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憐太醫已經是花甲之年,陪着莫少康熬了一夜,此時站着也能睡着。莫少康只好放了他回去休息,其餘太醫院的人,全部下了旨讓在外面候着,每隔一個時辰把一次脈,隨時替她診治。
“姑娘,你來做什麼?”
湘靈不知自己何時走來的,身子輕飄飄的,在一片黑暗中游行了整整一夜,纔到了個有光明的地方,卻遇到了個老嫗,站在橋上問話。
“我,我也不知道。”
她回想着,自己被鎖起來在建章宮,那麼多人打她罵她,那麼多人討厭她,她好冷,好怕,可是,沒人管她。
“你不想回去了嗎?”
老嫗似乎能看得到她腦子裡的東西,隨着蹙了蹙眉頭,搖搖頭,無奈的問了一句。
“回去?回什麼地方?”
她想,不會是回北冥吧。她不想回去,回家呢?她哪裡有家,早已認定了,有他的地方就有家。可是,他恨死她了,一定不要她。
“回你該回去的地方。姑娘啊,世間的許多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般,你要用心去體味,我這裡,留不住你,既然心裡有牽掛,就去吧。”
老嫗忽然甩了甩袖子,一陣白霧涌上來,她睜開眼睛,明晃晃的,太陽的光線。
“皇上?”
太醫不得不提醒了一句,湘靈睜開眼睛了,就是發呆的看着他,而莫少康卻也是那樣看着她,難道這兩個人精神都出了問題,可,他把着的湘妃的脈,雖然仍舊弱弱的,可也生機勃勃,不像是有毛病。
“出去!”
莫少康卻看了一眼太醫就即刻命令,太醫嚇得站起來,衝出門,乾脆把門也帶上了。
隨着太醫出去,懷裡的人兒卻是一陣發抖,莫少康回頭過來,湘靈已經不知怎麼撐着跪起來,低着頭在牀上,瑟瑟發抖着。
“靈兒,別怕。”
莫少康是急了,他知道她身上有多少傷口,這麼動,好不容易癒合的地方又要裂開,可又不敢喊她,忍不住就用昨夜安慰她的口吻說話。靠近她,輕輕的擁住她的肩,她,卻是又一陣的顫抖。
“不要。”
她擡起頭祈求的望着她,不要鎖她,不要關着她。她真的不是做給自己穿,她好怕,她不是下賤的女人,她不是要害他,她如果知道他心裡愛着別人,是不會來的,她以爲他愛她,是她錯了以爲他愛她!
“我知道,我知道,靈兒乖,過來,身上有傷,別碰到,好不好?”
莫少康看着她那麼怯弱那麼害怕就心碎,忍着通紅了的眼眶靠近她,連安慰她的聲音都忍不住顫抖了。
“靈兒乖,不鎖你,不怕。”
她難以置信的望着他,他卻一句句的安慰。一點點的擁她的身子,生怕用力了,再碰到她的傷口,現在,露出的脖子上,都是一片片的青紫色啊!
她是做夢了,一定是這樣的。從小到大,除了娘,沒有人叫她靈兒的,從小到大,除了娘,沒人這麼耐心的溫柔的對她說話的,她做夢了,一定是做夢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