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6 變相的逃避
女孩翻書的手猛地一頓。她擡起頭,聲音依舊平靜,“我有在看書,不是翻……”
幸村擺明了不信,“一本好書要好好享受的去讀,每一字每一句都要細細回味,你那樣頂多算看個大概,還是翻。”
女孩似乎被他說的話給氣到了。抿了抿脣瓣,她低下頭繼續翻書,不理他了。
幸村聳聳肩,也沒在意。只是走到電話旁,熟練的撥通了俱樂部裡的電話。
女孩已經好得差不多了。至少能走能跑能彎腰,雖然那見鬼的癒合速度讓人驚歎,但幸村其實很高興的。因爲這樣他就能去打網球了。
整整七天都沒碰過網球拍……這對幸村來說是一個很漫長的時間,因爲自從四歲開始學網球,他就沒超過兩天不打球的經歷。
教練的聲音一如既往的親切。很關心的問他親戚的病怎麼樣了,有沒有好一點,再順便表達一下他不在,玄一郎練球都有些鬆懈起來,希望他快點回來,狠狠削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一頓。
幸村言笑晏晏的一一應答着。因爲女孩的來歷不明,身上所受的傷也很特殊,所以他跟教練說的是,家裡的親戚需要靜養,所以請轉託玄一郎,暫時不要來家裡。因爲她是個很羞澀的人,非常害怕見生人。曾經看過的心理醫生說,她患有一種名叫‘男性恐懼症’的心理病,在她生病的時候,如果有男孩子出現在她面前引起她的恐慌,很容易造成休克死亡這種可怕的事情發生。
可能造成休克死亡,在明知道可能會發生這種事的情況下,玄一郎自然不會魯莽的真的跑到他家裡來,雖然電話是一天一個,但也好過真人跑過來。
至於爲什麼都沒人問他‘你也是男的,她不會害怕嗎?’這種白癡問題……幸村的臉蛋擺在那裡,誰問誰白癡。
和教練說了好長時間,幸村才掛上電話。
偏過頭,原本蜷縮在沙發上翻書的女孩早已把書扔到一邊,正傻呆呆的盯着水壺發呆。
她的頭髮仍舊散亂的披散着。或者該說只要那頭髮不會礙到她吃飯看書,她都能當做那是長在別人的腦袋上,做到不搭不理。
幸村想,或許該去給她買幾個頭繩或是髮卡什麼的。
在他的潛意識裡,也許連他自己都沒有發現。
他一直在忽略,女孩傷好了,可能要離開的問題。
就像他一直不開口詢問女孩的名字一樣。
因爲,如果她也走了,那個空蕩蕩的家裡又只剩下他一個人了。真是一種變相的逃避。
只要不知道名字,就算哪一天她突然不見了,他也能催眠自己,那發生的一切,接觸到過的溫暖都只是虛幻。那樣的話,就算再次一個人面對空蕩蕩的屋子,他也能跟以前一樣,不會因爲曾經得到過而感到空虛難過,這是他的一種自我保護,或者,也是一種貪念虛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