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身見過太子，見過老爺。”沈姨娘將手緩緩地從李兔兒的手裡抽出，對着面前的兩位認真地拜下；今日是兔兒回門的日子，她不希望會被老爺從禮節上挑刺，然後讓兔兒留下不愉快的回憶。
可是，因爲劉丹今日一早便在相府門前施粥的事，李丞相已經很是惱火，又不敢對着劉丹發作，此時便把這股氣撒到了沈姨娘的身上。
“你這小院的下人呢？怎麼連個眼力勁都沒有的？這大白天的，都是可以躲着偷懶的嗎？還是說你這主子也是懶的，所以下人才會有樣學樣？！”
切！李兔兒一聽李丞相的這話就想炸毛。
什麼叫主子懶，下人這纔有樣學樣？你可知道，這小院裡除了只有兩個粗使嬤嬤外，壓根就沒有其他人來服侍自己的孃親啊。
而且，這兩個嬤嬤也是夫人派來的，平日裡根本就沒把自己的孃親放在過眼裡；會變着法的偷懶倒是真的，只不過那是夫人的人，壓根就沒有聽過自己孃親說的話。
所以在李兔兒看來，這李丞相說話簡直就像是放那啥一樣；如果自己不反駁的話，那孃親日後的日子不是更加難過了嗎？
可是，很明顯的，李兔兒能夠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衣袖被拉了一下；她定下神來一看，果然是孃親將自己的衣袖拉了拉。
“老爺教訓的是，這些都是妾身的錯。”
對於李丞相的找茬，沈姨娘全盤接受；語氣不卑不亢，絲毫聽不出她因此有什麼難過或不快的。
李丞相突然就有些愣神。難道是因爲和沈姨娘分開的時間太長了，所以連帶着記憶也模糊了嗎？
要知道，在自己的記憶中，眼前的這個沈姨娘完全是一幅柔弱的樣子；事事以自己爲天，處處都聽自己的吩咐。
不要說被自己這樣的訓斥，即便是自己的話說重了些，她都會連着難過好幾天；然後每做一件事情都要小心翼翼地看着自己的臉色，唯恐又被自己不喜。
所以在當時，自己覺得她就是一個需要自己保護的弱女子，楚楚可憐又是處處溫存；再加上自己也覺得她是自己的解語花，這纔會在當時，魔症般地要把她娶進府裡來。
可是沒有想到，這事竟然遭到了方氏的激烈反對；更沒有想到的是，便是老夫人都默許了方氏的做法。
自己被逼無奈，只能放棄了沈姨娘；依着方氏和老夫人的意思，把她和兔兒趕到了那個小山村去。
剛開始的時候，自己還是挺上心的，暗中也會過問她們母女的生活情況；可等日子長了，特別是後來又娶了新的姨娘後，也就慢慢地將她們母女倆拋到了腦後。
如果不是此次因爲蓉兒的婚事，自己倒真的已經完全想不起，還有那樣一對母女，也是屬於這李府的人呢。
不過此時李丞相看着沈姨娘的動作神態，發現和自己想象中的是完全兩樣的；當初那個處處以自己爲中心的女子已經不見了，代之以眼前沈姨娘的那份疏離和淡漠。這整個人，似乎都覺得有些不好了。
這一不好，心情也就更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