鈺嬤嬤看着眼前的茶盞,腦海裡似乎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可是那速度實在是太快了,快得鈺嬤嬤壓根就沒有抓住。
“哎,老了。”
鈺嬤嬤自嘲地笑笑,端起了茶盞。
“你怎麼啦?”問話的是倪太后。
她雖然心緒有些不寧,可是長期以來保持的那份敏銳還是存在的;此時見鈺嬤嬤沒來由地就對着自己手邊的茶盞出神,覺得有些奇怪,也就問出了聲。
“呵,老奴年紀大了,眼瞅着這茶盞覺得眼熟,就是想不起來到底是有什麼淵源在內了。”
鈺嬤嬤笑了笑,又加了一句:“這歲數大了,不服老可是不行呢。”
許是太后被鈺嬤嬤誇張的表情逗笑了,她的嘴角終於往上提了提,臉上也現出了一抹淡淡的笑意;只是,那笑意不達眼底。
倪太后嗔怪着說道:“你還比我小兩歲呢,你都老了,那我怎麼辦?”
鈺嬤嬤纔剛看到太后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笑意,剛剛鬆了口氣;可是眼看着太后的話風又是一轉,她擔心太后又要感傷,倒是把一顆心又提了起來。
可是,沒料到太后卻又是接着往下說了:“這人老了,可是親近的卻一個個都去了;你說,這又有什麼意思呢?”
鈺嬤嬤的心猛地往下一沉,太后不會想不開,然後做出一些傻事啊!
鈺嬤嬤急得想要說些什麼,安慰一下太后;可是情急之下,更加想不出可以說什麼了。
??誰知道,太后像是打開了話匣子一樣,看着鈺嬤嬤端在手裡的茶盞,又接着說了下去:“就拿這茶盞來說,還是當年皇后從玉屏國的貢品裡挑出來,特意獻給哀家的。哀家用了很多年,這茶盞仍然如同當日那樣簇新;可這人呢?”
下面的話,倪太后沒有繼續往下說;可是鈺嬤嬤知道,太后是由已故皇后又想到了太子了。
想想皇后已去,如今她唯一的兒子又是這樣了;如果說真的一點不感傷,那也是不可能的。
可是,茶盞,皇后,太子……
鈺嬤嬤似乎又想起了什麼;可是,似乎又是什麼都沒有想起。一時之間,鈺嬤嬤大急;竟然是呆愣着站在原地使勁兒想着,連太后說到哪兒了都沒有聽清楚。
太后看着鈺嬤嬤又是呆立在那兒,覺得很是奇怪。
要知道,鈺嬤嬤跟隨自己這許多年,幾乎都沒有過走神的時候;像今兒這樣連着走神的,不要說是從來都沒發生過,便是連想都是不會想到的。
“你,到底有什麼心事?”倪太后正了正色,很鄭重地問道。
雖說自己正在爲阿丹的身體心煩,目前也根本就想不出處理的辦法;可是自己也是把鈺嬤嬤當作親人一樣看待的,她的事也是自己的事。眼下看她心神不寧的,總要問個明白纔好。
“太后,這茶盞,皇后娘娘,太子……”鈺嬤嬤本來心裡就着急,她又只是想到了這幾個點,卻是壓根就想不出他們之間有什麼關聯;此時回稟,自然是說得結結巴巴的。
這樣的回稟,太后當然也是聽不懂的;所以,眉頭稍稍皺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