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假成真,此情悠悠歸何處 11

或許,他更想自七妹嘴裡證實墨問是女子這一事實。

七妹若能倒戈,墨問便無所遁形。

金晟本是一個充滿自信的人,對什麼都是充滿野心,對什麼都滿懷自信,獨獨對於這個壞小子,他總有一種患得患失的感覺。累

這個壞小子,太滑溜,是他無法掌控的。

她就像流沙,他越是想將她拿捏在手心,她就越流失的飛快,在他的指縫中,沙沙的流逝。

七年了,他已經浪費了整整七個年頭,從十九歲相識至今,他們走過刀光劍影,共同面對過千軍萬馬,雖不是天天朝夕相對,卻也曾生死不棄。

想那一年,攻打烏騰格部落,他身陷在那一望無垠的食人鱷沼澤,七天七夜斷糧缺水,是“他”尋到當地的嚮導,不言放棄的將他尋找,最終將他和五百兵卒安全帶回營帳。

想那一年,百禾穀一戰,三萬軍士被誘入地勢險要的葫蘆谷,凌空飛石滿天,前有萬千弓手,後路被碎石盡堵,數萬兵座被截成兩段,裡面的人逃不得,外面的人營救不得——也是“他”不顧軍令,兵行險招,帶人直穿山峽,飛入峽谷重地,一舉拿獲族主——原本已是死局,傷亡必然慘重,卻被“他”活用爲聲東西擊而大獲全勝。

想那一年,征討叛臣西北侯,“他”憑着自己不凡的輕功,討令深入敵營,盜取兵力分佈局,圖是成功送出,“他”卻因爲受傷,身陷地下機關暗道,五天五夜,胃腹因爲喝了有毒的地水而嚴重受損……當部將們將奄奄一息的“他”救出,他都來不及去見“他”一眼,“他”便被玲瓏夫人帶離了軍帳……悶

一幕幕舊事幡然在眼前,明明情誼深厚,再見卻是生疏難近。

可這一次,他並不想再放開她。絕不願意。

知道她是女兒身,他是何等的欣喜若狂。

他渴望得她真心相許,渴望她可以心甘情願的投入他懷,那種渴望,便如同積累了千年萬載,連着自己的經經脈脈,一旦覺醒,便排山倒海的涌來。

金晟還沒有開口說的機會,三人在一起說了一會兒話後,殿門外景侃急匆匆的趕來,附到金晟耳邊低語了一句。

某人聽着臉色大變,急忙告辭,火燒屁股似的狂奔而去。

金璇和淑妃面面相覷,驚錯極了。

“大哥這是怎麼了,急的就好像府裡被人偷了奇珍異寶似的。”

大皇兄一直一直是穩重內斂的人,在金璇眼裡,這世間任何事都好像驚動不了他,他就像海,可容納百川,他就像山,撼搖不動。

金璇後來才知道,奇珍異寶是長了腿的,不用人偷,自己就可以跑得無影無蹤,一旦跑掉,任你怎麼找也找不到。

****

回到王府,已近晌午,佳人早已了無蹤跡,攔在嵐閣外的幾個侍衛,身上滿是鞭痕正在偏廂房內治傷,好端端的侍衛衣着,被打的衣衫襤褸。

滿地碎葉殘枝,園徑之上,狼藉一片。

金晟見到這光景,早失去了清晨時分的愉快心情,奔上樓,見到的是空空如也的屋子,出來時暴叫:“人呢?”

梨花木拼鋪成的廊道上,跪了一地的奴婢,一個個瑟瑟發抖,沒一個人敢來應答。

這些個人皆是今兒一早被總管指派到這裡來的,第一次來上工,便遭逢大變,從沒見過主子發怒的她們,全在那裡嚇破了膽。

香兒見到這個光景,怯怯的往地上爬起來,將小姐剛剛交代下來的信呈上去,心驚膽寒的稟道:

“回王爺話,這是……我家公主給您的信……公主說她只是出去轉一圈,很快就會回來的!”

金晟三步跨過,抓過信箋,抽出來一看,上面是用顏體字寫的極爲絹秀的字,不是墨問一慣常用的字體——他記得這應是凌嵐抄錄佛經時慣用的筆跡。

是,這是壞小子摩仿凌嵐的字跡給他留得字,上面只寫了兩行字:

“閒來無事踏春遊,情趣;晚來倦鳥終歸巢,勿念。”

上頭還用簡單的線條畫一個笑臉,眯着眼,彎着脣,很憨態可愛,附帶八個字:就此別過,回頭再見。

金晟看着,臉孔一下變成黑炭,把手中的信箋撕了個稀巴爛:這個壞小子當真是不聽話,叫她乖乖待在嵐閣,她就愛給他四處亂跑,還回見,只怕再見,“她”已不是她!

他可以肯定,今天她之所以要用武力強行離去,絕對是想去百機山莊把那個真正的凌嵐給救出來,她不想再冒棄凌嵐,她要光明正當的離開蕭王府。

若非早有預謀,這張留言上的字跡,她斷不會去摩仿了別人。

對於這個壞小子,他還是留了一個心眼的,所以才讓景叔撤掉了原先護閣的侍衛,換上身邊最最精銳的幾個看守,還命景叔守好門:今日,沒有大事,不得任何人出入蕭王府,直等他回去。

結果還是失策,她竟執意要出府,不光打傷護衛,而且還拿住了程襄,帶着左丘和承東,命玲瓏抱着君熙大搖大擺出得蕭王府——美其名爲:去水月庵給小公子還願。

還願,是藉口

她這是打定主意出去後再不回府了。

瞪着那張信箋,金晟氣的不行,硬俊的臉孔上全是黑壓壓的怒潮,便如那翻天覆地而來巨浪,足可以把世間一切盡數給淹沒在其中。

他沉着一張冰山臉孔下樓,樓下花壇邊聚集着十來個侍衛,有的守在園子里正在待命,有的則在偏廂房內,正在替受傷的兄弟敷藥。

景侃檢查完幾個侍衛的傷,出來乍舌的直叫:“嵐主子的身手怎麼那麼了得,下手還真是不輕,不過,幸好她無意要人性命,否則這裡的一干人早去見閻羅王了……”

想不通啊,那個女主子到底有多厲害。

景侃的語氣有些誇張。

景叔也自屋裡出來,拎着衣袍,急步走到金晟跟前“撲嗵”一聲跪到地上:“爺,老奴失職!請責罰。”

頭重重叩頭。

金晟皺了一下眉,幾乎到口的責斥生生被壓回嚥下,這事不能怪他。

他捏捏眉心,讓翻騰的心思漸漸沉定,纔上去扶起:

“景叔不必自責,是本王大意了,那丫頭要是肯服服貼貼,那反倒是奇事……沒關係,本王自會想法子將她逮回來……我就不信我治不了她!”

末了是一句自言自語。

景叔站了起來,看到是蕭王一臉的忍耐,以及熠熠發亮的征服慾望,每當王爺碰到自己感興趣的人或事,每當他想征服一個目標時,他的臉孔上就會浮現這種決不罷休的神韻。

他看着呆了一下,不明知那個一進蕭王府就惹出一連串麻煩的凌嵐,何以激起了王爺如此強烈的欲~望。

“爺,何以楊承和玲瓏夫人都聽嵐主子的?而且嵐主子的功夫好性奇怪……好像師承……”

“這事,以後再說……”

金晟打斷他的疑問,轉而看向跟他一起趕回來的冷熠:

“熠……你帶上幾個身手了得的人趕去百機山莊待命……本王進宮見過皇祖母后立即去那裡跟你們會合……就今天,我們過去且一併把那百里機山莊的地宮機關一一盡破。”

冷熠目光一閃,也露出一絲驚疑,低聲問:“真是這樣的嗎?”

凌嵐當真就是君墨問嗎?

這個問題曾被冷熠否定過的,現在當他看到蕭王那不顧一切的神情,那層層的驚詫再次掀起來。

回答他的是揚眉一笑:“這一次,我絕不容她再跑掉!”

水月庵裡的機關圖一定已經被墨問借走,他再去也枉然,現在他只有到皇祖母那邊討一份懿旨,進藏書閣去翻另一份機關圖。

百機山莊當年是父皇的產業,宮中自有建莊的圖紙,可是這樣來,一定會驚動父皇——可現在他管不了這麼多了,先把當前的事情解決了再說。

他要在墨問之前將凌嵐找到並藏匿,如此,才能逼得墨問不得不乖乖就犯。

*****

出棋不意,便能致勝。

紫珞在下得閣樓來,並沒有直接去園門,而是去找左丘。

左丘昨夜回府後,一直守在附近。她吩咐他馬上翻牆出去,先去西園通知承東抱上君熙,再去襄園將裡頭的襄主子給“請”來,趁今兒天氣好,一起去水月庵燒香還願。

她站在西閣九曲迴廊的盡頭,看着左丘輕盈的翻身出閣牆後,才帶着滿臉困惑的香兒,緩緩去了閣園門口。

守園的侍衛功夫是極了得,因爲敬她是主子,且不知她的功夫路數和底細,自不敢使出全力來對付她的,這便給了她先機,一根軟鞭在手,以又準又狠的鞭法,以最快最有效的力量,只用了半盞茶的時間,便把人全給打趴下。

時間算計的剛剛好,待她攜着玲瓏出得園門,左丘和承東已經聚到門口。

面對臉色發白的程襄,露着隱隱的怒和驚怯,不知自己什麼時候招惹上了凌嵐公主,她竟囂張的將她劫擄,還讓人點了她的穴道。

紫珞笑容溫溫的對她點頭,便對聞訊而來的景叔說:“煩總管備一輛馬車,玲瓏夫人想去給君小公子祈福,凌嵐與襄主子一同相陪……”

嘴上說的好聽,是:相陪,可瞧楊承用劍抵着程襄的模樣,所有人都明白,那該換一個說法:威脅。

楊承是君墨問的人,玲瓏是君墨問人,他們都是王爺的客人,他若不允,楊承要真是傷害了襄主子,那隻會把事情鬧的更大,會給王府平添麻煩。

景叔思量再三,放行。

馬車先是直奔水月庵而去,到庵堂後,紫珞將程襄託給靜一師太后,直道王府稍後會有人來接襄主子回去,暫由庵堂的師太們代爲照看,轉而策馬離開。

一行四人避開蕭王府緊追不捨的暗哨,往南門而去,一路狂奔好一會兒,並沒有直接去百機山莊,出城後,又往西山繞去,行了大約半個時辰,飛奔進一座林蔭密密的青山——

山名叫幽淶山,一條寬闊的山道整齊的盤旋而上,山道通往的是一座座落在青山瀑布間的山莊。

山莊佔地面積頗大,白牆紅瓦,高高的莊牆在山腰上圍成一個幽靜的世外桃園地。

莊內的佈局依山而建,遠遠而望,廊腰縵回,檐牙高啄,氣勢不凡,有亭臺徐徐攀築,有高樓隱沒於古梧桐下,有描着“採菊東南下,悠然見南山”十個蒼勁金字的八角燈籠在山風中飄搖……

附近的百姓都知道這裡有一座清幽又顯富貴的山莊,並且整座幽淶山都已被山莊主人買下。

這裡自成一方天地,遠離繁華都城,安靜的矗立在此,平常的時候,山莊大門一直緊閉,有孔武有力的莊丁自偏門進出,卻無人知道里面的莊主是誰。

這一天,在幽淶山上採茶的人們,但看見一重重硃紅的莊門迤邐頓開,自莊內跑出兩列身着青衣的莊奴迎立在門口,不一會兒,一行飛騎,帶起漫天煙塵,挾帶着幾個俊男美女,飛奔進那緊閉多年的莊門。

那一刻,他們似乎隱約聽到裡面的莊丁在喜呼:“莊主回來了!”

紫珞是他們的莊主,這山莊名喚:悠然山莊。

悠然山莊本不叫悠然,也不是她的府院。

三年前,她到康城曾來過這裡,覺得此地甚是清幽,住過一晚,隨口說了一句,此地甚好,當真是隱居之妙地。

多年前在東瓴時紫珞救過青門主的愛妻,門主爲答謝,聽說她喜歡這裡,便慷慨相贈,連山中近百莊奴,皆轉作她的奴僕。

她拂不掉盛情,方惶惶深受。

此番強行帶君熙和玲朧離開蕭王府,金晟一定生惱,爲防再生異變,她臨時決定入住悠然山莊,爲的是自衛。

入莊後,紫珞沒在這裡多待,便帶了玲瓏和左丘往百機山莊趕去,留承東和左朋於莊中護着君熙。

****

百機山莊座落在東南方向康河的支流邊上,一面靠山,一面臨河,山水交輝,本是一處雅淨之所。

二十六年前,百機山莊名噪天下,不光因爲山莊內機關重重,無人可破,更因爲這裡是秦王曾經的金屋,一位傾城絕世的嬌客被養於其中,受盡千萬恩寵。

那是一段奇談,一段佳話,也是一個讓噫嘆連連的遺憾。

誰能想到那人人豔羨的姻緣,最後成爲不可挽回的悲劇,一場憤怒的大火將曾經的恩愛與美好全部付之一炬。

繁華盡落。

昔年,小繡湖,柳綠蔭蔭,波光粼粼間映射粉黛和釵光,三月煙雨,攜手春風裡,風流淺笑中,曾以爲得來如意夫婿,卻不想還是敵不過宮闈計謀,落得一個生死茫茫,絕恨斷了腸。

其實,求而不得,纔是最最讓人難忘。

這世間萬事皆是這般樣。

很多時候,紫珞總是在這麼想,總是疑惑的反問:

如果當年,雲遲沒有死,一個帝王,一個妃子,結局會是怎樣?

如果那個孩子降世,他們真能恩愛至今麼?

也許,也未見得會有什麼好結局!

帝王家有太多的無可奈何,雲遲真若活着,金旭也不可能給了她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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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之位,也不可能爲她罷了三宮六院。

作爲一個驕傲的女人,她絕不會甘心,假裝嫺慧的給自己的夫婿擇妾納姬,終年看他被年輕美貌的女子所圍繞,自己則冷清於寂寞深宮內,獨看韶華流逝。

金旭是帝王,更是男人,爲了帝室,他有他必須做的事,給不了雲遲唯一的愛。

古來的歷史就是這樣演繹過來,明君悍帝,身側怎可少了美人爲伴。

英雄或可遲暮,美人卻必需鮮美如花,才能激發起男人們年輕的慾望,以證明自己還有無限的生命力可再創另一個輝煌。

這也正是紫珞不願留在蕭王府的最大原因。

在中國,她並不“愛”一諾,她的心,安靜的就像死海,既便這樣一個她,依舊無法忍受這個男人在外頭掀起的漫天誹聞,她就像鴕鳥一樣,拒絕聽到關乎他和任何女人的曖昧消息,如今呢,七年相交,她無比清楚他身邊女人的情況。

他才二十六歲,身邊已經有了這麼多女人,以後呢,他會有更多,一個個風光大禮迎進他的後院,爲他生養育女。

如果他能繼承皇位,將來,三千粉黛,供他享用。

紫珞無法接受這樣一個他做自己的男人。

她有潔癖!

那樣一個男人,太髒!

她更不可能給這樣一個人生兒育女。

寧願孤獨一輩子,也絕不。

當紫絡翻身跳下墨色的座騎,置身於一片荒涼的時候,心頭涌上的是不盡的悲涼。

一個女子,生於這麼一個封建的時代,註定是一種悲哀。

不管是絕色奇女子,還是尋常的小家碧玉,又或是山野村姑,作爲女子,命定了掙不脫時代賦予你的悲劇。

除了在旃鳳,在女皇稱朝的國域裡,或還可得了一份自尊。

然而依照歷史發展法則,母系氏族最終會被父系氏族所代替,現代文明中的男女平等制,一夫一妻制,終不可能跨開一個歷史階段,在這樣一個社會出現。

那日承東的話,全是空談。

她無法認同,但依舊好奇:大滄帝國的皇陵內爲何沒有陪葬的妃嬪,那似乎真的很說不過去。

****

紫珞舉目而望,這曾經的繁華金屋,自已敗蕪的不堪入目,高高的長葉草及至腰身,一叢叢野樹,經過二十幾年風雨的洗禮,皆長成了參天大樹,早年的園徑皆被青草給覆蓋住,藤蔓纏繞,荊棘叢生而扎人,目光所到,時不時還可以看到殘牆斷桓之下,有幾隻野兔在蹦蹦跳跳,樹上,有長着金黃色絨毛的松鼠在忙碌的戲鬧,見有人來,皆飛快的逃回自己的樹洞躲藏。

左丘走在前路用長劍開道,三人在荒茅草叢中開出一條小路,往中間地帶的殘廳破閣緩緩走去。

園子很大,破損的厲害,幾乎再難辯認當年的建造結構。

紫珞擰眉的看着,手上拿着兩張圖紙,一張是地面結構圖,一張是地下機關圖。

地面結構圖畫的相當的細緻,將當年的百機山莊裡裡外外的固定建築全部羅列在上面,清晰瞭然的再現着百機山莊曾經的面貌,如今,這一切的盛景皆成浮光掠影,成爲一個悵嘆。

“小姐,我們這是走在哪裡?您可知入口在何處?”

朧月抹掉額上一聲汗,用手上的短劍割掉繞着腳踝的鋸葉草。

紫珞已經跳上一處長滿青苔的臺階上:“再走一段看看。依我看,應該不遠了!”

她擡頭看,根據圖紙所指,他們抵達的這個廢墟是昔年的正廳,金旭曾和雲遲在這裡像尋常夫妻一樣拜過天地。

緩步走上那高高的臺階,想進那燒去一大半的廳室去,裡面傳出了聲音:“爺,都查看了快一上午,查不出什麼蛛絲馬跡啊?”

“再找找……嗯,早知這樣,我該進宮去向父皇要有關百機山莊的構造圖。這地方,聽說底下大有內容的……”

“既然有構造圖,爺怎麼沒進宮要去?”

“嘿,我不敢進宮,進宮一定會被罵的!你沒看到麼,展蒼那傢伙看我看得那麼緊。險些就出不來了……哼,那個怪物,一天到晚,盡在我耳邊嘮叨帝王之道,我又不想做皇帝,就他廢話那麼多,煩都煩死了。大哥做太子比較妥當。至於我,我是胸無大志,只想尋個對胃口的丫頭片子過小日子……那才滋潤。”

紫珞聽得分明,那人是安王金賢,說話時的口氣相當的玩世不恭。

他怎麼來了這裡?

心頭正在驚疑,他的下一句話令紫珞差點跌倒。

“那個紫珞,有意思的很,這番救了她出來,小爺我一定一定非哄得她以身相許不可……哈……”

末了,哈哈笑了兩聲,好生得意。

待續!

今日更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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