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正當甲甲停止嗥叫時,前方的密林突然傳來一陣女子尖利的呼救聲:“救命啊!救命啊!卿卿、緋城、表哥,快來救我!救救我啊!啊——!”
這叫聲刺人肺腑,似恐懼至極,聞者無不心肝直顫。
山頭上的顧還卿和謝輕衣目光一凜,未及說話,雲緋城已吃驚地道:“是燕然!這……這是燕然在呼救,她,她怎麼了?她不是和奶孃留在鄆城嗎?怎麼會在這裡?”
緊接着,密林那裡一陣騷動,樹枝有如被狂風席捲,凌亂而劇烈的晃動着,隱約傳來馮奶孃聲嘶力竭地喊聲,她似乎在喊“小姐,小姐,你莫……”
馮奶孃的嗓音斷斷續續,聽起來像是被人捂着嘴巴,她卻在強自掙扎。
雲緋城的心頭一緊,她立刻拉住謝輕衣,着急地道:“是奶孃,奶孃她……她和燕然……”
“卿卿!表哥!救我們啊,快來救我們啊!救救我們啊!嗚嗚嗚……”風燕然帶着哭泣與恐懼的尖叫聲一陣接一陣順着風聲飄過來。
“怎麼回事?”山頭底下的安昶辰也聽到了異響,他神情冷峻地問:“好像有人在叫救命。”
顧還卿視線往下,招呼一聲:“甲甲,過來。”然後對安昶辰和謝輕衣道:“我去看看,你們留在這裡……”
“一起去吧。”謝輕衣盯着密林的方向,面無表情地道:“鄆城離這裡可不止只有兩三里路。”
他的話極簡短,顧還卿卻明白他的意思——鄆城離“毛人谷”,饒是騎馬都要好幾天的功夫,可他們剛到這裡沒多久,鳳燕然和馮奶孃便出現在這裡,而且她們遇到了危險,看樣子應該是被人抓起來了。
換言之,他們剛一動身,鳳燕然和馮奶孃便落入了他人之手,那些人幾乎跟他們前後腳啓程趕往“毛人谷”。
不!或許這些人比他們更熟悉來毛人谷的路,抄了捷徑,在這裡守株待兔的等着他們。
也就是說,他們自認爲自己的行蹤很隱秘,而實際上,他們的一舉一動都在對方的掌控之中!
“可惡,到底是誰在背後算計我們?”顧還卿輕撫着弓,目光漸漸沉靜起來。
他們的話像打啞謎,但此刻雲緋城的腦子忽地靈光一現,她難以置信地道:“你們是說,這是別人故意設下的陷井?抓了奶孃和燕然,只是爲了誘騙我們上當?”
“但是……”她更着急了,捂着額頭呻吟:“可難道我們要不管奶孃和燕然嗎?萬一對方窮兇極惡,拿她們開刀……那後果……”
“別急。”顧還卿拍了拍她的肩:“對方既然早有計劃,在他們的目的沒達到之前,奶孃和燕然應當不會有性命之憂。”
此時,安昶辰已飄然落在他們身旁,注視着密林,他目光冷然地道:“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正愁找不到那些魑魅魍魎,他們想引我們入彀,我們不如將計就計,一搗黃泉!”
再說姬十二這邊,他高入天際的清嘯聲一停,立刻提氣縱身一躍,迫不及待地循着甲甲的哞叫聲飛掠而去。
然而甲甲的嗥叫很快便停止了,姬十二心下突突直跳,極擔心顧還卿有個什麼不測,愈發將一身絕妙的輕功發揮到極致。
他掠過峽谷,躍過高山,穿過樹林,銀衣翻卷,髮絲飛揚,其勢如電,宛若穿雲破月的高貴謫仙。
這一刻,他只恨自己不擅八門遁甲,不能驅六丁六甲之神,否則,他也能用“縮地術”,把他和卿卿之間的距離縮小成方寸之間。
那麼,他一眼就可以看到朝思暮想的心上人!那麼,無論她有什麼危險,他都可以幫她擋!
突然,左邊蒼翠的山坳間,有一道素色的身影如煙般飄過。
毫無預兆地,姬十二停下飛掠的身子,目光直直的望着那身影消失的地方。
“誰?”
“誰,出來?”追隨在姬十二身後的鐵龍和墨飛虎厲聲問道,並相繼停下身形。
緩緩地,緩緩地,一棵枝葉繁盛的青松後,慢慢旋出一位身姿嫋娜的女子,女子望着他們,輕啓朱脣,語聲柔媚而婉轉:“是我。”
“王……王妃?”鐵龍和墨飛虎失聲叫道。
此刻已是未時末,和煦的陽光從樹葉間斜斜的射下,照在女子白底藍花的素裙上,但見她削肩細腰,烏髮半綰,玉釵敘插,不施粉黛卻膚若凝脂,眉眼若畫,一雙剪水秋瞳盈盈動人,俏鼻紅脣,睫毛長長,無一處不美;無一處不好。
一陣山風吹過,她青絲飄飄,裙裾搖搖,蹁躚似仙。
不是顧還卿又是誰!
鐵龍和墨飛虎一起望向仿若變成木頭人的姬十二,爭先恐後地喊道:“少主,是王妃!真的是王妃!”
“卿卿……”姬十二的目光牢牢鎖在伊人身上,原本心心念唸的人兒出現在眼前,約摸是幸福來的太突然,他顯得有些癡癡呆呆,只盯着女子,喃喃地道:“是你麼,親親?”
“十二,是我……是我。”乍見姬十二,顧還卿也彷彿很激動,一邊朝他走過來,一邊抖着嗓子道:“你怎麼來這裡了?你不是在大越嗎?我是不是做夢?”
說着說着,她喜極而泣,眼中的淚水成串的掉了下來,有幾滴掛在她雪白的臉頰上,如晶瑩的珍珠在斑駁的陽光下閃着光。
姬十二彷彿這才醒過神來,他面帶歡欣地朝她走過去,動情地說:“我來尋你,接你回家,你這個傻瓜,爲什麼要一個人離開?我們不是說好了嗎?要一起去闖滄海宮,一起面對一切問題,你爲什麼傻傻的一個人去闖?你若有個什麼閃失,叫我如何是好?”
他們有情人相見,鐵龍和墨飛虎相視一笑,皆默默後退幾步,以免妨礙到他們說情話。
“十二……你真是叫我太感動了!”顧還卿抹着臉上的淚,腳步加快,踉蹌地朝姬十二奔來:“你怎麼能這麼好呢!”
而姬十二不負她望,也加快步伐朝她奔去,並張開雙臂,袍袖揮展,做出要擁抱她的動作。
“十二……”顧還卿哽咽着張開雙臂:“原來我不是做夢!你真的來找我了……”
兩個人都不顧一切的朝對方奔去,臉上的神情讓人動容,畫面太過美好,讓人不忍直視。
眼看兩人就要擁抱上了,但就在這時,姬十二不小心踢到腳下的石頭,他吸了一口涼氣,痛苦的蹲下身去摸自己的腳。
“十二,怎麼了,要不要緊?”顧還卿緊張急了,停在他面前,也蹲下身去,關切地道:“讓我看看,一定很疼吧!”
鐵龍和墨飛虎暗自己發笑,王妃怎麼這麼笨呢!依少主的身手,有哪顆石頭敢跟他硬碰硬?又不是想粉身碎骨?少主這麼做,無非是想裝可憐,撒撒嬌,博取王妃的同情罷了。
不過少主這麼做也夠煞風景的,多好的氣氛,就被他這麼破壞了!
兩人正竊笑姬十二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然驚變只在一瞬間,鐵龍眼角的餘光瞥到姬十二手腕一翻,手握成拳,用力朝顧還卿狠狠一擊!
“少主……”
他話音未落,已聽到顧還卿發出一道變了調的慘叫聲:“啊——”
“敢冒充卿卿,你找死!”姬十二的嗓音冷若冰泉,寒意沁骨,漆黑雙眸帶着凌厲的殺機,宛若地獄修羅般讓人膽戰心驚。
“……”鐵龍。
情況有變,原來不是王妃,而是有人假冒王妃!他和墨飛虎即刻雙雙朝假顧還卿撲了過去。
然而那個假顧還卿卻也非泛泛之輩,即使被姬十二一拳打飛,倒在地上噴血不止,可她卻在姬十二再次揮出一掌時,就地一滾,迅速滾到一塊巨石後,接着用力撒出一把白色的藥粉。
“當心有毒。”姬十二提醒鐵龍和墨飛虎,袍袖一揮,將藥粉驅的四分五散。
鐵龍和墨飛虎躲開藥粉,正要去追,姬十二卻淡淡地道:“別追了,當心中了調虎離山之計,橫豎她中了我一拳,非死即傷。”
鐵龍和墨飛虎雙雙停下來,對姬十二道:“竟然有人假冒王妃,那王妃……”
“王妃可能遇上危險了。”姬十二神情嚴峻地看了他們一眼,眸色微沉:“我們快去找王妃,此人冒充假王妃,無外乎是想引開我們的注意力,或拖延我們,或阻止我們去找王妃。”
言罷,他已縱身躍了出去。
鐵龍和墨飛虎趕緊跟上。
事後,當列御火等人問起姬十二,當時是如何認出那個假冒者的,而姬十二聞言後,玉面微微一紅,然後掩脣低咳,佯裝平淡地道:“沒感覺。”
“……”列御火等人頓時如遭雷擊,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這是什麼鬼答案?認人還要講感覺?與其弄這麼個模棱兩可的答案糊弄他們,還不如說“心有靈犀”讓他們信服。
實際上,姬十二能辯出顧還卿的方法很多,除了顧還卿那身與衆不同的氣質外,他還有許多法子,只是不方便一一告訴列御火等人。
譬如:剛纔那個冒牌貨裝得是很像,乍一看,連身段都與顧還卿大致相同,但若仔細觀察,便會發現她縱然也是削肩細腰,玲瓏嫋娜,可卻沒有顧還卿的豐胸長腿……
姬十二多熟悉顧還卿啊!再加上兩人做了這麼久的夫妻,他又格外的貪戀顧還卿的身子,沒事便在她身上摸摸捏捏,揉揉搓搓,對她的身體瞭如指掌,比顧還卿自己都還清楚。
顧還卿得天獨厚,瘦歸瘦,一對胸卻非常堅挺飽滿。剛纔那個女人一出來,姬十二是很激動,都快傻了,一時間也以爲她是顧還卿。
可當他的目光一掃過對方的身段,他霎時就冷了半截腰,兩人都快有一年沒見到了,有些許變化很正常,但這人沒見瘦,胸怎麼都小了兩號?
咳,這只是其一。
再譬如:對方一靠近他,他聞到的不是顧還卿身上熟悉而好聞的體香,而是隱約的香粉味,須知,無特殊情況下,顧還卿一般是不用香粉之類的東西的。
當然,像顧還卿身上的香氣很誘人,他每每一聞到就會狼血沸騰,立時要變禽獸之類的私密話,就更不方便與人言了。
總而言之,他一點都不怕別人冒充顧還卿,做爲丈夫,他有百八十種認出自己妻子的辦法——只是大多是難以啓齒的法子,不好宣揚的天下皆知。
說完後,見衆人一臉難以置信的模樣,他又狀似不經意的補了一句:“她的眼珠沒有卿卿黑。”
衆人這才露出瞭然的神情,這個理由倒說得過去,王妃眼睛裡的黑眼珠比較大,外加又亮,使得她一雙明眸像沾露水的黑寶石,璀璨欲滴,是個很特別的特徵。
要不,當初熊大熊二懷疑陶麗娘假扮王妃,不也是認爲陶麗孃的眼珠子偏黃褐色,不夠黑麼。
假顧還卿捂着胸口,踉踉蹌蹌的往山中奔逃,一路逃,她口中溢出的鮮血也灑了一路,凡次倉皇回望,後頭並無人追趕。
她這才喘着氣,痛苦的順着一顆樹幹滑坐到地上,彎着腰,又連噴幾口腥血。
“幹得不錯。”有人無聲無息的停在她面前,一雙黑色的錦靴映入她的眼簾。
她略帶嘲諷的撇了撇脣,忍着喉間的腥甜,還有胸腹間排山倒海般的震盪與劇痛,啞聲道:“這麼快就被他識破了,還叫不錯?你這是諷刺我辦事不力吧?”
“你想多了。”來人嗓音略帶尖利,非男非女,但從穿着上看去是男人模樣。
他一襲黑袍,長長的黑髮凌亂的披散在他身上,連他的面容都掩藏在黑髮之下,只有一雙綠光幽幽,宛若餓狼似的眼睛在黑髮下閃着駭人的光芒。
假顧還卿擡頭望着他,咬牙問道:“我是不是要死了?你當初承諾過我不會有事的,還拍着胸脯稱姬十二不會發現異樣,只會拿我當顧還卿看待,但結果卻是我快被他一拳打死了!真不知你的篤定跟自信從何而來?”
來人在她面前蹲下,伸出黧黑而粗糙的大手,擡起她嬌俏可人的下巴,似笑非笑地道:“鳳燕然,我只是想驗證一下,顧還卿在姬十二眼裡,是否是獨一無二、誰也替代不了的,就彷彿龍女在我心目中,誰也無法取代!”
假顧還卿,也就是鳳燕然眸色一變,手一伸,就想撕掉自己臉上的易容面具,卻被來人伸手抓住。
“別惹我生氣,後果不是你能承受的。”來人尖利的五指在她臉上輕輕滑動,似在輕憐蜜愛地愛撫她,聲線恍惚地道:“你這張臉,真像龍女啊,要是龍女活過來,也就是你這副模樣吧,真好看……”
“花非花,你醒醒吧!我是鳳燕然!”鳳燕然想掙開他的大掌,但身子才一動,便是一陣痛徹心扉的疼痛襲來,她痛的眼前金星直冒,眼淚都流了出來,嘴邊又溢出一口鮮血。
“莫哭,你是龍女,你是顧還卿,你怎麼能哭呢?”花非花喃喃地道,用指尖沾上她脣邊的血,放到嘴邊舔了舔,變態地道:“真甜。”
“……”鳳燕然都要瘋了。
她不顧一切地叫道:“你讓人假冒我去接近顧還卿,又讓我去姬十二面前送死,我都不跟你計較,你先幫我療傷,再儘快安排我和我爹孃去東陵,我要認祖歸宗,去找我的親爹親孃。”
“急什麼?我既然能送你去鳳家,當然能送你去別家,你的身世,我說了算。”花非花的手指滑到鳳燕然修長的脖子上,愜意十足地享受她頸上細膩的肌膚。
“別摸我,拿開你的髒手。”鳳燕然厭惡地道,目中毫不掩飾嫌憎之色。
花非花的手停在她的衣襟口,咧開嘴,露出沾滿血跡的牙齒,別有意味的一笑:“不摸你,我讓人來乾死你!”
“……什麼?你,你……”鳳燕然眼中全是駭然之色,身軀瑟縮了幾下。
花非花晃着腦袋,頭髮如亂草一般隨風飛舞,呵呵呵地笑道:“不幹殘你,如何能取信予卿卿呢?你不慘一點,她豈不是要懷穎你是奸細?”
“你你你……”鳳燕然連說幾個你,卻也知道花非花絕非開玩笑的,她不禁急道:“我內傷嚴重,眼看就快死了,這還能不讓顧還卿相信嗎?再說你不是還有個假鳳燕然嗎?如果你找人來侮辱我,還不如殺了我。”
花非花搖了搖頭,輕飄飄地道:“但不破你的身,不讓你懷個猴孩,你這麼狡猾,誰知道你什麼時候會反咬我一口呢?”
猴孩!?鳳燕然嚇死了,語無論次地道:“我爹孃,我爹孃,你不是一直拿我爹孃來要挾我麼?你可以給他們下毒,繼續要挾我。”
花非花嗤笑:“你明知他們不是你的親爹孃,真到了生死存亡的關頭,你還顧得了他們嗎?”
鳳燕然又吐了一口血。
她咬了咬脣,閉了閉流淚的眼,嘶聲道:“花非花,只要你讓我保有清白之身,我什麼都聽你的!你讓我幹什麼都行,只求你別讓我懷猴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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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燕然已經徹底崩潰了!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惹上花非花這個老怪物的,只聽他說她並非鳳家女,而是他在東陵抱來的一個孩子,看她可憐,便讓鳳家收養了。
他先是拿她的養父母來嚇唬她,要她幫他做事,後來又說她的親生爹孃非富即貴,只要她再幫他做一件事,他便帶她去找親爹親孃,讓她從此過上人人稱羨和富貴生活。
見她不聽話,不受他擺佈,他便威脅着要找人破她的身,讓她成爲殘花敗柳,受萬人恥笑。
鳳燕然因爲鳳家出事,本就到了走投無路的地步,好不容易生出找到親生爹孃的信心,怎肯放棄?
再加上她本就怕死,更怕變成殘花敗柳,無法擡頭挺胸的做人,除了聽花非花的,她似乎無路可退。
見她聽話了,收起了心裡的小算盤與小聰明,花非花這才滿意地道:“事成之後,我不但保證你能找到親爹孃,還能給你一個鳳身臨世,皇后之命的命格,讓你想嫁誰便嫁給誰。”
聞言,鳳燕然眼裡頓時釋放出萬丈光芒,要死不活的身軀頓時注入了一股活力。
這個時候,顧還卿那邊已經進了密林。
密林裡蒼松翠柏,枝葉繁茂,顧還卿手持弓箭,帶着甲甲在前,謝輕衣拉着雲緋城居中,安昶辰和他的侍衛與暗衛斷尾。
他們一邊往密林前行,一邊緊密注意着四周的動靜,每走一段路,顧還卿便命甲甲找棵樹用它身上的鱗片蹭一蹭,弄出許多刻痕。
越行越深,越行越遠,而前方仍不時傳來鳳燕然與馮奶孃的呼救聲,彷彿在爲他們帶路。
忽然,後面的侍衛低聲叫道:“公子,不知怎麼回事,後面來了好多山鬼與毛人。”
衆人倏地停下腳步,不約而同的回眸,起初只聽到隱約的腳步聲,但不一會兒之後,視野中陸陸續續出現了幾個龐然大物。
“那,那是……”雲緋城正舉着手指指給顧還卿和謝輕衣看,耳中忽然聽到一聲怪叫,她急忙回頭,立刻驚恐地瞪大了眼睛,又指着顧還卿的背後,哆哆嗦嗦地道:“卿卿,紅毛,紅毛怪……”
顧還卿幾乎在聽到吼聲的同一時間回頭,就見一個兩米多高、遍身紅毛的怪物朝她衝過來,很快已近在咫尺。
她美眸一眯,刻不容緩的飛出一腳,挾雷霆之勢,力若千鈞踹向紅毛怪。
但就在此時,一道尖銳的破空之聲“嗖”地響起,一支帶着火星的利箭已比她更快的射中了紅毛怪。
紅毛怪發出一聲厲嚎,高大的身軀搖搖晃晃,胸上長長的紅毛被火燎的發出難聞的焦臭味。
顧還卿一看那箭上的火星,頓時倒吸了一口冷氣,下意識的對衆人道:“都後退,這是火藥箭!”
然不等她有所動作,有人已先人一步的伸臂攬上她的纖腰,帶着她往旁飛掠,清洌動人的男子嗓音帶着說不盡的歡喜,在她耳畔悅愉地響起:“卿卿,我沒有做夢吧?”
鼻間縈繞着好聞的男子體息,夾着淡淡的龍誕香,顧還卿一陣恍惚,腦中似有什麼東西如潮水般,鋪天蓋地的席捲而來,她晃了晃神,撲倒在男子的懷中。
她主動投懷送抱,大大的取悅了姬十二,他又驚又喜,胸膛在此刻好像要炸裂開來,無數的情緒在翻滾不休!
他收緊雙臂,本能的把顧還卿緊緊抱入懷中,頭擱在她烏黑的發旋上,一團水汽,悄悄瀰漫了他迷人的墨眸,眼圈,頓時就紅了。
本來有許多話要說,但此刻他的嘴脣顫抖着,竟然發現自己在這個重要的時刻,竟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顧還卿很快便醒過神來,一看自己被個男子緊緊抱着,腰都快被他勒斷了,腦子中也不知道是怎麼想的,就想到了“登徒子”三個字……
她用踹了姬十二一腳,趁他疼的抱腳的功夫,用箭指着他,不客地道:“哪來的登徒子,我可不是隨隨便便的女人,是你想抱就能抱的。”
“……”姬十二頓時傻眼。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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