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自己竟然會因爲成德的處境而心生鬆懈，符長寧忍不住對自己不滿了起來。這成德看起來不比沈從景聰明，可是他畢竟是從一個不受寵的侍女腹中生下，從一個不受寵的皇子，一步步的爬上了大重國帝王的位置上。
符長寧知道自己不能心生鬆懈，因爲這樣的人，都有着自己不擇手段的一面，也有自己那對付人的法子。所以此時符長寧稍稍皺了眉，有些警惕的看了成德一眼，卻並未表現出來。
寶和的事情說大不大，可說小卻也不小，其中關係着寶和的性命。說不定因爲這件事情，還會引起三大部落不和。雖說成德把符長寧困在這裡，自然在心裡覺得符長寧逃走的可能性並不大。可是符長寧相信，帝王素來多疑，自然不會把所有事情告知符長寧。
她現在雖說住在關雎殿內，可這身份，不過是“階下囚”罷了。符長寧沒有和成德討價還價的餘地，符長寧對這事情背後牽扯的內情和後果也不感興趣，她只想要儘快離開大重。這裡雖然民風淳樸一些，可這草原上的漢子們畢竟都是粗人，想要弄死符長寧，那也是分分鐘的事情。
所以此時符長寧收斂了自己的情緒，卻是繼續開口道，“陛下既然想要救下可敦大妃……那我就有些不明白。既然明珠懷孕的時機和大妃相差無幾，那陛下您爲什麼不等明珠生下孩子之後，處死明珠，然後再用一招狸貓換太子，對外宣稱寶和身體有恙，等待寶和生下孩子之後，就處死她宮中所有的侍女，不就可以了麼？”
這麼簡單的事情，不知道爲什麼成德要弄的這麼麻煩。
成德聽了符長寧的話，卻是皺眉看向符長寧，“狸貓換太子？”他是胡人，雖說對中原事情好奇，可能學到的東西終歸是少的。這符長寧說了一句俗語，成德立刻就傻了眼了。
符長寧對着成德抱歉的笑了笑之後，卻是開口道，“那意思便是，可敦大妃的孩子頂替了明珠的孩子，這樣可敦大妃也便不用去死了。需要死的人，
不過是那些無足輕重的侍女罷了。”
聽了符長寧的解釋，成德臉上才露出了幾分明白的神情來。只是明白過後，成德臉上竟然帶了幾分不可置信，“你怎麼能夠如此狠心……這許多人的性命，便不是命了嗎？”
符長寧真的萬萬沒有想到，這話竟然是從一個帝王的口中講出。當初沈從景也是溫良之輩，可他要登上那萬人之上，這手上沾染的鮮血，怕是洗都洗不乾淨。
結果現在倒好，一個馬背上的胡人，竟然說符長寧殘忍……此時此刻，符長寧卻是一時失語了起來。她都不知道要說成德天真，還是成德愚蠢。
符長寧頓了一頓，卻是自嘲的看着成德開口道，“陛下剛纔所言極是，我本來就是手上沾染了無數人鮮血的女人。你說我狠心？我覺得陛下形容的不甚貼切，我啊，用蛇蠍心腸好一些呢。”
成德聽到符長寧這樣說，皺眉看着符長寧，卻是說不出來任何指責符長寧的話來了。因爲此時符長寧那波瀾不驚的面容下，成德總覺得帶了幾分蒼涼。符長寧的年紀也不過二十有餘，可是成德總是覺得符長寧說話的樣子以及周身的氣度，像極了經歷了世事滄桑的樣子。
成德知道那沈從景成爲建蒙的皇帝，其中符長寧功不可沒。如若不是這樣的話，此時成德也就不會把符長寧困在自己這裡。可是看着符長寧有些時候的樣子，成德卻總覺得她和外界傳言中更是不一樣……她比外界傳言中，看起來更是深不可測一些。尤其是此時符長寧這說話的樣子，更是讓成德覺得心驚。
旁的女子哪裡有人會承認自己做錯了事情，這邊符長寧倒好，直接說那些事情全部都是符長寧一個人做的，還大放厥詞說自己蛇蠍心腸。符長甯越是這般，成德越是覺得自己看不懂符長寧了。
成德稍稍嘆了一口氣之後，卻是開口道，“寶和她們姐妹情深，寶和不會要我這樣做的。你說的法子，其實我想過的。我說你狠心，有些言不符實。畢竟，我也是這
樣的人。”
符長寧微微笑着看着坦白了的成德，卻是當即反駁開口道，“陛下是什麼樣的人，我這心裡並不怎麼好奇。只是此時瓦兒生了陛下的氣，萬一覺得陛下不再是她認識的成德哥哥，不願意幫助可敦大妃的話，那就麻煩了。”
成德聽到這裡，立刻十分緊張的看着符長寧。
不過還未等到成德開口，符長寧就忍不住笑了起來，“陛下也不用緊張，我既然答應了你，自然就要做到。所以此時還勞煩陛下平心等待，靜觀事態發展。但是陛下，如若這件事情我成功說服了瓦兒，你是否要嘉獎一下安寧？”
符長寧太聰明……有的時候成德和她謀事，總有一種與虎謀皮的感覺來，所以此時成德稍稍謹慎的看了一眼符長寧，卻是立刻開口道，“除了離開，其餘的都可以。”
不許自己離開，這是符長寧早就想好了的事情，所以此時符長寧倒是沒有放在心上。只是看着成德那小心的樣子，符長寧忍不住笑了起來，“看來陛下是真的信了我剛纔說的話，當我是蛇蠍，否則這個時候，陛下也不會如此忌憚我。不過陛下放心，我不會提出來離開的要求。至於我要陛下爲我做什麼，現在還未想好。等到我想好的話，陛下就不要推辭了。”
成德聽着符長寧的話，神情變得越來越嚴肅了起來。符長寧看着成德那戒備的神色，微微笑了起來。剛纔可是成德自己說的除了離開，其餘全部答應。所以此時，可不要怪符長寧算計他了哦。
符長寧衝着成德揮揮手，“好心”提醒成德，“陛下您現在最好要去處理一下摘治所提出來的要翁兒手鑄金人的事情吧，否則到時候成了，這翁兒可就要成爲您的皇后了。”
這事情本就讓成德頭疼，此時符長寧再次提起，卻是讓成德更爲頭痛。只是這一次符長寧學了聰明，微微笑着看着成德立刻說出來了自己的託詞，“我不能再陪着陛下，要趕緊找到瓦兒才行。否則我們謀劃的事情，很難成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