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敗名裂。
這四個字從小就被她的養父母拿來威脅自己,但鄭雨桐今天卻突然有種麻木的感覺。
她是在五歲的時候被鄭家收養的。
她的父親與鄭國安共同經營一個公司,但是在她五歲那年,遭遇了重大車禍,父母爲了保護她將她牢牢護在懷裡,而他們卻永遠閉上了眼睛。
渾渾噩噩的她在醫院等到了一臉關切的鄭國安與林岫玉,之後就是無數記者長槍短炮的戳到她的面前,問她“被收養是什麼感覺”“以後準備如何報答養父母”,她才知道,原來鄭國安收養了她,並且將這件事情宣揚的人盡皆知。
因爲在媒體面前許諾,等到鄭雨桐十八歲的時候會給她公司的分紅,絕不會虧待她,因而鄭國安成了慈善心腸的代表,她則一腳踏入了陰霾的人生。
這麼多年,鄭國安一直經營着自己的形象,在外面的時候,對待她無微不至,好的不能再好,令她即便現在將事情宣之於衆,也不會有人相信。
所以鄭雨桐這麼多年,一直沒辦法擺脫這個魔咒。
但壓抑久了總是會爆發的,在經過了昨晚之後,鄭雨桐終於忍不住想要反抗一下了。
她將手機關機,然後搭乘公交車去了雜誌社。
《遠光》雜誌是一家金融類雜誌,主要面向羣體是白領金領,比較時尚,內容又精彩,因此一直有着不錯的銷量。幾乎每刊都可以邀請到一位企業家做專訪。
但今天鄭雨桐到了雜誌社之後卻覺得有些異樣的安靜。
幾個編輯都噤若寒蟬,在電腦前忙碌。
鄭雨桐問了旁邊的同事王若楠:“阿楠,怎麼回事?”
王若楠比較圓潤,但笑起來很可愛,同事有時候戲稱她叫南瓜,她也不惱,是唯一一個跟鄭雨桐相處比較好的同事。
她不被鄭家允許交朋友,生怕她將遭遇泄露出去,因此每次她交到朋友,等待她的就是一場殘酷的懲罰,小時候總害怕認識新的人,導致長大了之後下意識的對人疏離。
她壓低聲音道:“這期專訪的不是元盛科技的王總麼,昨天剛報出來,他原來逃稅漏稅非常嚴重,已經被有關部門立案偵查,人都待到局子裡了。但是這期專欄已經做好了,一時之間又敲不定別人,要是這幾天補救不好,雜誌就要開天窗了。所以主編心情有些不好,今天不要撞到槍口上。”
鄭雨桐連忙點頭,但是心裡卻有不好的預感。
果然,下一刻,年近四十的女主編走了出來,對鄭雨桐冷冰冰道:“鄭雨桐,過來我辦公室。”
王若楠對她露出一個好運的表情,只能擔憂的看着她走進去。
一進去,主編便直截了當的說:“今天你遲到的事情我就不跟你計較,但是這期專訪的事情,你知道了吧。”
鄭雨桐沉默點頭。
“很好。”主編眼睛裡劃過輕蔑憎恨的光芒,“這期的專訪就交給你來完成了,你的姐姐不是跟顧家的大公子談婚論嫁了麼,正好,你近水樓臺,去採訪一下顧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