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一片安靜,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李紀亮。
老夫人的目光帶着嚴厲,李丞相的目光有着厭惡,方氏的眼裡有着探究;總之,各種各樣的眼神都有。
只是郭姨娘的臉色,都已經嚇得慘白慘白的,連一點血色都找不到了。
“說,我看看你有什麼話可以和我說。”
李丞相頗有些惱怒地看着李紀亮。
這個兒子本性殘忍,難道狗嘴裡還能夠吐出象牙?
這麼多雙眼睛同時落在了李紀亮的身上,使他感到了一種莫大的壓力;但是他覺得,今天是個大好的機會,一定要把自己心底的想法說出來,一定要讓父親能夠正視自己。
因此,他努力地讓自己穩了穩心神,然後開口道:“父親,我一定會讓您刮目相看的。”
說完,他直直地看着李丞相;那雙平日裡一直陰霾密佈的雙眼,此時竟然有着某種期盼。
李丞相沉默着,李紀亮眼裡的期盼也越來越濃烈了;屋子裡的空氣卻似乎是凝滯了,就連呼吸聲也似乎都聽不到了。
突然,李丞相重重地拍了下桌子,指着李紀亮就是破口大罵:“你拿什麼證明給我看,就憑你弄死那些貓啊狗啊的下作手段?你只要能夠安分守己,不給我添什麼亂,我就謝天謝地了;那些上不了檯面的下流手段,你還是趁早給我收了。”
這聲暴喝,嚇得屋裡所有的丫環媳婦統統都是跪了下去;郭姨娘身子晃了兩下,腳下一軟,跌坐回了座位上。
正巧坐她一旁的陸姨娘伸手攙扶了一下,這纔沒有跌倒在地上。
只是郭姨娘此時又哪有心思去謝陸姨娘的搭手,還是死死地看着李紀亮,生怕他又說出什麼惹老爺生氣的話。
李紀亮的臉色也在剎那間變得雪白,他雙手死死地握成了拳頭,手背上的青筋全部凸顯;可見是用了多大的氣力,這才壓制住了此時內心的洶涌彭拜。
他看着李丞相,李丞相此時也在看着他,父子兩人就這樣對視着。
可是很奇怪,從那表情裡,看不出此時對視的竟然是父子兩人;從那目光中,更是找不到父子間應有的親情!
兩人不知對視了多久,李紀亮這才緩緩地把目光收回;同時,慢慢地低下了頭:“父親訓斥地對,是孩兒胡說了。”
語氣平淡,似乎剛纔和李丞相對看的那個人並不是他;只是,他藏在衣袖裡的手還是緊緊地捏成了拳頭,代表着他此時的心情,還是那麼的不平靜。
方氏看了眼情形,開口打了圓場:“亮兒還是小孩子,這知道錯了改了就好;這時辰也不早了,大家肚子也都餓了。老爺,還是先用膳吧?”
這好好的氣氛,都被這不長眼的給破壞了;還真是姨娘養的壞胚子,真是一肚子的壞水。
李丞相心中雖然還有氣,可是也惦記着這是蓉兒出嫁前最後一次家宴,也不想把氣氛搞得太僵,便點頭允了。
大家看到老夫人舉起了筷子,這纔開始吃了起來;過了一會兒,氣氛慢慢又變得熱鬧起來。
陸姨娘暗中觀察李紀亮,發現他倒是一幅神色平平的樣子;即便那眼光,也看不出什麼不一樣。
不由得感到有些疑惑,暗中留心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