的身邊順利離開。
徐憐雅的臉上突然露出了輕鬆的笑容,這個笑容,也使得奇文放鬆了起來。
“怎麼樣,相信了嗎?”
“半信半疑吧,無論你怎麼說,也不能打消你對我的威脅。”
奇文自然知道她說這話的意思,“你不必擔心,只要你回答我的一個問題,昨晚發生的一切,我發誓,我會當作他沒發生過,從此從我的腦海中消失。”
這話真是說道憐雅心裡去了,但畢竟只是話而已,日後他會怎麼做,和現在沒有一點關係。但有組織在的話,他對自己的威脅,就不是那麼大。
“好吧,你要問什麼?”
“那我就開門見山了。”奇文說道,“昨天我在你逃走後想要尋找你留下的痕跡,不料卻發現了一本半頁的黑色筆記本……”
聽到奇文的形容,憐雅再一次吃了一驚,“那是,十七?……”
她小聲的低喃着兩個字,看着眼前的少年,絕對沒有自己想象中那麼簡單。
“什麼?十,十七?”奇文問道。
“哦,沒什麼。”憐雅又故作鎮定起來,“只是突然想起了一些事情,你接着說。”
“我發現那筆記本上寫着許多人的名字,並做了標記。”
“果然沒錯,應該就是它了!”憐雅心想到,“沒想到這個老傢伙的巢穴裡有着這麼多的東西,要不是眼前的他半路殺了出來,我應該能將筆記一起帶走纔是。”
“在那些名字中,我找到了我已經死去很久的父母的名字。”奇文接着說道,“最爲巧合的是,在他們的名字上,都對應着他們的死亡日期,而且,絲毫不差。”
憐雅皺了皺眉頭,更加堅定了自己的猜測。
“所以我懷疑,這本筆記,是不是有着和‘死亡筆記’一樣的作用,可以用其他的方法按照確切的時間,殺死被寫着名字的人。”
憐雅笑了笑,“這世界上怎麼可能存在那種筆記……”
奇文並沒有理會她說的話,而是繼續說下去,“於是我把我自己的名字寫在了上面。”
憐雅的話,突然終止了。
“你剛剛說什麼?”
“我說爲了測驗這本筆記是不是真有那麼神奇,我就把我的名字寫在上面了。”
“寫在了哪一頁?”
“就是今天,6月11日。”
“開什麼玩笑,你個蠢貨!”憐雅的表情突然變的很恐怖,她一把扯着眼前奇文的衣領,衝着他喊道,“那筆記,筆記現在在哪?”
奇文自然被徐憐雅突如其來的表情嚇了一跳,他斷斷續續的回答着,“在……還在那辦公室內”
“那並不是什麼被寫上名字就會因爲奇異的力量死亡的名單。”
“而是一本按照名字和方式去殺人的,死亡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