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人脈搏很弱,”
“準備電擊,”
“哐啷啷”的,護士快速的將推車拖了過來。
醫生戴上專用的手套,左右拿起電擊器。
“一、二、三,”他喊道,將電擊器壓在了病人的胸口上。
“醫生,沒有起色,”
“再來,一、二、三,”醫生再次準備。
“不行......醫生。”顯示器上的跳動指數依然爲零。
“......”醫生放下了電擊器,摘下口罩,搖了搖頭。
“這裡的人立刻全部撤離,”突然之間,急救室闖進了一大批人。五六個黑西裝男子率先走在前面,“你們是誰?!”醫生不解。
“我來接手這個病人。”黑西裝男子讓開了,一名提着皮箱,身着白大褂的女子說道。
“她是司徒未央?!”
“天啊!那個傳說中的司徒未央!”衆人驚呼道,臉上充滿了激動和崇拜之情。
“這......”適才搶救的醫生已經目瞪口呆。
“討厭的簡年,所以說我無法忍受這樣的場景啊!”女子不屑的嘴角微微翹起一個弧度,鑲嵌着金絲框的鏡片折射出白色的亮光。
接到了下屬最新的彙報情況,她臉上的表情有着些微的茫然。
就在剛纔,納蘭止水在醫院的急救室裡,心臟停止了跳動。雖然這僅僅只是很短的時間。
然而,那一刻,只要一想到景小狼在得知納蘭止水的死訊時,會有何種後果。至今,簡年心有餘悸。
她的手指輕輕撫了下太陽穴,所幸是趕上了。
納蘭止水的車子在來這裡的路上發生了車禍,與她相撞的是一輛重型卡車,車頭被壓得粉碎凹陷了下去,幸運的是在卡車的車頭即將碾過納蘭止水身體的時候停止了衝擊。
只是這毀滅性的的撞擊對她的身體所引起的反應,足以要了她的命。她的大腦受到嚴重的創傷,當場便失去了意識。
儘管這是一起看似雨夜路上發生的意外,經過下屬的情況整理,分明是有人刻意爲之。
簡年停止了思考,她必須立刻動身去醫院。只是景小狼......她的眼神望向臥室。
現在應不應該告訴她?
楚潔得知這一事件的時候幾乎無法相信,唯有用手捂住嘴,才能阻止她的驚叫。
納蘭止水出了車禍,生命垂危。
“小姐,請問一下剛剛被送進來急救的病人,姓納蘭的......”她語言有些錯亂,一句話未說完,已經喘了好幾口氣。
“小姐,你先冷靜一下。你說的是應該是納蘭止水小姐吧,她已經被轉移到重症監護病房了。”
“對,對,對!”楚潔連連說了三次,“請跟我來。現在還不能探視病患,目前她的情況還不是很穩定......”一路上,護士說的話,楚潔一個字都未聽進去。
護士將她帶到了一扇玻璃窗前,叮囑了她一番,才離去。
“天啊!!不,不,不......納蘭,告訴我這不是真的.....”楚潔捂住了嘴,淚水“譁”的一下流了下來。
納蘭止水整個頭部被厚厚的繃帶包裹着,臉上還戴着氧氣罩,病牀的一邊是她的心電圖。
極其微弱的心跳,彷彿只要漏跳一拍,納蘭止水便會停止呼吸。
楚潔哭泣着,身子搖搖欲墜的幾乎站不穩,她一手撐着玻璃窗,跌坐在了地上。
這裡面的那個人真的是納蘭止水嗎?脆弱的好像一碰就會碎裂,隨風而逝。
納蘭家的大小姐,下一任的繼承者,納蘭止水應該是一個強勢的女強人。強大的甚至有時候會讓人忽視她是一個女人的事實。
那個在小時候保護着她的人,給了她第二次重生機會的人。
楚潔是個孤兒,是納蘭止水將她帶離了那裡。在納蘭止水成長到六歲的時候,她的爺爺考慮到她心理的成長狀況,帶她去孤兒院給她找個玩伴。
楚潔恰恰是那個幸運的孩子。
因此,納蘭止水於她不僅是摯友,更是親人。
楚潔終於停止了抽泣,正巧有一個護士經過,她拉住了她,詢問她納蘭止水的情況。
“這位小姐某種意義上來說是幸運的,撞她的司機及時踩了急剎車,卡車停止了進一步的衝擊。只是她的大腦受到了很嚴重的震盪,並且遭到玻璃碎片的割傷,那些玻璃碎片盡數陷進了她臉上的皮肉裡,其中有一塊劃傷了她的頸動脈,導致大量出血......”
“你說這是幸運的?”楚潔打斷了她的話,她的臉色變得可怖,“你他媽的告訴我,這叫做幸運?!”
“這不就等於在說她會毀容嗎?!”楚潔近乎嘶吼的,一手牢牢拽住護士的手臂。護士嚇傻了,害怕得看着她。
“小姐,你冷靜點......”她小聲的說着。
“冷靜!你他媽的告訴我,這究竟是什麼事!”楚潔吼了一聲,甩開了護士。
第一次,她的情緒失控了。
她重又轉回頭,雙手貼着玻璃,兩眼直直的望着病牀上的納蘭止水。
“納蘭,臉受傷了不要緊......我們可以整回去......只要你還活着就好。”
“她不會有事的。”腳步聲逼近,楚潔擡起了頭,慢慢站起了身。
“是你?”她抹了一把眼淚,“嗯,是我派人通知你的。”簡年平靜的說道。
對於納蘭止水可能毀容的事,也是到了醫院之後她才知道。
“小狼狼?”楚潔吃驚的看着跟在簡年身後的小人兒。
“汁水姐姐......”景小狼撲到了玻璃窗前,盯着牀上的人兒。
“我們去別的地方談。”簡年小聲說了一句。
簡年最終還是決定將景小狼帶了過來。
原本還處於簡年陰影下的景小狼,聽聞納蘭止水出了車禍,便嚷着要來醫院。
一路上,景小狼心心念唸的都是納蘭止水,她好怕汁水姐姐會就此離她而去。
原本淚水就在眼裡打轉,在看見納蘭止水的瞬間,終於忍不住的掉落了下來。
“汁水姐姐,嗚嗚嗚嗚!你怎麼變成這副模樣了!”景小狼想要進去,卻又只能這樣貼着玻璃看着納蘭止水。
她小手拼命的移動着,整張臉貼着玻璃。“汁水姐姐!你不要有事啊!”“汁水姐姐,醒醒啊!”
由於她鬧得動靜太大了,幾名護士趕了過來,示意她離開。景小狼死活不肯,直到一名病房主任匆匆趕了過來,開門讓景小狼進去了。
“主任,這樣不妥吧。”
“照規定是不允許的。”
“萬一病人......”
“是上面的意思,我們就別管了。”主任搖了搖頭。
景小狼坐在病牀旁邊,想要伸手去觸碰納蘭止水,又顫抖的縮回了手。她怕碰傷汁水姐姐。
納蘭止水雙眼緊閉,似乎外界的一切與她都無關,就好像進入了一場永久寧靜的睡眠之中。
“汁水姐姐......你是不是會這樣一直睡下去......”景小狼擦了一下眼淚,湊近身子看着納蘭止水。
雖然簡年告訴她,納蘭止水會沒事,過幾天就會醒了。但是看着這樣的汁水姐姐,景小狼有一種感覺,汁水姐姐會就此離開這個世界。
“汁水姐姐,都是小狼的錯。你衝小狼發脾氣,一定是小狼做錯了事。以後就算你發脾氣,小狼也一定不會離開你了。”
“小狼會改,所以汁水姐姐不要生小狼的氣,要快快醒來!”景小狼稚嫩的聲音一遍又一遍重複着。
納蘭止水依然平穩的呼吸着,“嘀———————嘀——————”心電圖有規律的跳動着。
景小狼沒有停止說話,她聽說昏迷的人,要一直和她說話,這樣就會醒得越快。
漸漸的,景小狼開始講述她從小到大的事,不辭疲倦的訴說着。就算她知道牀上的人聽不見,她依然繪聲繪色的講述着。
只是說着說着,眼淚又掉了下來,景小狼吸了吸鼻子,“汁水姐姐,一定很痛吧。”她掃了一眼納蘭止水臉上的繃帶,“怎麼辦,小狼這裡也會痛!”景小狼捂着心口,哭泣道。
“汁水姐姐,如果小狼不離開你,是不是這一切就不會發生了。”
景小狼開始自怨自艾起來。“以後小狼一定要時時刻刻待在汁水姐姐身邊,看着汁水姐姐,絕不會再讓汁水姐姐受傷了。”
“以後有我在你身邊,絕不會再讓你受傷了。”
“你的痛我來承受,你的傷由我來治癒。”
納蘭止水睜開了眼睛,她發現自己身處於一片霧蒙之中。
“這是哪裡?”納蘭止水低頭看了看,發現自己穿着病服。
腦海中快速的掃過一些畫面,她慌張的摸了摸臉,沒有意料之中的傷口。
她又走了一會兒,直到迷濛的霧散去,在遠處,她看見了一口井。環顧四周,天空是黑色的,地上佈滿了坑坑窪窪的石頭。這裡應該是野外,可卻又不是。
忽然之間,有一種錯覺告訴她,這裡的時間是靜止流動的。
這應該又是自己的夢境。
她在去接小狼的路上,出了車禍。明明在昏迷前的一刻,她感到了鑽心刺骨的疼痛,她甚至看見了那溫熱的液體如噴水池一般灑出的瞬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