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王溺愛萌妃不乖
陶候爺是老狐狸,話說的漂亮,只管把事情往皇上身上推,儼然他和陶貴妃是迫於無奈。
其實慶隆帝只言,若果陶府的事真是顧還卿做的,便全權交予陶貴妃與陶府處置,但若不是她做的,問清了別冤枉好人。
但陶貴妃已認定了顧還卿,早下定決心,她認也好,不認也好,趁着有陛下的旨意,一舉要了她的命。
反正顧還卿一死,此事蓋棺定論,管她冤不冤。
所謂“縣官不如現管”,上位者頒下旨意,縱然旨意是善意的,下面的執行者也可能會見機矯旨——橫豎上位者只注重結果,那些細枝末葉,他們想關心也關心不過來。
陶貴妃敢拿聖旨做文章,自然有絕對的把握。
她在深宮這麼多年,對慶隆帝的心思也揣摩了個七七八八,只要不是動搖國之根本的大事,在許多事情上,慶隆帝也是揣着明白裝糊塗。
正因爲如此,她纔有恃無恐,根本不怕姬十二去皇上面前拆穿她。
畢竟於慶隆帝而言,顧還卿只是一個身份卑微,且無足輕重的女子,而她卻是當朝貴妃,便是錯殺一個民女,那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何況她也不算錯殺——設若慶隆帝知道顧還卿惑亂皇子心思,引誘得三皇子要立她爲正妃,並與他最疼愛的十二糾纏不清,陶貴妃相信,不用她出手,皇上也會想方設法的鳩殺顧還卿。
這毋庸置疑!
歷朝歷代都不乏這樣的例子,紅顏禍水,尤其是那種能引起幾位皇子感興趣的紅顏,且背後無雄厚勢力做依仗的女子,恐兄弟鬩牆,皇上、皇太后和皇后一般會賜死此女,早日消除隱患。
而現在的顧還卿已成了陶貴妃的心頭大患,不管是爲她的孃家着想,還是爲姬非晚,顧還卿都都留不得!
不除,她寢食難安!
她與陶候爺一個唱黑臉,一個唱紅臉,軟硬兼施,雙管齊下,拼着今日得罪姬十二,也要讓顧還卿命喪於此。
她就不信,三四十名神箭手,會找不到一個機會射殺顧還卿。
至於那些神箭手,他們皆來自於神箭營,因事先得陶貴妃的喻意,只要不傷到軒轅王,把顧還卿射成箭豬都沒關係。
故而有一個神箭手瞄準機會下手後,另外那些蠢蠢欲動的神箭手也紛紛找機會開射。
列御火和鐵龍斬掉幾支利箭後,姬十二忽然忍痛上前,將顧還卿擋在身後,運氣朗聲道:“不懼滄海宮紫焰令追殺者,儘管放箭!”
聞言,那些箭手反而猶豫了,此事非同小可!滄海宮的紫焰令一旦發出,那必是至死方休——除非你死,不然你就等着一輩子被追殺吧!
顧還卿伸手點了點姬十二的後背,她有話要說,但此時陶貴妃開口了。
“十二,你理智點。”陶貴妃翹起蘭花指抿抿鬢髮,心平氣和對姬十二道:“他們只是奉了陛下的旨意行事,你這般威脅他們,豈不是叫他們抗旨?抗旨是什麼罪名,你不會不知道,那可是要誅全家的,嚴重的甚至會誅九族!”
姬十二危險地眯了眯墨眸,正要說出更狠的話,遠遠有人喊“貴妃娘娘箭下留人”。
是年輕女子的聲音,在此刻兩方對壘時顯得尤爲清晰。
顧還卿等人回頭一望,發現竟是慕明月帶着兩個俏丫鬟,纖手微微提起長裙,嬌喘噓噓的往這邊狂奔而來。
燈火闌珊中,她未綰上的青絲隨風舞動,雪色裙裾飄飄,面容絕美,身姿窈窕,恍若九天仙子下凡塵。
那脫塵絕俗,美貌非凡的樣子驚豔了衆人。
慕明月的速度不慢,不消片刻已至顧還卿等人近前,另一頭的陶貴妃挑了挑眉,眯起嫵媚的眸子,語氣不善地質問:“慕明月,這麼晚了,你來這裡幹什麼?沒看到本宮在這裡奉旨拿人嗎?”
慕明月喘息未定,不停的吞嚥着口水,顯然跑的太急,她的身體一時受不了這激烈的運動。但仍撐着上前幾步,遙遙對着陶貴妃盈盈行禮,力持聲音平穩:“貴妃娘娘且息怒,明月此番前來,是專程替還卿做證的。”
“……做證?”陶貴妃先是錯愕與訝異,爾後又冷笑不止:“慕大小姐,你這是什麼意思呀?”
慕明月垂着眼瞼,咬了咬脣,異常認真地道:“啓稟貴妃娘娘,三月三陶府出事的前後兩夜,還卿她都與明月在一起,自始自終未曾離開過,貴妃娘娘若不信,可以去問問家父,家父可以爲明月作證。所以三位陶公子並非還卿所傷,望貴妃娘娘明鑑。”
她的一席話,猶如在平靜的水面投入一塊巨石,水花四濺。
陶貴妃望着慕明月的目光恨不得把她吃了,陶候爺也神情不豫地望着她,想當然耳,都到這份上了,冷不丁跑來一個壞事的程咬金,誰不着惱?
顧還卿和姬十二等人沒料到慕明月會跑來作假證,而且還把尚書令大人帶進來了,心裡難免疑雲陣陣。不過此事對顧還卿有利,姬十二自然要善加利用。
“貴妃娘娘與候爺還有何話可說?”他攏緊披風,語帶不耐:“有慕大小姐作證,相信你們應該知道還卿的清白了吧!本王尚有要事去辦,沒空和你們在這裡蘑菇。”
“十二你有事便快快離去,顧還卿必須留下,光憑慕大小姐的一面之詞,何以爲證?”
陶貴妃豈肯善罷甘休,對慕明月怒目而視,語氣尖刻地道:“何況,誰知道慕大小姐說的是真是僞。”
慕明月忙說此事千真萬確,我父親及慕府衆人皆可作證。
奈何陶貴妃鐵了心,對慕明月的話置若罔聞,只悄悄對陶候爺使了個眼色。陶候爺即刻擡眸,意味不明的望了望右鍘的屋頂。
那裡面有陶家的人,一收到陶候爺的指示,馬上有幾名弓箭手拉弓放箭,並同時大聲地道:“軒轅王,吾等奉旨行事,若違旨,一樣難逃一死,且會禍及家人,望王爺見諒。”
這話極具煸動性——滄海宮不好得罪,陛下也不好得罪,不過滄海宮名門正派,且講江湖道義,一般一人犯事一人當,從不禍及妻兒,陛下就不一定了,動輒誅你九族,滅你滿門……
兩廂一對比,還是抗旨的後果嚴重。
衆弓箭手聽陶貴妃說時便深以爲然,只是無人領頭,此刻有人帶頭,於是一個個都說着同樣的話,望姬十二諒解,手中的利箭卻紛紛擇機射向顧還卿。
這樣的場面,有列御火等人在,顧還卿並不擔心。
她比較擔心的是姬十二的傷勢,時間拖的愈久,對姬十二越不利,她幾次察覺到姬十二是在強撐,高挑的身軀有搖搖欲墜之勢,正要再次讓列御火帶姬十二先走,耳畔卻傳來慕明月驚惶失措的示警聲:“還卿小心!”
兩支刁鑽的利箭竟未被鐵龍等人斬落,挾着風雷隱隱之聲,從右側以無與倫比迅度直奔她和姬十二而來!
有人想趁亂殺了姬十二,坐收漁翁之利!?
顧還卿竦然而驚,不假思索的伸手,想把姬十二往後帶,但就在此刻,慕明月合身一撲,竟擋在他們身前。
“噗!噗!”兩道利器入肉的聲音,慕明月驀然發出淒厲的痛呼,纖細窈窕的身子劇烈顫抖幾下,赫然往地上倒去。
“慕明月!”
“慕大小姐!”
“小姐,你……”
顧還卿在慕明月落地的一瞬間,伸手將她勾入懷中。慕明月身中兩箭,一箭在她胸部上方一點,另一箭射入她腰側,兩箭力道遒勁,差點將她嬌弱的身體貫穿。
“大家小心,有人想對少主不利。”列御火等人全面警戒起來,並迅速放出信號,命其他人火速趕往青龍街。
他們可不是陶貴妃和陶候爺,剛纔看得分明,那兩支箭中的一箭看似射向顧還卿,目標實則是姬十二。
誤傷尚書令家的小姐,那些神箭手面面相覷,據說這位極有可能是未來的太子側妃,他們停下射擊,一致望着陶貴妃。
慕明月竟會替顧還卿以身擋箭?!陶貴妃和陶候爺難以置信,但事實就在眼前,他們也怕慕明月死掉,弄出更大的亂子不好收拾,便朝弓箭手揮了揮手,示意他們先靜觀其變。
一時間,雙方皆按兵不動,場面竟膠着起來。
“慕明月,撐着點。”
“小姐,你怎麼樣?”
只一會,慕明月渾身已血如泉涌,將她素雅而精緻的衣裙染得血色一片,她一雙美麗的風目痛出晶瑩的淚水,嘴角溢出絲絲鮮血,卻咬着脣不再示弱呼痛。
燕綰和翠顰嚇得面無血色,簡直不知如何是好。
顧還卿抱着她,雙手沾滿了她身上滾燙的鮮血,心裡五味陳雜,百感交集,望着慕明月的目光要有多複雜就有多複雜,難以言喻:“慕明月,你不必如此。”
“還卿……”慕明月艱難的伸手,想去觸摸顧還卿的臉,蝶翼般的密密長睫輕眨,大滴大滴的淚水便順着她微挑的眼尾滑落。
她忍着劇痛,喘息着道:“還卿……哥哥走時百般不放心你,你是他最看重的人……我我……我不能任你出事……你落到如今這般境地,也多半是因爲我,便是把這條命賠給你,我也無怨無悔,我……我……”
她上氣不接下氣,眼淚流的更急,嘴角沁出的血絲驚心怵目:“……怪只怪我得到消息遲了,未能早些通知你,才置你於險地……還卿,我和爹爹商量好了,你只要一口咬定那天和我在一起,便什麼事也沒有……”
“別說了,你撐着點。”顧還卿伸出一隻手,扯着衣袖輕輕揩去她脣邊的血跡,轉手將她放到又驚又怕的燕綰懷裡,對翠顰道:“速去找轎子把你家小姐擡回府醫治,我隨後便到。”
她轉身,映入眼簾的是姬十二蒼白如紙的臉,他鬆開一直攏緊的披風,想去拉她染血的手,一雙深遂如海的墨眸盛滿對她的關切與縱容,聲音又輕又柔:“你別怕,我便是受傷也能護你周全,今天這些人,不管是對付你,還是對付我,我一個也不會放過,你且安心。”
顧還卿替他攏住披風,不想讓人發現他的虛弱,點頭:“我相信你,但你也應該相信我,這裡的事交給我,你先回去治傷,我也能安心。”
她這樣一心掛着自己,姬十二的心軟的一塌糊塗,眼裡心裡都是她,一點都不覺得身上疼,漂亮的嘴角甚至悄然翹起。
他用手碰了碰她的手,忍不住就把實話告訴她:“我這傷其實沒你想像中的重,我那柄劍有機括,可以伸縮自如,我沒刺那麼深。”
當時爲了取信那個女人,他把腹部刺破,但劍柄上有機關,就像表演吞劍的藝人,並非每個人吞的都是真劍,有的劍內置彈簧,可以伸縮。
“……”顧還卿撫額,難怪她覺得有哪裡不對——姬十二那柄劍又長又薄,刺入他肚子,都快沒柄了,劍尖竟然沒有從他後背透出,敢情這裡有大有文章!
不過那會兒他鮮血直飈,場面又亂,誰會注意那種小細節啊。
人都被人家包圍着,他們兩個卻旁若無人的喁喁細語,列御火聽的額頭掛滿黑線,覺得自家主子真是傻——爲啥要把實情告訴顧還卿!不是應該把自己的傷形容的格外嚴重,好趁機博取佳人的關心嗎?
怎麼能實話實說呢,真是毛頭小夥子,沒經驗!
得知姬十二的傷沒那麼重,顧還卿的神經的確沒那麼繃的緊了,也沒怪姬十二瞞她實情,她與姬十二無親無故,姬十二能爲她做到這樣,已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了。
這世間,又有多少人爲救對方而甘願開膛剖肚呢,便是不死,那一瞬間的勇氣也極是難得。
卻也知道自己不走,姬十二肯定是不走的,她握着他的手,讓他把披風攏緊,微微笑了笑,柔聲道:“那煩你等多我一會兒,我們等會一起回去。”
絕色少年的眼睛都亮了,眸底泛起星星點點,燦若明珠:“嗯,一起回去。”
她側頭對列御火道:“閨蜜,這裡都交給你了,好好保護你家少主。”
“……”列御火。
能加個“男”字嗎?搞不好人家以爲他是女的!列御火怨念深深,都不敢看姬十二了,擔心被妒夫痛扁成豬頭。
但就在他怨念時,顧還卿腳尖一點,驟然騰空而起,黑色的身影宛若鬼魅般飄上右側屋頂,瞬間來到一個弓箭手面前。
奪弓!
取箭壺!
然後一腳將那弓箭手踹下屋頂,踹的方向正是鐵龍他們,剛纔,就是這個弓箭手要射殺姬十二。
她所有的動作一氣呵成,讓人防不勝防,等其他神箭手反應過來時,她已經彎弓搭箭,嗖地一箭射向陶貴妃,嬌嫩的聲音清脆無比:“貴妃娘娘,這一箭,我要射你的左耳。”
弓箭手頓時騷動起來,陶貴妃指着顧還卿揚聲高叫:“啊!反了反了,你們快給本宮……啊——”
陶貴妃發出驚恐萬狀的聲音,眼睜睜看着一隻黑色的利箭像一縷黑色的輕煙,直奔自己的左耳而來,那速度快的無法形容。
她嚇的花容失色,卻避無可避。
下一秒,陶貴妃捂着血淋淋的左耳痛呼:“啊!我的耳朵!……”
“……噢!”列御火等人捂臉,畫面太美麗,讓人不忍直視!——這下陶貴妃真完了,一個沒耳朵的妃子,陛下只怕看都不會看一眼,何談寵幸!
顧還卿真是惡劣啊!居然用這種手段對付飛揚跋扈的陶貴妃,不過,他們喜歡……惡人就是要惡人磨。
“保護貴妃,射殺顧還卿!”陶候爺急了,忙指揮神箭手開射,又命隱匿在暗處的人馬過來保護自己。
然而顧還卿射出一箭後,在屋頂上即刻就勢一滾,轉瞬換了個地方,衆神箭手剛找着她的身影,就聽到她用嬌嫩悅耳的聲音,無比輕快地說:“貴妃娘娘,這一箭,我要射你的右耳。”
有了前面的教訓,陶貴妃駭的魂飛魄散,一面去捂右耳,一面在曲公公的幫助下,慌忙往宮人後面躲藏,但還是遲了:“啊——”她捂着自己的鼻子尖聲痛呼:“我的鼻子!”
她沒想到顧還卿說射她耳朵,卻言而無信的射她鼻子,明明她第一次說射耳朵就耳朵的……
“呀!”
顧還卿也是一副很吃驚的樣子,瞪大水汪汪的明眸,半張着小紅嘴:“糟糕,射錯了!”
衆人只覺眼前一花,她又換了個地方,並非常誠懇地與陶貴妃打商量:“貴妃娘娘,實在不好意思,天黑眼瞎,錯把您的鼻子當成耳朵了,您看,我爲了彌補錯誤,您再讓我射一箭怎麼樣?”
“……”衆弓箭手無語極了,他們也不是慫蛋,個個都會聽風辯位,第一次吃了虧,這次學乖了,聽到她的聲音就放箭。
只可惜顧還卿幾乎是瞬間又飛掠到另一處,讓他們的箭落了個空。
萬幸顧還卿不與他們爲難,只抽空又朝陶貴妃射了一箭:“貴妃娘娘,這次射你的眼睛,但願別射錯了,射成你的心臟就麻煩了。”
“……顧還卿你……”陶貴妃的半個鼻子都被射掉了,糊了一臉的血,說話漏氣又漏風,且痛的恨不得死去!
目空一切的她從未如此狼狽過,一時間不知是悔、是氣、是恨、是怨!
“……”姬十二忍俊不禁,邊忍着痛邊撫額輕笑,他以前怎麼不知道她這麼調皮這麼壞呢!以她的箭術,怎麼可能射錯地方,根本是存心的。
鐵龍踩着那個被顧還卿踹下來的弓箭手,憋着笑道:“少主,我們的人馬早埋伏好了。”
“嗯,”姬十二漫不經心地攏了攏披風,淡淡地道:“一個不留,陛下若問起,你們知道怎麼說。”
“知道。”熊大熊二聰明地接口:“他們趁亂謀害少主,害少主身受重傷,死一萬次也不足惜!殺他們是輕的,若黛宮主在,定是要把他們碾成齏粉喂王八。”
軒轅王的殘暴並非空穴來風,你不惹他,他只是高冷清傲的雕塑一尊,並不會主動侵犯你,可一旦你觸他逆鱗,後果就不是你能承擔的了。
列御火有點猶豫:“連貴妃帶候爺一起殺嗎?會不會狠了點?”
“這是做好事,哪裡狠?”墨飛虎與他意見相左:“一個漂亮女人,變的沒耳朵沒鼻子,那活着的滋味比死還難受。至於陶候爺,三個兒子都那樣了,他活着也痛苦,早死早超生,我們這是超渡他們,日行一善,你懂不懂?”
“……”好像有點懂了。
熊大摸摸鉢盂大的腦袋,問道:“那往後見到三皇子,額們會不會覺得心虛?畢竟他跟少主稱兄道弟多年,俺們卻要宰他的娘。”
墨飛虎情商高智商高,很是替熊大的智商捉急:“有什麼好心虛的,若是少主要爭儲君之位,你看他還跟不跟少主稱兄道弟,視若仇敵還差不多。”
“對哦。”熊大釋然了,等會殺人全無負擔,會比較愉快……
他們肆無忌憚商量着殺人,好像一點也不擔心顧還卿的安危,而顧還卿也着實無須人擔心,她的第三箭並未射陶貴妃的眼睛,而是從她額頭的美人尖貼皮而過,直插到陶貴妃的髮髻上,把陶貴妃差點嚇尿……
曲公公和一大羣盔甲鮮明的護衛執武器圍着她,她仍覺不安全,總覺得顧還卿隨時會一箭要了她的命。
她惶急之下往不停的後退,顧還卿卻緊追不捨,儼然不射死她誓不罷休。
不過顧還卿顯然不會讓她痛快的死,只零零碎碎的折磨她,而且顧還卿此時改變態度,她雖然不射那些神箭營的人,但對曲公公及圍在陶氏父女身邊的護衛,卻一點都不留情,基本是一箭一個。
除了曲公公和幾個武功高強的足以自保外,平日猖狂到不可一世的護衛們頻頻倒在血泊之中,溫熱的屍體不時絆到陶貴妃的腿,腥紅的血沾到她的金縷鞋,嚇得她心都快炸開了。
儘管沒了耳朵沒了鼻子,陶貴妃仍是貪生怕死,她快被顧還卿犀利且殘忍的做法搞瘋了,忍不住尖叫道:“顧還卿,你到底想怎麼樣?”
“貴妃娘娘說怎麼樣就怎麼樣,我無所謂。”在飛掠跳躍躲避神箭手的間隙,顧還卿柔媚的聲音在夜色中顯得朗朗悅耳,不急不徐:“我光腳不怕穿鞋的,貴妃娘娘有什麼招數儘管使也來,我奉陪到底便是。”
說話的空檔,她發覺箭壺空了,於是又閃電般地跑去搶了一個神箭手的箭壺,佔有己有,那神箭手:“……”老子有這麼不堪一擊麼?連個箭壺都保不住!這娘們的身手太詭異了!
曲公公眼看勢頭不對,低聲對陶貴妃和陶候爺道:“快讓軒轅王制止她,再讓她這麼殺下去,我們的人馬越折損越多。”
陶貴妃這纔想到姬十二還在那裡,忙淒厲喊道:“十二,你就讓她這麼猩獗的濫殺無辜麼?”
姬十二非常無語,他當初是攔着啊,可誰叫你們不聽,非要惹毛了她,這下好了,被殺的無還手之力又想起讓他當合適佬。
列御火代他答道:“貴妃娘娘,俗話說兔子逼急了還咬人呢,有慕大小姐及慕尚書令大人作證,顧姑娘與陶府的事無關,她是清白無辜的,你們只要還她清白,相信她是明理之人,不會窮追不捨。”
他也是厚顏無恥,睜着眼睛說瞎話,不過有什麼關係,反正陶府沒什麼好人,人人得而誅之,被顧還卿鬧在這樣也是活該,半點不值得人同情。
陶貴妃仍有點不甘心,既想保住命,又覺得自己已從美女淪爲醜女,這都是拜顧還卿所賜,不殺她實難消心頭之恨,可偏偏顧還卿是塊硬骨頭,並不任人宰割,相反還可以隨意宰割他人——殺起人來跟切菜似的,弄的她都有點怕她了……
此時她總算把“驚弓之鳥”這個詞理解透徹了,因爲顧還卿的弓弦一響,她就心驚肉跳,骨軟腿酥。
正矛盾着,一陣如雷的馬蹄聲轟轟隆隆由遠而近疾馳而來,遠遠便有男子清越若泉的聲音傳來:“聖旨道,經刑部查認,顧還卿與陶氏三位公子無關,望貴妃娘娘及陶老候爺莫濫殺無辜!”
來人是三皇子姬非晚,他聽聞外公和母妃奉旨去截殺顧還卿,固然不知道顧還卿是何時來京的,爲什麼沒來找他,但他仍然火速找父皇說明此事與顧還卿無關,並另求聖旨來保顧還卿。
姬非晚慶幸自己趕來的及時,卻不知沒有任何一方歡迎他。
姬十二那方明顯不高興,計劃要變了——總不能當着姬非晚的面宰他的娘和外公吧。
陶貴妃更不高興,因爲兒子帶來的聖旨替顧還卿洗清了罪名,她一番心血全白費了,且賠了夫人又折兵!
顧還卿也囧囧有神——她剛把姬非晚他孃的耳朵和鼻子射下來了,還把他娘嚇的屁股尿流……
這場面尷尬的要死,尤其姬非晚聽了陶貴妃的哀哀哭訴,看着自己母妃那張血肉模糊,慘不忍睹的尊容,只覺得從頭到腳被人潑了一桶涼水!
他望着顧還卿的目光盈滿痛心、晦澀、失望、怔忡……許多許的的情緒在他眼中一一浮現,卻無法用任何言語表達。
“顧還卿,你怎麼能這樣?”最終,他只能問出這樣一句話,並痛心疾首地道:“虧我拼死拼活地去求聖旨保你,你就這樣對待我母妃?”
“我是爲了自保。”並不覺得自己虧欠他什麼,顧還卿目光平淡的與之對視,指着那些肅立的弓箭手,以及陶貴妃身邊凶神惡煞的護衛,語氣無悲無喜,完全一副就事論事的樣子:“三殿下,你母妃一心殺我,神箭營的人都配了這麼多,若我不還手,我早屍骨無存了!你覺得我過份,那你看到我的屍體便心安了嗎?”
“……”姬非晚的目光頓時又變得有些內疚,他母妃是個什麼樣的人,他太清楚不過了。
不過他仍覺得顧還卿的手段太狠了!便是要教訓他母妃,小懲一下就是了,如何能毀她母妃的臉?這叫她母妃以後在宮中怎麼生活?
陶貴妃靠在兒子懷裡,各種不甘心、各種恨,卻也有各種後悔……
此時姬十二站了出來,輕描淡寫地道:“好了,時候不早了,三皇兄你先帶貴妃去治傷吧,卿卿之所以如此,也是因爲方纔有人要暗殺我,她關心我,行事難免失了分寸,情有可原。此事我自會去向父皇說明,你無須放在心上。”
“……”衆人倒——你除了會包庇顧還卿,你說說你還會幹啥?
姬十二回滄海宮便倒下了,他的傷,沒有顧還卿想像的重,卻也沒有他所說的那麼輕鬆,畢竟未能第一時間趕回來,延誤了最佳治療時機。
惹得裘浚風好一頓牢騷,把衆人排揎的頭都擡不起來。
“都當我是神醫呢!肚子破了,腸子都爛了,卻不盡快回來治傷,居然在那裡擺譜吹風,這是有多想死啊?換句話說,即便我是神醫,可我也不能到閻王手裡奪人啦!閻王要你五更死,絕不留你到三更……”
“裘大夫,”顧還卿不得不打斷他,弱弱地道:“你說反了,是閻王要你三更死,絕不留你到五更。”
“……”裘浚風。
姬十二忍笑,悄悄拉顧還卿的手。
他此刻躺在牀上等裘浚風幫他拔劍,樣子虛弱的風一吹便能倒,臉上因爲失血過多,皮膚又薄又透明,竟隱現青氣,顧還卿看着實在不忍,便任他握着。
她臉上風平浪靜,心裡卻難以平靜,除了擔心姬十二的傷勢,她想起慕明月,不知她那邊的情形如何。
不管怎麼樣,慕明月今日是替她和姬十二擋的箭,於情於理她都要過去看看,只是卻又放心不下姬十二。
姬十二彷彿知道她在想什麼,竟然沒有嚮往常那樣纏着她,捏捏她的手,柔聲安慰:“這裡有裘浚風,大概是不要緊的,你先換身衣服,我讓人先送你去慕府。”
顧還卿頗有些訝異地望着他,覺得他風格轉變太快。
姬十二卻語氣纏綿地道:“我不想你人在這裡,卻分心記掛着她,去趟慕府能安你的心,回來你便可以一心一意的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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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想弄到早上更,時間怎麼也調不好,掀桌,這是咋回事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