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向來也不曾虧待過妾。”許寒香頓了頓,又笑說,“只要給娘娘盡心盡力的,娘娘何曾虧待過人呢?”
許寒香的聲音輕輕弱弱的,但是依舊很會說話兒。符長寧微微笑道,“自然該是如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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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寒香走的時候,因是去爲了建蒙祈福,故而儀仗倒是十分浩大。沈從景特意賜了許寒香家人好些東西,又在朝堂上讚揚了許寒香之父、許司業的教女有方,一時之間倒是建蒙上下都對許寒香的“高風亮節”做出了高度讚揚。
後來又給許寒香晉做了貴人,仍然是“全”字做號,變作了全貴人。
符長寧作爲後宮代表,自然也是絲毫不能示弱的。她賜給了許寒香一張鳳箋,這鳳箋必要之時可用以保命,也可用來在危急時刻下旨,見鳳箋自如見皇后親至。許寒香自是感激不盡。
許寒香要去祈福的地方並不很遠,就在城郊的靈隱寺山上。那靈隱寺香火鼎盛,是世家名門祈福聽經文愛去的好地方。靈隱寺因專爲名門提供,故而也沒什麼糟亂人去打擾清淨,只逢上年節,貴族世家的人會分外的多而已。平日裡也有世家女郎去誦經祈福,往來香火可以說是絡繹不絕。而又因着這個,還因靈隱寺坐落在天子腳下,故而山下倒是十分繁華,堪比城內。
可以說,許寒香去那裡住上個一年半載,是看起來半分不會吃虧的。
送走許寒香的那一日,符長寧站在高高的鶴望臺上瞧下去,她看到蜿蜒迤邐的車隊出了宮門,赤金鎏寶的車頂在辰時的太陽底下顯得熠熠生光。
因是去祈福,故而許寒香並沒有帶太多的衣裳首飾,只是畢竟是皇家女眷,又是去誦經祈福的,故而符長寧很不能虧待了她。她賞賜了許寒香好多名貴的素色料子,又賞了些素淨的釵環首飾,末了又細細想了許久,竟還給人帶上了一個擅做素菜的廚子——沈從景既是好笑,又是吃醋的問符長寧,“你因何對我的后妃如此上心?”
符長寧正端着茶水杯挑着茶末子,聽聞沈從景這幼稚無比的話,禁不住斜着眼睛看過去,不屑一顧的說道,“許寒香是替我祈福。你怎麼這般小氣?那不若讓我親自去靈隱寺吧……正巧,這後宮裡頭也憋悶的可以,我早便想着出去透透氣兒了……”
嚇得沈從景一句話都不敢再說了。
許寒香走了以後,第二日早晨就來了信件,說是一行人已經到達了靈隱寺,頗沒什麼波瀾。信裡頭絮絮的說了一些關於拜見主持、開光祈福的事情,符長寧看過了,也就給扔到了一邊兒了。
但是也不知是什麼原因——是這祈福真的靈驗,還是近來到了年關無人生事了,總之,一直到了年根兒底下,過了年夜以後,也一直都再沒有發生什麼波瀾了,平平靜靜、熱熱鬧鬧的就這麼過完了這麼一個不大太平的新春。
別看這年已經過去了,但是建蒙國的春天卻還離得很遠。這會兒正是建蒙國最冷的時節,處處都是天寒地凍的,但是符長寧聽聞沈從景說,北邊兒因剛開始發生了災難,故而這會兒防護措施倒是做的不錯,賑災的東西也早就發過去了,棉衣棉被都運送到了當地,這會兒,竟是再沒有人凍死過了。
只是建蒙國的天氣仍舊是冷的叫人心肝兒都打顫兒的。符長寧不論在建蒙國過了多少年,也依舊是怕冷成性。明嬪聽說了倒是打趣她,說是她貴爲皇后,自然是有炭火毛裘,緊着她給供應的,既然都是這般了,又如何真能“練”出來抵抗嚴寒的身子骨兒呢?
符長寧聽了這話,倒是深以爲然。
只是就這會兒,若要讓她爲了練就抗寒的身子,就去褪了毛裘大氅,不去烤火,那簡直是異想天開、要了符長寧的小命兒了。符長寧總覺得,自己畏寒這事兒,似乎都已經深到了骨子裡,不是說一朝一夕就能改變得了的。
只是符長寧生下的那幾個小糰子,卻半分都沒有隨她的這份兒畏寒怕冷。福延和澤綿都已經長
成小少年了,自不必說,初雪那麼結實,又是小公主,被人捧着怕掉了含着怕化了的,卻也不怕冷。就是身子向來柔柔弱弱的眷永小殿下,那也是個能捧着個小小的手爐“噠噠噠”一下午跑遍了帶雪的院子的主兒。這些人不說,單就是個剛來不到兩年的穹然,居然都要比符長寧適應的多,符長寧這心裡頭就怪有落差怪不好受的了。
因此她每看到幾個孩子在外頭看雪玩兒,她總會惡聲惡氣的叫人給幾個孩子轟回來。幾個孩子先開始還莫名其妙,以爲自己母后這是擔心他們受凍挨涼,後來卻發現,根本不是這麼一回事兒。於是不管是多大的幾個小屁孩兒,都不由得紛紛對自家母后的幼稚感覺到深深地一種無力和挫敗來。
但是沒有個辦法,娘讓進屋就得進屋,沒得話說。
這幾日倒是聽聞那些打從來就有些寂寂無聞的胡女們,好像有幾個承了寵了。那幾個身份地位的“陪嫁之媵”自不必說,娜仁公主倒是承了寵。符長寧見着她的時候,因前一日承寵,娜仁公主——現在該是稱作“仁嬪”,水靈的好似一朵枝頭上鮮嫩的花兒。
仁嬪比起她帶來的那些胡人侍女,她長得,確然比那些侍女更加偏像了一些漢人女子。仁嬪的下巴極尖,臉小的像人的巴掌心兒一樣大。偏又因身上有多半的胡人血統,眼眶凹陷,眼睛極大極明亮,看人的時候,那心都得被她看的軟了。仁嬪的眼仁兒顏色不深,卻也不淺,是一種通透好看的黃棕色,和她髮色一樣,比起胡人的黃色頭髮,這樣的黃棕色顯然更容易被人接受一些。
仁嬪身量小巧,也唯有這一點,半分都不像是胡族女子了。胡族擅長騎射,女子也能彎弓搭箭,有些部族裡面地位頗高的女子,甚至武力不輸男子,精通縱馬騎射,十分的驍勇善戰。而因爲常年鍛鍊的原因,胡族女子自然不像是嬌養在家的漢人女子一般,一身軟綿綿的肉兒,被束縛得小巧精緻的金蓮連路都得走的歪歪斜斜的纔好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