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聲怪響,不過這次他們顯然已經辨明瞭方向——響聲是從石棺上發出來的。
秦情腿都軟了,秉吸凝神連大氣都不敢出。
咯噔——
不想就在此時,又是一聲怪響,秦情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恐懼,忽然伸出手,指向棺木上方的女屍:“她、她、她動了……”話到嘴後,音調越來越高,響聲卻越越低,聽到別人耳朵裡,秦情這一聲,明顯比鬼叫還要嚇人。
咯噔、咯噔——
女屍的背影連晃兩下,那種動作,就像是機械一般,顯然不是人體正常的伸展。
北冥烈風有些不知所措:“我們接下來要怎麼辦?”
“先下手爲強,做了她!”西君勝目光陰狠,說着便要動手。
“不可以!”夜湛依攔在他身前,“你們不能傷害她!”
咯噔、咯噔、咯噔——
一連好幾聲骨骼生硬的響聲,那個女屍正機械一般晃着肩膀,從石棺上走下,她身後的長髮一搖一搖,然後,慢慢地轉過身。
長髮遮蓋了她的臉,但透過室外的燭光,可以看到,她的臉上是有血有肉的,那臉煞白煞白,與烏黑的頭髮形成鮮明的對比。同時,漆黑的小嘴也在黑髮的搖晃中若隱若現……
咯噔咯噔——
咯噔咯噔——
女屍的頭髮埋着面龐,像是機械一般,一搖一顫地向這邊走來,她的動作,像極了皮影戲裡的皮影,整個身體和四肢,有如被一個高高在上的人用繩子吊了起來,每一個動作,都不像是發自本心的運動。
秦情大驚,看看前面兩人,北冥烈風已經拿出武器,做好攻擊的準備。
“你們不能動她!”夜湛依瘋了似的攔在兩人前面,身子與女屍距離極近,卻毫無懼色。
“依兒,要顧全大局……”北冥烈風充滿無奈,她知道夜湛依這麼做自有她的道理,可機會一瞬即逝,他要考慮的是四個人的安危。
“她……她是……”夜湛的堅強一點點瓦解,哽咽道,“她可能是我娘……”
“許心梅?”北冥烈風腦中頓時閃現那個慈祥婦人的身影,她嚀囑自己要照顧好湛依,好好對她,他也答應會兌現承諾,可後來發生那麼多事,他算不算負了湛依?
這屍體會是許心梅嗎?怎麼可能?
出於這樣的想法,北冥烈風將火把照向女屍的臉龐。
不想就此一照,女屍那煞白煞白的面色忽然扭曲了一下,那本來還被頭髮遮住的雙眼一下子露了出來,目光如蟒蛇的眼睛一般,沒有任何表情,周圍白煞的皮膚對應着髮絲下黑色的眼睛,讓人不寒而慄。
“呃……她的眼,她的眼有些腫——”秦情許是嚇傻了,忽然冒出這麼一句話,卻發現那個女屍依舊保持着剛纔的動作,一步一步走來,她的整個面部陰冷可怕,沒有任何表情,唯有那雙眼睛,像是有生命一般,射出一道道陰煞的目光。
咯噔咯噔——
咯噔咯噔——
女屍耷拉着雙肩,一晃一晃地來到石門處,然後依舊那般姿勢,向着秦情和北冥烈風走來。
北冥烈風忽然將身子往旁邊一側,然後伸出手,啪的一把掌打在了女屍的臉上,那女屍身子猛地一震,在下一刻,那耷拉着的雙臂忽然挺起,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下子朝他伸來,眨眼間,便掐住了他的脖子。
“依……依兒……快出……出手!”北冥烈風被女鬼掐得有些喘不過氣來。
這時,女屍背後的西君勝聽到北冥烈風的聲音,一下子清醒了不少,他單臂用力,一個急轉,然後弓步衝拳——
只聽喀嚓一聲,西君勝的右手一下子掏進了女屍的後心。
掐住北冥烈風的女屍一下子停住。
“娘——”夜湛依嘶心裂肺喚了一聲,推開西君勝衝到女屍前面。
聞得這一聲“娘”,那掐着北冥烈風的女屍忽然騰出一隻手,猛得一甩,一下子便掐住了西君勝的脖子,然後她慢慢地轉身,回頭,面向夜湛依。
女鬼本來那面無表情的臉忽然間扭曲起來,她先是牙齒外露,一口白齒黑齦分外嚇人,然後是那陰煞的眼神極力的看向夜湛依這邊。
她在笑——
那笑容異常猙獰恐怖,看得人心裡發慌,怎麼說也算不得慈祥。
噌——
又是一聲,幾人都不明白這是什麼聲響,只見那女鬼好像極不舒服,或者說非常之難受,她的面部越發變得猙獰,看那嘴形似呼是在喊叫,但卻聽不到一點聲音,她的眼神還是在極力地看向旁邊的夜湛依,就像皮影戲的動作,一動接着一動……
就在那女屍拼卻力量,歪着那煞白、披滿黑髮的腦袋極力歪向夜湛依時,忽然一聲暴響,那本來很是恐怖的女屍頭部,忽然之間壓在了胸口上。緊接着又是喀嚓一聲,整個女屍腦袋一下子脫離了身子,掉在地下。
撲通——
與頭部分離的女屍身體,一下子跌倒在地上,與平常屍體無異。
與屍體分離的屍首並沒有完全死去,她極不甘願的用極端陰煞的眼神猙獰地看着西君勝,但在夜湛依衝上前去,抱着她的頭哭泣時,忽然就閉上了眼睛,之後便沒了表情。
衆人剛鬆一口氣,秦情不經意地一眼,卻看到地上的女屍只留一個身體,而身上的血肉正在一點一點的化爲粉塵,最後,只剩下一堆白骨。
“這女屍的長髮哪去了?”
西君勝猛地轉頭,大呵一聲:“在那裡!”
幾人尋着西君勝所指,望向石棺上方,正看到一縷縷黑色的長髮正迅速地縮向石棺內部,彷彿石棺中有什麼東西正在用力的拉扯,這些黑髮發出絲絲聲,不一會兒功夫,便像蛇一樣,盡皆遊入了棺內。
“……那裡面?”秦情指石棺,看着西君勝,滿臉上都是驚訝和恐怖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