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問得平平淡淡，沒有高低起伏抑揚頓挫；就像是夫人此時臉上的表情一樣，壓根就看不出一絲的情緒。
可是玉蘭“撲通”一聲就跪下了；她知道，夫人已經怒了。
昨天能答應小少爺陪着二小姐去上香祈福，已經是屬於退了一步，也是被拿話擠兌成這樣的；可是今兒，回來的確實是晚了些，夫人那擔心小少爺的心，該是提着已經很久了吧。
此時，夫人生氣，自然是會把氣撒到自己的身上的；肯定是要歸罪自己怎麼就任由着他們兩個胡鬧，弄到了現在纔回府的。
玉蘭不禁在心裡暗暗埋怨，如果沒有李兔兒硬要去看怡苑的話，回來的時辰應該還能夠早上一些吧；那夫人的怒氣，也應該是沒有現在這樣重了吧。
可是，玉蘭也只敢在心裡埋怨李兔兒；若是把自己的埋怨當場說出來的話，對夫人來說，不啻於是火上澆油。到那時，自己估計也會受到更重的責罰吧。
玉蘭服侍了夫人這許多年，自然知道應該怎麼說話；那就是，專揀好的說。至於那些不好的，就輕描淡寫地帶過吧。
“是玉蘭錯了，請夫人責罰。只是小少爺今兒在護國寺有奇遇，玉蘭一高興，也就疏忽了時辰。”
“哦，到底是什麼奇遇？”方氏果然是動了好奇，不過還是加上了一句，“如果你是胡謅的話，仔細我重重罰你。”
雖然眼前這個丫環，是自己看中了要陪嫁到太子府去的，日後還有大用處；可如果現在就敢反水的話，那以後還能聽自己的話嗎？
所以，該罰的時候絕對不能手軟，最不濟自己臨時換人都是可以的，總比用一個不聽話的要好上許多。
“玉蘭不敢。”
說完，便將李紀康兩人在寺廟裡遇到小沙彌，主動被邀請去求籤的事情告訴了方氏；重點自然是說了李紀康求得了好籤文，至於具體的解釋，玉蘭卻表示聽不太懂。
方氏一聽果然心花怒放，這確實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好事呢；康兒能有此造化也不枉自己疼他一場了。
“你聽不懂那也是沒法子的事，這籤文和解籤本來就是高深莫測，也是不能怪你的；不過無妨，待會我自個問康兒便罷了。”
頓了一頓，卻又追問了一句：“那隻兔子的籤文，真的不太好？”
“是，奴婢本也是不懂的；可解完籤之後，除了那師父臉色不太好看，便是小少爺的臉色都不太好看。”
這一點，玉蘭當時倒是觀察得十分仔細；那師父看了李兔兒的籤文，臉色確實不太好看。
可是玉蘭哪裡知道，師父當時是被抽籤之人的富貴之極給嚇的，又哪裡是因爲籤文不好才臉色不好的呢。
方氏聽了這才放了心：“康兒那孩子，還真是個心善的。”
那李兔兒的籤文再不好，又與你何干？難不成還要爲她傷心？
方氏知道自己這個兒子看似頑劣，實則心善；不由地在心裡嘆了口氣，打定主意下午要去看他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