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多了,吳凱的病情,據說一點改善的跡象都沒有,而那個禍害吳凱昏迷不醒的人,自上次跟丟以後,就再也沒有新的消息了,儘管文靜每天都會到那個順峰酒樓去等單,趙成龍也在代駕朋友圈反覆請大家幫忙留意。
官司的事情幾個月了也沒有進展,新追加的那個被告,也是冤屈的不得了,代駕平臺咬定吳凱的勞動合同是跟他們籤的,可是他們那裡卻根本就沒有這方面的數據。這個追加的被告心裡明白,他們是靠着代駕平臺支付的服務費,替代駕平臺衝在前面與代駕司機籤的勞務合同,從來不跟代駕司機有任何的交流和溝通,有的只是關於每個司機的數字信息。但一旦跟司機之間有糾紛了就推給他們,讓他們走向前臺,代駕平臺在後臺用金錢擺平,不影響他們的美好前程。可是這次這事太大了,質疑聲充斥媒體,甚至捅到國家電視臺了,這個鍋不能盲目的背。
可是代駕平臺將相關數據關閉了,這個追加的被告原來是可以進入某些資料庫去查閱覈對有關信息的,現在兩眼一抹黑。他們在法院面前只好實話實說了。
說到這些事情,文靜就有一種煩躁不安,一種看不到希望的迷茫。文靜感覺到自己的手被緊緊握在另一隻手掌心的時候,恍惚之間以爲是吳凱。意識到是趙成龍時,文靜本能地想往回縮,當趙成龍的手隨之攥的更緊時,文靜內心在說,我其實多需要這樣一隻手緊緊拽着自己,彷彿那隻手一鬆開自己就會飄向無邊的黑暗。文靜在京都沒什麼朋友,除了吳凱,就只有甄甄這個閨蜜似的,而趙成龍,雖然因爲吳凱的關係早就認識,也常見面,畢竟私下裡並無多少接觸。吳凱的受傷,讓文靜近距離地瞭解了趙成龍,這是一個熱心有擔當有主見可以依靠的男人,文靜相信,如果吳凱從來沒有出現過,如果趙成龍還在那裡,按照文靜的生活期待,趙成龍應該是一個理想的選擇。
既然這手讓趙成龍握着,感到很踏實,很溫暖,那就讓他握着吧。
小區外這個健身區的長椅上,趙成龍一手攥着文靜的手,另一隻手扳過文靜的肩膀讓她正對着自己:“吳凱是我的戰友兄弟,他這種情況,我也覺得有點乘人之危的嫌疑。可是,你我早該是談婚論嫁的年齡了,我想吳凱要是知道他沒有希望康復,以他對你的感情,他絕不會願意你去受這份罪,也許你的快樂和圓滿的歸宿纔是他希望看到的。”
文靜讓趙成龍一說,鼻子酸酸的,眼淚吧嗒吧嗒就流了下來。趙成龍心疼地把文靜按到懷裡,輕拍她的後背,這竟讓很少哭出聲的文靜的堅強防線一下子坍塌了,後背一抖一抖地抽泣起來。
“其實我喜歡你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那時吳凱沒出事,我當然不能多想,吳凱出事一段時間,不見好轉,我承認我內心自私的一面已經開始氾濫了,考慮到你的感受,我也還是有些心理上的壓力,一直沒敢跟你攤開說。”
文靜內心在顫抖,一方面是趙成龍終於說出來了,與自己內心某個角落裡的期待不期而遇,另一方面是青梅竹馬的男友還在醫院裡生死未知。所以這種顫抖是不知所措的一種焦慮。
當文靜的思緒跳轉到甄甄身上的時候,文靜受了驚嚇一樣地,從趙成龍的懷抱裡掙脫出來。
“怎麼了?”趙成龍溫情地低語。
“沒事,這事你讓我再想想吧。”文靜抹着眼淚,悻悻地說。
文靜早就注意到甄甄已經陷入情網,至於是單相思還是什麼,文靜覺得不重要。甄甄是文靜認識的持續時間最長的朋友,文靜不想傷害她。甄甄讓她不要透漏她的身份,她就一直守口如瓶,到現在不僅趙成龍不知道,文靜連韭葉和靜茹都沒有告訴。即便現在甄甄是單相思,趙成龍如果知道了,改變了主意,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或許那時單相思變成雙相思就水到渠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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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茹收人錢財就得替人“消災”。可是這個澤雲,讓自己跟他瞎跑了好幾趟,也沒見着過他想讓其吃醋的那個女孩的影子,倒是電影沒少看,大餐沒少吃。靜茹有時在想,這人是不是虛構了這麼一個不肯尿他的女朋友呢?可是那又斷了哪根神經要整這一曲呢?
“我說,你那女朋友究竟有還是沒有啊?合同期限快到了,怎麼一次也沒有‘偶遇’到啊?”靜茹一見到澤雲就問。
“着什麼急啊,你看我既不耽誤你完成訂單,又沒讓你少掙錢。”澤雲狡黠的笑,總讓靜茹覺得這是個陰謀或者圈套。可是澤雲說的還真讓她找不到反駁的理由。
“那今天又準備幹嘛?”靜茹在想,今天不會又是去看電影吧?因爲看電影讓靜茹疑心更重,也讓靜茹心有餘悸。
上次一起看電影,看到男女激情處,這個澤雲,呼吸粗重地身子往自己這邊靠,還伸手去抓自己的手,靜茹把手往回縮,結果這人順着往前追,結果摸到自己的大腿了,靜茹慌亂之中一巴掌把那隻手打回去了。當時靜茹就心裡罵:你跑到電影院來“偶遇”個鬼啊!
“讓你猜對了,就是去看電影。”
“不去!”
“爲什麼不去?”
靜茹又想到了上次的遭遇,就說:“你要想讓你女朋友看到我們在一起,可是你躲到電影院,她怎麼可能看到,除非你知道她也要去,而且座位還得前後挨着。”靜茹霹靂吧啦地數落。
“合同可沒排除看電影啊,也沒有限制看電影的次數吧。我覺得看電影有可能遇見,那就看電影好了,遇不遇的着,就再說了。”
“真無聊,還無賴!”靜茹半真半假地表示不滿。人家說的也沒錯,如果有錯那隻怪自己當時沒有約定清楚。
澤雲賴皮地笑:“按合同辦事,跟我走吧!”
靜茹只好乖乖地跟他往電影院走。
電影快開演了,從外面的強光下,突然進到只能憑銀屏反光摸索的放映廳,眼前頓時模糊混沌一片,靜茹只好用腳試探着小心翼翼地往前挪。走在前面的那人向後甩過一隻手來,靜茹沒看見,差點戳到靜茹的胸了,靜茹看看那人,頭也沒回,想着他並沒有惡意,便拉住了那隻手。電影開始了,發現又是恐怖片,靜茹心想,你當我是動不動就嚇得驚叫的膽小女生嗎?你以爲我那麼容易就會被嚇得摟着身邊人的胳膊上吊的人嗎?
還好,電影沒有那麼恐怖,靜茹也儘量將身體傾向另一側,直到電影散場,那根爪子也沒有亂動。
看完電影,靜茹又被拉到工體酒吧喝酒。靜茹一直不喜歡那樣的地方,偶爾去一次看看怎麼回事就行了,經常跑那兒喝酒不知道有什麼意思。曾經有同事拉她去那兒,說那裡可以釣到金龜婿,靜茹揣着幾分好奇去體驗過,發現不是找***就是想貼大款的。後來就再也沒有去過。
靜茹本不想喝酒,澤雲硬勸自己喝,只好要了一杯珍珠紅甜酒,加了好多冰塊。澤雲要了一杯威士忌。
澤雲的目光在人羣裡到處搜索,靜茹也樂得欣賞一下,形形**的紅男綠女,特別是那些半扇胸脯都露在外面,或者短裙裡面穿沒穿內褲都是個問號的靚女們,靜茹不知道她們是來娛樂自己的還是來娛樂他人的。
澤雲好像發現了什麼目標,端着酒杯說了聲“我過去一下”就往裡面走。好一會兒,沒有回來,靜茹坐那兒東張西望,招來三個男子過來搭訕,都邀請她另外找安靜的地方喝兩杯。
靜茹懷疑自己的衣服是否有問題,低下頭看了兩次並沒有發現什麼不妥,穿着既不暴露,也沒有發現不小心走光的地方,也不具有可能走光的風險。這才繼續品着酒,看熱鬧。
喝完酒,沒法開車。只好叫代駕了。等代駕的時候,澤雲問:“有人找你你怎麼不理人家啊?”
“誰呀?”
“你在那兒座着,不是有幾個人找你套近乎了嗎?”
靜茹想,這人剛纔究竟是碰到熟人還是去勾引別的女人去了,怎麼還有第三隻眼監督我?真想吃着碗裡看着鍋裡?
“你怎麼知道我沒有不理啊,我跟他們說話了。”
“你那是把人家打發走了。”
靜茹莫名其妙,我當然把他們打發走,不然怎麼,跟他們走?
從酒吧出來,澤雲看着靜茹呆了一秒,走過來,猝不及防把靜茹拉進懷裡:“我好像有點喜歡你!”順勢側頭在靜茹的臉上親了一口。
“你幹嘛?”驚慌中的靜茹,一邊用力推那人,一邊大吼一聲。
掙脫出來後,靜茹嚴肅地說,:“我們可是有約定的。”
“可是我違反了約定的哪一條?”
靜茹看着他,無言以對,如果不是路燈不太明亮,一定能看到靜茹臉上的紅白交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