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事就是這樣無常，當你絕望透頂，決定放棄的時候，它卻突然給了你一絲希望。
九歌從未想過，她還能找到自己的親人。
她從未想過，她的親人還活在這個世界上。
阿依娜說，她還有爸爸在世，而他，在靈水村。
阿依娜已經醒來一個星期，儘管臉色依舊蒼白，但精神尚好，此時她抓着九歌的手，低低的，一直說着對不起。
這是九歌第一次近距離的仔細觀察她，發現她長的很是秀麗，五官非常精緻，皮膚是天生的小麥色，有着少數民族特有的風情與妖冶。
尤其她一雙眼睛，彷彿會說話一般，看着你的時候，總是脈脈含情。讓你覺的，即使她犯了天大的錯，你也會毫不猶豫的原諒她。
“你是靈水村的人，我被人追殺身受重傷，是你救了我，你還把我帶回家裡養傷，我們一直在一起生活了好幾個月，直到有一天…。那些人又找了過來…。”
“都是我連累了你，害你從祁連山上掉下去，我在山下找了你好久，幾天後發現了一堆森森白骨，我以爲，你被山裡的野狼吃了…。”阿依娜哭着，慢慢向她講述九歌的過去。
“我內疚極了，整晚整晚的睡不着覺，每天都精神恍恍惚惚，你爸爸氣我害死了你，整天拿我出氣，我被打的遍體鱗傷，後來，他輸了一大筆錢，爲了報復我，就把我賣給村裡的一個老頭子…。”阿依娜捂住臉，眼淚大顆大顆的從指縫間掉落下來，“我實在受不了了，逃了好幾次，好不容易逃了出來，卻不知道要去哪裡，就這樣，我一個人漫無目的的走着，在一個村子附近遇到了李昊她媽，當時她舊疾發作，我把她送去了醫院，她爲了感激我，便把我帶回了家裡，我才認識了李昊…。本想自己有了依靠，不想他…。他卻找了左小好…”
阿依娜一直哭，九歌卻茫然的坐在那裡，她一點反應也沒有，沒有激動，沒有悲傷，她像是在聽別人的故事。
她沒有了記憶，連帶着，似乎連過去的情感也一併沒了。
“我沒臉見你，你救了我，我卻害了你！”阿依娜激動的一把抱住她，痛苦着請求她的原諒，“小九，你罵我吧，你打我吧！”
九歌推開她，看着她哭的紅腫的雙眼，“你說，我有爸爸？”
阿依娜點點頭，“是。”
“他叫什麼名字？”
“…王來財。”
九歌聽到這個名字，莫名的想笑，這和她想象中的，差很多。
“我還有其他兄弟姐妹嗎？”
“沒有。”
九歌走出門外，推開走廊內的窗子，初冬的天氣已經很冷，絲絲涼風吹進來，寒冷而刺骨，她卻覺的很舒服。
外面一輪明月高懸，漫天繁星點綴在漆黑的天幕上，她總覺的，那是一枚枚撒在天鵝絨布上的鑽石，華美而浪漫。
今天夜色，真的很美！
肩膀上一暖，一件大衣罩在了她的身上，帶着她所熟悉的體味，接着一個溫暖的胸膛緊緊靠了過來，將她整個抱在懷裡。
“想我了嗎？”鼻尖在她脖頸間輕嗅着，男人黯啞的開口問她。
九歌身子往後仰着，整個縮進他的懷裡，“他叫王來財，名字可真土。”
“唔，是夠土。”
“貌似還是個賭鬼。”
“唔，不怕，不行打死他！”
九歌窩在他的懷裡咯咯笑，轉過身來戳着他的胸膛低低開口道：“可是，他是我的爸爸。”
呵呵，爸爸，好陌生啊。她從未叫過這兩個字。
九歌一時無話，看着窗外的夜色，身後滾燙的身體緊緊抱着她，似乎驅走了她所有的不快與煩惱。
“阿依娜是你大哥什麼人？”良久，九歌問他。
“算是義女吧，從小養在身邊的。”陸旗安理了理她一頭凌亂的髮絲，將自己的下巴抵在她的發心上，“就像我們這樣。”
九歌癟嘴，“我是被你糊弄的。”
“不是你一直在追我嗎？”陸旗安莞爾。
九歌嘆了口氣，“你那麼多桃花，顧朗聲、白素芯、蘇墨染…。我覺的，我還是不要追了，我想放棄了。”
“你敢！”陸旗安狠狠掐上她的小臉蛋，“追！必須給我追！追到天涯海角也得追！”
“滾蛋！”九歌一把推開他，“我有那麼賤嗎？你怎麼不來追我？”
“這事是老爺們乾的嗎？”陸旗安炸毛了，“不是女追男隔層紗嗎？你只要那麼稍微的撩撥一下…。老子就就範了…。”
“我看你腦子有毛病！”九歌心煩意亂，身累，心更累，懶得和他胡扯，轉身就走，“我想回去睡一會。”
一把抓住她的手，陸旗安愣是不讓她走，“那就在我身上睡一會，別回了。”
身上？睡一會？
九歌白他一眼，“纔不要！免的你亂摸！”
“小兔崽子還防上我了？”陸旗安一把將她拉過來，抱着她坐在自己的膝蓋上，“乖，這幾天，老子想你想的厲害…。”
他有些猴急的就要去親她，那雙琥珀色的眸子氤氳起一層霧氣，眉梢眼角皆是風情，九歌紅着臉躲開，就是不給他親，他氣極了，竟然就要去扒她的衣服，九歌氣的大喊：“你混蛋！”
“呵呵…。”他將她的衣服扯下半個肩頭，露出圓潤白皙的肌膚，陸旗安雙眸越發深邃，喘息着吻在她的脖子上…。
“嗯…”九歌不禁叫了出來，那酥癢難耐的感覺簡直讓她抓狂，“臭流氓…這是在醫院…。”
“小九…。”他長呼一口氣，強行抑制住體內澎湃而出的**，雙手在她裸露的肩頭輕輕摩挲，“小九，冬天快到了…”
“啊？”九歌迷糊，就聽他咬着她的耳垂喃喃低語，“你說，冬天裡的第一場雪就是你的生日，到時…。”他猛地扣緊她的腰身，幾乎咬牙切齒的道：“你就逃不了了…。老子會把你吃的渣都不剩！”
九歌被他抱着，心中越發無力，他對她的炙熱情感似乎不是假的，但是，不知道這種炙熱能夠維持多久，或者，在得到了以後，就會厭倦，然後像丟垃圾一樣丟掉。
九歌愛他，但是卻對這份感情沒有任何安全感，甚至，連着以前對他毫無保留的信任，也在慢慢傾塌。
“旗安。”輕柔的女聲響起，一襲及膝粉紅短裙的蘇墨染無聲無息的出現在他們面前，將手機遞給陸旗安，“阿姨的電話。”
陸旗安接過來，聽了會，他蹙起了眉頭，看了眼九歌，說了句：“在這裡等我。”便拿着手機去了別處。
他走了以後，九歌也不想再呆在這，轉身要走，蘇墨染卻喊住了她，“小九，知道爲什麼旗安避着你接電話嗎？”
“我不太想知道。”
“但是我有義務告訴你。”蘇墨染往前走了幾步，站在她身邊，還是一副清麗無雙的模樣，一如既往的對她溫柔的笑着，她說：“夫人已經將婚期定下來，下個月十號，我和旗安結婚。”
九歌挑眉，“你沒問過陸旗安，他同意嗎？”
蘇墨染看着她，像是在看一個不明事理的小孩子，“小九，陸旗安對你的寵愛能有多久呢？一年？三年？五年？可是，我和他的時間卻有一輩子！即使他現在不愛我，我還有一輩子的時間去感化他，退一萬步，即使他到最後都沒有愛上我，我依然擁有了他後半輩子的時間，我也很知足，可是你呢？”
“綁住一個不愛的你人，難道是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你都不覺的累嗎？”九歌沒有想到，對於陸旗安，她是如此執着。
“你好像認定了陸旗安不會愛上我。”蘇墨染失笑，“小九，你哪裡來的自信，能夠比過我？”
這是蘇墨染第一次如此刻薄的與她說話，卸下僞裝的面具，原來，再美的人也會變的醜陋不堪。
“我爲什麼要和你比？這是我和他的感情，與你無關。”
蘇墨染臉色微變，下一刻卻又笑了起來，她又往前走了幾步，距離九歌很近很近，她衝九歌眨眨眼，笑容璀璨，卻帶着絲絲詭異，“小九，我們來打個賭好不好？”
不等九歌回答，她便自顧說下去，“我賭陸旗安，他會拋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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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阿依娜出院，仗勢很大，院長親自過來辦的出院手續，並且對她好一番噓寒問暖，熱情的將他們一行人送出了醫院。
而醫院外，停了好幾輛超級豪華轎車，幾個黑衣彪形大漢嚴陣以待，陸夫人與陸之恆站在那裡，焦急的等待着。
阿依娜一出現，陸夫人便立馬飛奔了過去，待看見她脖子裡戴的麒麟鎖時，激動的一把將她抱進懷裡，忍不住的嘶聲痛哭起來。
“小唯，你可以安心了，媽媽終於把她找到了，你可以安心了！”陸夫人想起慘死的大兒子，哭的更加傷心欲絕，阿依娜也陪着她掉眼淚，兩人哭做了一團。
最後還是陸之恆實在看不下去，過來將她們拉開，陸夫人擦了擦眼淚，摸着阿依娜的臉心疼道：“孩子，你受苦了，以後，你就是我們陸家的千金，誰也欺負不了你去！”
阿依娜垂眸，掉下幾滴淚，哽咽着點了點頭。
“安安，你抱阿依娜上車，你開車穩妥，讓她做你的車！”陸夫人吩咐道，隨後又在蘇墨染的陪同下上了另一輛車。
彼時的九歌正陪着小葉做完產檢出來，一眼看到那個男人的背影，抱着一個嬌小的女孩子，溫柔的將她放進車裡，然後仔細幫她繫好安全帶，又上下檢查了一下，才轉到一邊去開車門。
一行車輛在她面前疾馳而去，最後一輛車上，車窗大開着，蘇墨染坐在後座，黑超遮面，依稀看的見她高高揚起的嘴角
九歌站在那裡，突然覺的，她開始妒忌那個叫做阿依娜的女人。
“怎麼？決定把那野種生下來？”陰陽怪氣的聲調，顧朗聲紅色的超跑停在她們身邊，他陰森森的看着小葉，話說的越來越難聽：“有人給你養嗎？到時候可別去賣身！”
小葉面無表情的看他一眼，“放心，就算賣身，也不會找你！”
“你——”
“朗聲。”坐在副駕駛的葉清芳嬌笑着挽上他的胳膊，“你不要這樣說，姐姐的孩子是楊子堯的，當然由他來養，怎麼會沒人養呢？”
“是嗎？”顧朗聲臉色沉了沉，握着方向盤的手青筋直冒，冷冷盯了小葉一會，他狠狠一踩油門，車子堪堪擦着小葉的身子疾馳出去。
“你不打算告訴他嗎？”九歌嘆了口氣，“這孩子既然是顧朗聲的，還是有必要讓他知道的！他再怎麼混賬，也有知情權！”
小葉低着頭，緊緊閉着嘴，良久，她才說：“子堯說，他會接受這個孩子！”
九歌不再勸她，兩人各懷心思的往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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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葉與楊子堯的關係算是確定了下來，現在他們暫時住在海亮公寓，葉遠航的態度很堅決，不會同意她回去住，他嫌丟臉，九歌覺的，這樣的父母，還不如沒有！現在小葉懷着孩子，身子又很虛弱，身邊一定要有人照顧，只是楊子堯還要上班，九歌想，反正她也沒事，就決定搬回來照顧小葉
只是，她現在實在不想見到那個男人，而且，如果讓他知道了，他肯定不會同意她搬出去。
想來想去，她決定還是趁半夜他睡了以後再回去。
這一天，她抽了個空，半夜讓楊子堯帶她到錦江別墅走了一趟。
車子一路開到老宅院外的停車道，九歌下了車，衝楊子堯揮揮手，“謝謝你送我來，還有，你的玉米餅子！”
前幾天楊子堯回老家，給她與小葉帶回了當地的一些特色小吃，九歌別的都不怎麼喜歡，獨獨這個玉米餅子，她愛吃的緊。
她的表情天真而純澈， 楊子堯眸色沉了沉，似暗含一抹探究，“小九，我聽小葉說，你以前的事都不記得了？”
九歌愣了下，不防他會問起這個，勉強笑道：“是啊，我孤家寡人一個！”
突然想起一事，九歌問他：“對了，你也是靈水村的人，那你認識一個叫阿依娜的女孩嗎？她也是靈水村的，前幾天剛被陸旗家認回來。”
楊子堯扶了扶鏡框，“不認識，我很早就去鎮上讀書，村裡的人大都認不全。”
“哦，這樣啊。”九歌有些失望，本來以爲他是靈水村的認，說不定也像阿依娜一樣認識她呢，不過也是，如果他認識她，那麼在小葉第一次帶他來見她的時候就應該認出來的，她搖搖頭，這幾天被折騰的，腦子都有些不靈光了。
楊子堯望了眼眼前精緻豪華的別墅莊園，眸子掠過暗影重重，“塞翁失馬，焉知非福，你雖忘了前事，現在不也過的很好？”他轉頭望向九歌，含笑道：“小九，你是個有福之人！”
有福？吳媽也說她有福氣，只是，就算有福，也就像葉清芳所言，不過陸家的下人。
送走了楊子堯，九歌穿過一片花海，邁步向主廳走去，還沒近前，已被院外等候的吳媽給攔住了。
“小九，你可算回來了！”吳媽拉住她，一臉焦急，“那個蘇小姐又來了，這會正和少爺在臥房待着呢，都兩個小時了，還沒出來！”
“啊？”九歌聽的一愣一愣的，她沒有想到這個點吳媽竟然還在等她，蘇小姐應該就是蘇墨染了，她和陸旗安待在臥房裡？兩個小時了？
這說明什麼？
還有，吳媽爲什麼要給她說這些？
“小九，你上去看看！”吳媽二話不說，拉着她往裡走，“指不定那蘇小姐在幹什麼？”
九歌被她拉着往前走了一段，反應過來後猛的停下來，“吳媽！爲什麼讓我上去看，你去不行嗎？”
太尷尬了吧，據九歌所知，陸旗安還沒帶哪個女人進入他的臥房過，如今能讓蘇墨染進去，那就表明兩人關係已經有了突飛猛進的進展。
想到這，九歌更不想上去了，本能的，她不想看到那兩人你濃我濃，蝶鸞情深的樣子。
“你這個丫頭！怎麼就不明白我的良苦用心啊！”吳媽恨鐵不成鋼的戳着她的腦袋，“你不喜歡少爺嗎？”
“啊？”九歌覺的她的思維跳躍性太大，怎麼一會就扯到她喜歡陸旗安了？
瞬間，她的腦袋打了結，有點轉不過彎來，吳媽看着她呆呆愣愣的樣子，狠狠推了她一把，“快去吧！”
又一個荒神的功夫，九歌發現她已經站在了陸旗安臥房的門外，食指扣上了那扇梨花黃木門。
連她自己都沒想到，對於一窺裡面的究竟，她竟然是如此迫不及待。
迫不及待的，想要馬上踹開這扇門，然後把裡面的那個男人給揪出來。
只是，這扇門一直沒有動靜，裡面的世界，也與她無關。
九歌站在門外，無端的心情越來越焦灼，她煩亂的揪了揪自己的頭髮，內心那股無名的邪火一直往上躥，這種急迫又煩躁的心情迫使她腦袋一蒙，下一刻，她已經一腳踹開了那扇梨花黃木門。
一張清麗婉約的側臉，恬靜中帶着點點羞澀，依然美的驚心動魄，她一點一點湊近男人安然而睡的俊美側臉，嬌嫩的紅脣即將貼在男人微抿的脣角…。
砰——
一聲巨響，她驚慌的擡起頭來，一眼看到站在門口看起來比她還要驚慌的九歌，她慌亂的站直了身體，不太自然的衝她打了聲招呼，“小九？”
她的臉上還帶着未去的紅潮，本就清麗無雙的面容在點點胭脂般的羞色映襯下，更顯秀麗絕倫。
她似乎有些羞窘，喊了一聲小九後，便一直低着頭，不再言語。
九歌也一時無話，她還沒從剛纔那個畫面中解脫出來，如果她沒有看錯，他們這是在接吻麼？
“知道回來了？”一聲清淡微啞的嗓音打破了兩人間的尷尬氣氛，陸旗安從躺椅上緩緩起身，直接向九歌走去。
“越發不成樣子了，竟然學會踹門了？”他蹙着眉頭，冷着一張臉呵斥她。
在九歌看來，他這副樣子，根本就是不滿她打擾了他的好事，莫名的，心中一團飽漲的酸氣直衝頭頂，酸的都要掉下淚來，“叨擾到您老人家，真是不好意思！”
她的語氣像極了討不到糖吃的小孩，委屈又氣憤，那控訴的小眼神裡包着一團淚，要掉不掉的，撓的陸旗安心尖尖有點疼。
默了片刻，他嘆息一般的喊她一聲，“小兔崽子…。”
九歌吸了吸鼻子，看了眼站在他身後的蘇墨染，一扭頭，蹬蹬蹬蹬跑下了樓。
九歌走後，屋內的兩人一時無話，氣氛比之前還尷尬。
當然，這尷尬只在蘇墨染身上，她不曉得剛纔自己的那番動作陸旗安有沒有察覺，不過他睡的那麼沉，應該不會發現。
她鬆了口氣，展開一抹笑顏，打趣道：“沒想到，小九這孩子竟然不怕你，她這沒大沒小的性子是被你慣出來的吧？”
陸旗安轉身，雙手插兜，目光幽幽淡淡的對上她，眸中冷然，疏無情緒，那逼仄的冷氣似乎瞬間能夠殺人於無形。
蘇墨染心下一驚，不由得有些慌了，“那個，我敲了門，你沒聽見，所以…我…。對不起…。”
她語無倫次的像個無措的小孩，明眸中淚水漣漣，眼神帶着絲絲嬌嗔與幽怨，“你不要這樣看我…我有點怕…。”
陸旗安踱步走近了幾步，垂眸看了她片刻，忽的，他展眉，輕扯出一抹笑，“你這樣子，連小九都不如。”
他重新躺會躺椅上，閉着眼睛，客氣的下逐客令，“和墨遠的合作，我會盡一切努力，晚了，蘇小姐早點休息。”
蘇墨染咬了咬脣，明眸黯淡了下去，“好，你也早點休息，晚安。”
樓下，九歌四仰八叉的躺在沙發上，身子扭的像個麻花，手裡拿着遙控器不知道換了多少個臺，可惜越換越心煩意亂。
吳媽坐在一邊摟着她的腦袋唉聲嘆氣，“小九，少爺和那女的真的親嘴了嗎？”
九歌往她懷裡拱了拱，悶聲悶氣的道，“我看到的是沒親下去，這不是被我攪和了麼？誰知道之前…。”
“小九，還沒睡？”
蘇墨染淺笑妍妍的從二樓走下來，手裡端着一個精緻的白瓷釉杯子，九歌眯了眼，這杯子看着分外熟悉…
是了，不記得是哪一年，陸旗安從意大利帶回來的一套茶杯，當時她手笨的打碎了一隻，剩下的就被他收了起來，沒想到今天重見了天日。
“小九，喝茶嗎？”蘇墨染在廚房忙碌着，自如的像這家的女主人，“這茶可是我爸爸珍藏了二十年的普洱，旗安胃不好，他喝這個會好一些。”
“哦，這樣啊。”九歌乾乾應道。
“你要不要來一點？味道很好的！”蘇墨染遞給她一杯，笑的分外溫婉，眼神裡竟然帶了那麼點的慈愛。
九歌手一哆嗦，茶水灑出來一些。
乖乖，這蘇墨染魔怔了吧？
目送她曼妙的身姿上了樓，九歌低頭抿了口茶——
砸吧砸吧嘴，九歌蹙眉，這什麼味道，好酸啊，怎麼像是醋！
＊＊＊＊＊＊
鑑於蘇墨染今晚住在了這裡，九歌內心掙扎了好久，還是決定…。她也留下來，只要一想到蘇墨染撅着紅脣去親陸旗安的畫面，她就渾身不舒服，又疼又癢的，直讓她的神經都有點錯亂了。
夜裡，九歌睡的極不安穩，她難受的翻了個身，不想——
砰——
一頭栽在了地上，關鍵面朝下，摔了個狗啃泥。
鼻間一股溫熱流下來，九歌聞到了濃濃的血腥味，她心下不好，慌忙捂住鼻子跑去洗手間。
“啊——”這倒黴催的，跑的太急，她一頭撞進了一堵堅實的肉牆，九歌感覺鼻子間的鮮血流的更歡實了，像個小噴泉似的，“嗚嗚是哪個不長眼睛的混蛋！嗚嗚疼死我了！”
可她忘記了，這偌大一個別墅，有這麼一堵肉牆且又有夜間瞎逛這種變態習慣的，只有一個人。
“小兔崽子半夜瞎嚎什麼？不知道的以爲你被強了！”
那語氣惡劣的，九歌真想抽他！
“你才被人強了！全青城不知道有多少大姑娘小媳婦排隊等着想強了你！”，
九歌回的，那叫一個利落，聲音那叫一個嘎巴脆。
腕上一緊，她被狠狠拖進了浴室，接着腦袋被人死死按在了水龍頭下。
“唔——”九歌扭着身子掙扎，鼻血流了滿身滿臉。
“咳咳你要淹死我啊！”
陸旗安冷着臉，一手按着她的小腦袋，一手輕輕撩着水往她鼻子上衝，“沒用的小東西，怎麼沒摔死你！有本事給老子睡沙發，就別給老子摔下來啊！”
九歌氣的胃疼，敢情這傢伙剛纔就在一邊看着，就不知道來扶她一把嗎？就不知道憐香惜玉一把嗎？
九歌委屈極了，默默的任他擺弄，也不再反抗。
片刻後，鼻子終於不再流血。
小臉被他扳過來，九歌眼淚汪汪的看着他，控訴，“你太粗暴了！”
陸旗安不語，拽過一旁的毛巾，捏着她的下巴一點一點幫她擦乾淨臉，又拿過棉籤給她堵鼻孔上，九歌覺的鼻孔裡癢的厲害，忍不住打了噴嚏，這一下，直接將棉籤給噴了出來，更要命的是，噴了他陸大爺一臉…。鼻涕外加血水…
九歌默了。
陸大爺，那臉，青的發紫了，真真堪比茄子了。
九歌捂着臉蹲在地上，有沒有火箭啊？趕快把她給發射了！
“給我擦了。”
簡練、乾脆，幾個字擲地有聲，十足的命令口氣。
九歌撇嘴，又給她擺官架子，不過，這事確實怪她，任誰被噴了一臉的鼻涕都會發火吧！更別說他還有潔癖，能忍到現在還沒對她動手，已經算是奇蹟了。
她起身，毛巾在水裡投了投，乖乖的湊過去，輕柔的擦拭着他臉上的每一寸肌膚，那架勢，彷彿手下的就是她的一件心頭寶。
嘖嘖，當真是精雕細琢的一張俊臉，擦過他的五官，九歌再一次感嘆。
“好了。”九歌放下毛巾，吐出一口氣，看着他俊挺陽剛的側臉，再一次感嘆，“真真是帥的鮮嫩可口啊！”
“……。”
當他是豆腐麼？還鮮嫩可口！
陸旗安眸色沉了沉，拉着她的一條胳膊往外走，“趕緊去睡覺！”
“唔，不要，我還想再看會書！”
“什麼書？”
“撲倒總裁大人！”
“……”
陸旗安不再和她磨嘰，直接一把將她抗在了肩頭，“不知羞的小東西！”
九歌哪會輕易就範？在他肩上直撲騰，陸旗安不耐的蹙緊了眉毛，大手毫不客氣的啪啪打了她兩下屁股蛋兒。
“給我老實點，嗯？”
九歌覺的，她的小屁股肯定腫了，媽蛋，用得着下這狠手嗎？她的屁股都要開花了。
她氣的，一口咬在了他的脖子上。
“信不信我從這把你扔下去？”
他的聲音依舊不疾不徐，扣在她腰間的手猛的鬆開——
“啊啊不要——”掉下來的那刻，九歌一雙纖長的大腿緊緊纏在了他的腰上，雙手也牢牢攀住了他的脖子，整個身子與他嚴絲合縫，猶如一株藤蔓長在了他身上。
陸旗安眸中帶了點點笑意，往上託了託她的身子，“小樣兒！”
昏暗的樓梯間，另一端，一抹白色的纖長身影一閃而過，夜裡微涼的夜風透過窗櫺吹進來，冷意漸生。
冬天，真的就要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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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書的小妞怎麼都不出來冒個泡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