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姨娘在自己的小院裡,逗着廊下掛着的八哥;這八哥也養了些時日了,被陸姨娘調教地很是喜歡說話。
而且,這隻八哥性子很好。
有人逗它的話,它便說些討喜的話;有時故意戲弄它把它惹惱了,它最多便是不理不睬而已,從來都沒有說過傷人的話。
大丫環紫煙想着,都說物隨主子,這八哥的脾性便如同自己的主子陸姨娘一樣,也是綿軟着,討喜着呢。
紫煙是陸姨娘自打進李府開始,就被撥到陸姨娘跟前進行服侍的;可她私下裡,卻認爲自己是看不懂這個主子的。
不是說陸姨娘待自己不好;相反,陸姨娘不管是待自己,還是待院子裡的其他下人,都很好。
都是一幅綿軟的性子,就像廊下的這隻八哥一樣。
紫煙暗暗嘆了口氣。
她一直覺得自己主子好可惜。
要說容貌吧,陸姨娘並不比其他的幾個姨娘差;要說寵愛吧,一個月中,老爺也會來個七八天。真是比對別的姨娘,要喜歡上許多呢。
可是,別的姨娘都有庶子,陸姨娘偏偏就是懷不上;到了現在,膝下都沒有個一兒半女的。到老了,連個傍身的也沒有。
別的姨娘的丫環,也爲這嘲笑過自己;自己心裡着急,也跟着陸姨娘說過。
可陸姨娘一直是笑笑,一幅淡淡的樣子;也沒見她私底下去尋醫問藥的,真不知她是怎麼想的。
陸姨娘瞥見紫煙的臉色陰晴不定,知道她又是在爲自己糾結了;這丫環是個好的,對自己也是忠心的,可是自己卻不能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她,否則便是害了她。
“紫煙,想什麼呢?”陸姨娘一邊繼續逗弄着八哥,一邊卻是開了口。
“沒,沒什麼。”
“難不成,是大了想嫁人了;嗯,姨娘我是疏忽了,忘了替你考慮了。”陸姨娘一本正經的逗起了紫煙。
她知道這個丫環是心裡藏不住事的,也知道她此時的樣子,那是肯定有什麼事要跟自己說。至於目前還沒說,那便是有些顧慮。
可是,目前以她的身份來說,當然是事情知道得越多越好;即便是看着風吹草動的小事,說不準關係到主子的話,那也是大事呢?
“想嫁人了,想嫁人了。”八哥許是覺得這話有趣,竟是主動地學了兩聲,引得陸姨娘“噗嗤”一聲就笑了出來。
“你這隻死鳥,你纔是想要嫁人了呢。”
紫煙猛地羞紅了臉,恨恨地對着八哥直嚷嚷;八哥不甘示弱,睜圓了自己的小眼睛看着她。
一時之間,一人一鳥對峙着,煞是好玩。
“說吧,到底是怎麼回事?”
“是,是這樣的。二小姐去找了夫人,知道了要嫁給太子;夫人同意她明天去護國寺祈福,是讓小少爺陪着一起去呢。”
紫煙果然藏不住事,被陸姨娘一追問,便竹筒倒豆子地全部說了個一清二楚。
咦?這事似乎有些意思。
那自己需要馬上把這事告訴主子嗎?
陸姨娘不禁沉吟了一下,似乎隨口問道:“剛纔爲何不說呢?”
“奴婢覺得,這件事好像很重要;可又覺得,二小姐的事和姨娘關係不大。所以拿不定主意,到底要不要說。”
陸姨娘失笑:“姨娘我閒着無事呢,府上有什麼事都可以告訴給我聽;不過,無論什麼事,都要悄悄地去打聽。”
哎,陸姨娘暗想,我又不能告訴你,這二小姐的事情,可是真的很重要呢。
“是,奴婢記住了。”
紫煙乖巧地應了,在心裡再次可憐了一下陸姨娘;每日裡只是靠打聽些消息打發時間,真是夠可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