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6

“龍主妒忌軒轅煜,妒忌他可以娶到龍女,像他,明知道龍女是皇后命,卻礙於血緣親情而止步;明知道龍女美麗優秀,卻只能把她培養的更加優秀而出色,然後眼睜睜的看着她嫁給別的男人。”

“他不甘心啊!非常非常的不甘心!”

花非花笑的極滲人,話更滲人:“但命格這種事是天生的,龍主無法改變,而他和龍女之間的身份,他也無法改變,因此,他唯有想盡一切辦法來改變其他。”

“倒行逆施,明知不可爲而爲之。”宗政野語氣淡漠地道:“龍主此人怎麼樣,本覡師不清楚,畢竟他做古已久,我只是覺得,他偷窺並偷練了寶典上這麼多方術,逆天而行,就不怕遭到反噬和詛咒麼?”

別人也許不信詛咒與反噬,覺得言過其實,但巫覡師一般都比較在意。

誰知花非花卻犀利地反問他:“你此刻正幫我施行萬人冢之萬人血咒,這麼喪盡天良的術法,你還不是照究在施爲,你難道就不怕遭到反噬和詛咒麼?你何嘗又不是在逆天而行?明知不可爲而爲之,你都能做得,爲什麼你覺得龍主會怕呢?”

宗政野用指尖輕撫自己的青銅面具,一言不發,淡漠依舊,但在面具裡面的眸光卻閃爍不定。

見此,花非花不由嗤笑一聲,用黧黑的手指撩起自己胸前垂掛的亂髮,頗有些玩世不恭地道:“人都是有貪慾和野心的,在某些利益的驅使下,什麼反噬和詛咒啊,什麼因果報應啊!都會拋之在腦後。”

“所謂忠言逆耳,你們這些巫覡自命清高,到頭來還不是一樣,爲了達到自己的目的,什麼滅絕人性的事幹不出來?何嘗又想過後果?”

花非花的語氣既尖銳又刻薄,宗政野素來心高氣傲,如何能受得了?

他當下微擡下巴,態度傲慢地道:“龍主怎可與我們巫覡師相提並論?巫覡師法術高深者,哪個又不會嫁禍之術,豈會讓自己被反噬和詛咒傷到?”

“哧!”花非花輕蔑的嗤笑聲更大了,他看了宗政野一眼:“你可能不知道吧,龍主除了心智深沉,野心勃勃以外,他還是一位天賦極高的覡師。”

宗政野微怔。

“你莫非忘了?”花非花睨着宗政野,“龍氏那本寶典上,關於巫術的記載不要太多了好不好,龍主只要有心想學,隨便偷得一兩招都夠別的巫覡終身望塵莫及。”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們如今覡師會的那些把戲,在龍主眼裡根本不夠瞧。”他不屑地道:“你們都知曉的嫁禍之術,龍主豈會不知?這種讓別人代自己受過的小把戲,龍主只怕都玩膩了。”

他的語氣倒對龍主推崇至極,讓宗政野深深不解,照他剛纔所說,無論是花亞男還是花非花,都應該恨龍主纔對。

“我是恨他,但同時我也感激他。”花非花有些神經質的搖晃着腦袋,一頭亂髮紛飛,他嘎嘎嘎地猖狂笑道:“沒有他,也就沒有我今日,更不會有我往後的輝煌!”

宗政野面具裡的眉頭微蹙,有種不好的預感在心頭一劃而過。

秘道那邊,姬十二站立的位置竟是秘道的盡頭!

整個長長的石道依山而建,環繞盤旋,一直延伸到了這座山的山頂才戛然而止,最後一截還是懸空,仿若掛在半空中的雲梯,看起來無依無靠,無憑無仗。

往上看,是一望無際的藍天白雲,十月的太陽灑着和煦的金光;往下看,底下卻是雲山霧罩,瘴氣瀰漫的遼闊山谷,但見峰峰參差,谷谷相連,綿延起伏,好似沒有盡頭。

山風滌盪,愈吹愈烈,血腥氣更重更濃,站在姬十二身後衆人的髮絲全被風颳的往後揚起,衣袂也被烈風吹的獵獵作響,不時發出撲打聲。

他們好似被這場面震憾住了!許久無人出聲。

雲緋城都不敢看底下,只覺得頭暈目眩,唯恐一不小心掉下去,會摔個粉身碎骨,但看大家都不怎麼害怕,她也只好強撐着。

姬十二眯眸眺望着遠處一座血色瀰漫的峽谷,聲音清冷而寒:“那裡只怕就是萬人冢的地方,此刻只怕血流成河了,沒有數以萬計的人,他們可以用獸孩來抵數,一樣有用!”

“的確如此。”安昶脣不住頜首:“佛曰:衆生平等,世間萬物皆有靈,獸孩的命也是命,血也是血,南陽的許多百姓都知道,毛人谷的那些毛人不光只擄走婦女,有個別的毛人,甚至連男子都不會放過,據說他們擄去了也不吃,只是……”

他頓了頓,目光掠過顧還卿和雲緋城,沒再說下去。

“擄去做夫妻,生娃娃。”呂七知道他顧忌着有姑娘家在場,不好意思說,便接過話茬:“擄男子的,多是母毛人。”

“……”衆人。

“真會生娃娃啊?”雲緋城咋舌,儘管她聽說過獸孩谷,但未親眼所見,總覺得有些匪夷所思,此刻纔有些相信了。

顧還卿趨近她,與她咬耳朵:“我聽說過一則故事,說是有一個獵人,進山打獵,被一個體型高大的紅毛怪物擄走了,那紅毛怪把獵人抱進一個懸崖峭壁上的深邃山洞,沒有吃他,只是用巨石堵着洞口,把獵人困在洞裡。”

“後來呢?”雲緋城好奇地問。

顧還卿一本正經地道:“後來,後來那紅毛怪生了一個小野人,原來這個紅毛怪是個女‘野人’。”

姬十二回過頭來,望着她似笑非笑地道:“我以前怎麼沒聽你講這則故事?還女野人。”

顧還卿:“……”這傢伙的耳朵真靈。

“那小野人長什麼模樣?”雲緋城問。

顧還卿不理姬十二,只對雲緋城道:“這個小‘野人’與尋常小孩相似,只是渾身也長有紅毛,不過這小野人長得很快,身材高大,力大無窮,不久已能搬得動堵住洞口的巨石了。”

“再後來呢?”衆人齊聲問。

“……”顧還卿回頭,對着身後一雙雙興味盎然的眼睛,頓時無語極了。

忘了這些人都是武藝高強之輩,耳聰目明,她以爲聲音夠小了,可這羣人都聽在耳裡……

她說故事又不說完,慢吞吞的,衆人的癮頭被勾起來,幾乎都忘了身處險境,只顧着問她結果。

顧還卿只好把故事說完。

“那獵人思念家鄉的父母和妻兒,總想偷跑回家,奈何他搬不動洞口的巨石,因此,當小‘野人’有了力氣後,他便有意識地訓練小‘野人’搬石爬山,終於趁着女‘野人’外出覓食的功夫,他偷跑出來了。”

“這樣啊,還跑出來了,命真大。”衆人舒了一口氣,替那獵人急。

雲緋城由感而發:“原來獸孩谷的獸孩就是這麼來的。”

顧還卿腦子不好使,也只記得這些,要是誰再問後來,她也不記得了。幸好衆人聽過故事後,又把注意力放到遠處的山谷,琢磨着如何破解眼前的困境。

唯有姬十二不滿地撓了她的手掌心一下,幽怨地道:“能記得故事,爲啥不記得我?我不比故事重要?”

她咳了咳,識相的轉移話題:“真沒想到,花非花苦心豢養獸孩,只是爲了殺掉這些獸孩,這太不像花非花會幹的事了。”

姬十二點點頭道:“是不可思議,不管是花亞男還是花非花,爲獸孩谷幾乎耗盡心血,結果卻只是爲了用獸孩來做萬人血咒?我還以爲他有更大的野心和目的呢!”

“眼下我們要怎麼辦?”雲緋城問道:“我們在這麼高的地方,要怎麼下去?”

顧還卿往下瞄了瞄:“順着這座山下去。”

“……那能行嗎?這山好高,掉下去會不會摔成肉餅?”雲緋城膽怯不已,沒法子,武功不高,心虛。

顧還卿不緊不慢地道:“把你綁在謝輕衣的背上,要摔你們一起摔,摔成肉餅也不寂寞,還能有個伴。”

“……”雲緋城淚。

謝輕衣已拿出一根綢帶,看樣子早就準備好了,他一邊把綢帶系在雲緋城的腰上,一邊面無表情地問:“那我們要怎麼破掉這個萬人血咒,終止花非花的惡行?”

姬十二看了一眼呂七,呂七直截了當地道:“找到萬人冢的位置,然後往東百來米的地方,即可找到宗政野,萬人血咒的施術者不會離太遠,否則會影響術法的成效。殺了宗政野,一切就結束了,包括被他施術的人也可以得救。”

說幹就幹,衆人早準備好了,把鳳燕然和馮奶孃縛到身上,都仗着功夫高,紛紛縱身躍下石道,去山上找落腳點,然後依次下去山谷。

顧還卿要把甲甲掛背上,姬十二卻道:“我來。”

他一手把甲甲扔背上,一手抓住顧還卿,拉着顧還卿就跳下去了。

甲甲慌忙把爪子搭在他的兩肩,覺得他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不僅認不出它來,還對它這麼不溫柔。

下了山谷,才發覺得這裡的石頭都黑黢黢,溼漉漉,與別處不同,而且樹木花草格外的繁盛,高大。

谷間霧氣瀰漫,讓人覺得日頭都不明朗,陰陰的,風吹到身上也怪怪的。

“這裡有瘴氣,大家小心,當心中毒。”呂七把事先準備好的藥巾發給衆人,讓他們矇住口鼻,隨後他帶頭往前走:“順着血氣,應該很快可以找到萬人冢,大家隨我來。”

既然要來闖獸孩谷,顧還卿等人事先也都做好了準備,一些必備的藥丸是不可少的,以免到時手忙腳亂,不過爲了警慎起見,還是用呂七發下的藥巾矇住了口鼻。

隊伍快速往前,顧還卿和姬十二殿後,謝輕衣則帶着雲緋城走在他們的前面。

突然,謝輕衣拉着雲緋城停了下來。

“怎麼了?”顧還卿關心地問。

“……”謝輕衣有些遲疑,沉默了片刻,才拉開蒙臉的藥巾,低聲道:“我要說的話,事關你們龍氏,我不想讓大家都聽見,從而影響到世人對龍氏,以及你的看法。”

“是龍主的事?”顧還卿瞳孔一縮,已察覺謝輕衣要說什麼了。

謝輕衣輕輕點頭。

雲緋城看看顧還卿,又看看謝輕衣,一臉迷惘:“輕衣你在說什麼?爲什麼龍氏的事情你知道我卻不知道?”

“因爲你……”

“因爲你……”

顧還卿和謝輕衣分別說了三個字,便都不說了。

顧還卿也拉下藥巾,對雲緋城道:“你爹可能覺得你一個姑娘家,武功又不好,有什麼秘密交給你,你也保不住,不如交給輕衣省心。”

雲緋城這纔將信將疑的不問了。

姬十二擡眸看了謝輕衣幾眼,眸中似若有所思,他淡淡地道:“我們邊走邊說,我帶來的人皆是我的心腹,跟我同生共死多年,對卿卿只有絕對的服從,不會有什麼不好的看法。”

顧還卿看了姬十二一眼,覺得他說的真奇怪。

而云緋城此刻心裡有事,也沒心思跟姬十二拌嘴,所以她沒覺得姬十二這麼說有什麼不對,只催促謝輕衣快說,看有什麼是她不知道的秘密。

“當年,喜歡龍女的不止軒轅煜和花亞男,她是一位既高雅又美麗,心地善良,且能力強大的女子,許多人愛慕她,卻又覺得自己配不上她。”謝輕衣開始述說。

“這許多人中,包括了龍主。”

“……”雲緋城被腳下的石頭一絆,差點摔倒在地,得虧謝輕衣一直拉着她。

彷彿知道她要問什麼,謝輕衣道:“龍主是龍女的叔父,同時也是她的師傅。”

“……”汗,禁忌戀啊!還亂那個倫……

“御龍氏一族,從龍御天開始,就是女子強於男子,無論是御龍和馭獸的能力,或是各方面的能力,龍氏的女子都比男子有天賦。除了傳宗接代,龍氏男子在族中並不受重視,但龍主卻是龍氏一族少有的比較有天賦的男子,他甚至比龍氏的許多優秀的女子更出色。”

顧還卿原本以爲龍氏女強男弱,是受了母系氏族社會的影響,現在看來卻不是。

“龍主是那一代的龍氏家主,他的侄女兼徒弟龍女則是下一代龍家的傳人,甚至有可能會是下一代龍氏的家主。龍主看着這個美麗的少女日益長大,早已不可自拔的愛上了她。”

“他全心全力的培養着龍女,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就好像看着自己的情人在成長,對龍女愛護有加,疼寵備至。”

“如果沒有軒轅煜的出現,沒有花亞男的貪婪和野心,龍主或許會把自己齷齪不堪的心思帶進土裡,永遠也不會對人提及,也不會想過把這心思付諸於行動。”

“由於雙方家族的極力阻止,軒轅煜和龍女始終走不到一起,一個不能入贅;一個不能嫁人,兩人相愛多年,實在不能忍受,便決定放棄一切私奔。”

謝輕衣伸手拂開一叢荊棘,護着呆木若雞的雲緋城慢慢朝前走。

“而軒轅煜和龍女相愛了多久,龍主就妒忌了多久,那妒忌之火好像無數的蟲子啃噬着龍主的心,他一忍再忍,一再壓抑,得知龍女欲和軒轅煜私奔,他終於忍無可忍!”

“其實在軒轅煜出現之前,龍主還是一個大公無私,一心爲族人謀福利的好家主,但在軒轅煜出現之後,龍主逐漸控制不了自己,時時刻刻都琢磨着要置軒轅煜於死地,不讓他把龍女從他身邊搶走。”

“無奈,軒轅煜也是個不可多得的人物,他生來順風順水,得天獨厚,是受老天爺寵愛的那一類人——做什麼事都格外的順利,學什麼也比別人事半功倍,優秀的讓所有人妒忌,運氣也好得出奇。”

“總而言之,軒轅煜和龍女各方面都很匹配,兩人站在一起,如同明珠美玉般相得益彰。”謝輕衣總結。

“龍主愈發的妒忌了,他自己都覺得自己配不上龍女,軒轅煜的出現,讓他認識到自己的不足,他必須加倍努力才能打敗軒轅煜,阻止他和龍女相愛。”

“要如何變強?龍主日夜琢磨,冥思苦想,最後,他心裡的邪念滋生,覺得只有偷學《龍氏寶典》,纔會變得無所不能,永遠都能立於不敗之地。”

“當然,此事要冒極大的風險,甚至會帶來極大災禍,但此時的龍主已顧不得這麼多了,超越軒轅煜的決心已勝過一切!對龍女的畸戀已讓他喪失了理智。”

“他是家主,比別人更有機會接解到《龍氏寶典》,於是,他開始了變強之路。而《龍氏寶典》真說起來,要算是一本邪書,但凡有人看到過上面所記載的東西,就很難扼制自己一再偷窺下去的*。”

“龍主如此,花亞男亦是如此,這兩個人都被《龍氏寶典》裡面所記載的邪術及一些丹方迷住了。”

“之所以龍主讓花亞男變成半人半獸的模樣,並非是他不敢殺花亞男,而是花亞男也發現了龍主在偷學《龍氏寶典》,並發現了他對龍女起了要不得的心思,他早就做了防備,並威脅着要到龍女面前去揭發龍主。龍女心地正直,若知道有人做出危害族人的事情,必會揪出害羣之馬大義滅親,龍主賭不起,只得容忍花亞男活着。”

“花亞男也是個不省心的,他妒忌軒轅煜可以得到龍女,又恨龍主讓他變得不人不鬼,他便整日琢磨着要怎麼消滅掉軒轅煜,並報復龍主。”

“龍主自以爲花亞男逃不出他的手掌心,而花亞男卻通過三寸不爛之舌,說服龍主和他合作,兩人一起對付軒轅煜,並改變自己的命運,甚至改頭換面。”

“《龍氏寶典》上有一種改頭換面術,這種術法不同於易容術,它可以把人完完全全改變成另外一個人,花亞男有過目不忘的本領,當時他偷窺到,可惜未能看到方法……”

“改頭換面?”雲緋城驚訝出聲:“真有這種法術嗎?”

謝輕衣既不點頭也不搖頭,只是說:“據說是如此。”

雲緋城不做聲了,關於龍氏那本書的“據說”和“傳說”不要太多了。

謝輕衣繼續道:“但花亞男只偷看過一次寶典,而後他再也沒機會接觸到此書,但龍主可以,於是,花亞男就用改頭換面術誘惑龍主,聲稱他倘若想跟龍女在一起,這輩子除了改頭換面,再無其它路子可走。”

“龍主動了心,他這輩子,最渴望的是能正大光明的擁有龍女,而不是以一個長輩的身份覬覦她,肖想她。假使能改頭換面,換個身份,他和龍女在一起也就順理成章了。”

“但改頭換面術實施起來極其血腥,並不是你想改變成什麼模樣就是什麼模樣,必須有個實體,換言之,如果你想改變成誰,就必須用那人的皮和肉,把這些皮和肉一起縫在自己身上相對應的部位,再施也術法,讓其慢慢癒合,你就會逐漸變成對方的模樣。”

“打個比方,臉必須縫在臉的部位,手必須縫在手的部位。”

“……這……也太殘忍了點……”雲緋城聽得頭皮發麻,牙齒都打顫:“被選中的那個人不是死定了?”

顧還卿也道:“這比畫皮還畫皮,倒有點像整容術,只是整容術不用害人,沒這麼殘忍和惡毒。”

“什麼整容術?”姬十二目光燦亮地望着她。

“是啊?”

面對幾雙求知慾旺盛的眼睛,顧還卿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支支吾吾地道:“跟改頭換面術差不多,對自己的五官和身材不滿意,可以通過手術……就是大夫通過手術來改變人的外貌,只是不用殺人,用刀在臉上或身上切切割割,挖挖填填就行了,哪兒不滿意就整哪。”

“譬如鼻子塌了,墊墊;下巴不夠尖,墊墊;臉太大,割小點……”她看了雲緋城的胸一眼:“嫌平的地方,也可以塞點東西使其鼓起。”

“……”她不說還好,一說,雲緋城覺得更可怕,只覺得渾身都疼,這信息量太大了,她表示接受無能。

謝輕衣忙把話題拉回來:“反正大致是這個意思,不管是整容術還是改頭換面術,總歸都是把一個人改成另一個人的模樣,讓原來的人認不出自己。”

好像不是一個意思——整容術只是把自己變得更漂亮更美麗,而改頭換面術卻是佔用別人的身體和身份,兩者區別大者呢!

但此時不是爭論這個的時候,顧還卿明智的不再說話。

“對了,那龍主想改變成誰?”

謝輕衣則道:“龍主思來想去,他選定了一個人,那就是軒轅煜。”

“……”

“……”

姬十二卻一揚俊眉,冷冷地道:“我猜就是。”

山洞裡,宗政野越想越覺得不對勁,中原人多狡猾奸詐,他此次願意與花非花合作,一是因爲兩人老早就認識,他還向花非花討教過長生不老之術;二,無非是因爲花非花的提議太誘人了,讓他可以得到夢寐以求的東西。

但仔細想來,他突然覺得自己太冒險了,也過於輕信花非花。

別的不說,花非花是個滿身都是秘密之人,可他卻願意把這些秘密說給他聽,好像壓根不擔心他會泄他的密。

然而有一句話說的好:只有死人的嘴才最可靠。

花非花表面上是信任他,實則是在把他當一具死人看待吧?宗政野的腦子裡赫然浮現出這個詭異離奇的想法。

他只覺得脊背一寒,有些事不能想,一想,疑心會起,就覺得會成真。

宗政野的手擱在石桌上白森森的骷髏頭上,驟然收緊,嘴裡也停止唸咒語了。

“怎麼了?”花非花看似注視着外面,其實無時無刻不在關注宗政野的動靜,一見他有異樣,他立刻警惕地道:“此時正是術法的關鍵時刻,他們就要來了,你可莫給我整幺蛾子。”

宗政野沒有擡頭,只注視着石桌上的七個骷髏頭,臉上的驅鬼面具極好的掩飾住了他臉上的表情。

稍做靜默,他突然問道:“龍主既然是位天賦極高的覡師,想必他也會這萬人冢之萬人血咒吧?”

花非花的身軀微僵,有一瞬間似忘了呼吸。

過了一會兒,他才轉身過身來,透過蒙在臉上的黑髮,陰鬱地看着宗政野,語氣不耐地道:“你究竟想說什麼?不過是叫你來施個術,你怎麼這麼麻煩?一直磨磨唧唧的,叫人好不痛快!莫非你改變主意,不想要軒轅煜的石像及姬十二的骨和血了麼?”

宗政野的眸子瞬間充滿陰霾與戾氣,他在南疆也是要風要雨慣了的,何曾被人如此不留情面的喝斥過?

頓時就想拂袖而去,或者甩臉子給花非花看。

但他眼珠微轉,很快就收斂了眼中的怒意,換成一種高深莫測的眼神。

他諱莫如深的盯着花非花,語氣更是淡然,帶着微微的倨傲:“花非花,你不說本覡師也猜得到,龍主大概是通過這萬人血咒達到了自己的目的,你說是也不是?”

他說的極籠統,只說龍主達到了目的,也未說龍主究竟是達到什麼目的,然而在花非花耳裡聽起來卻不一樣。

他幾乎是跳着腳,指着宗政野手下的骷髏頭,厲聲道:“宗政野,趕緊施術,說那些有的沒的幹什麼?”

見此,宗政野的疑心越發重了。

他緊盯着花非花的手勢,又看了看七個骷髏頭,目中波瀾迭起,忽爾冷笑道:“花非花,其實你本人也會萬人血咒是不是?”

花非花似被火燙到一般,想要縮回手指,但他很快又坦然,用一種肆無忌憚的語氣道:“是又怎麼樣?宗政野,事已至此,也不怕告訴你實話,我是會萬人血咒,所以你不必在我面前玩什麼花樣,反正你不施爲,換我自己上也行。”

“那我就不明白了,你自己既然會,爲何要大費周章的請我來?不覺得多此一舉麼?”宗政野也是針鋒相對,並不退縮。

“我不想自己做,嫌麻煩,行不行?”花非花頗爲無賴地答道。

“我看不止如此吧?”宗政野冷笑:“你大概是想仿效龍主,因爲無法改變自己的命格和身份,於是便想盡辦法來改變其它吧!”

“哈哈哈……”花非花驀地發出一陣刺耳的笑聲,十分囂張地道:“你說的沒錯,我不僅要想盡辦法改變一切,我還要學龍主改頭換面,換一個身份隨心所欲地過活。”

宗政野聞言,小小的吃了一驚:“改頭換面之術?”這是什麼術法?他聞所未聞。

“龍主當初覺得自己受身份所累,既不能當皇帝;又不能得到龍女,生活過的索然無味,痛苦無比,於是,他決定換種方式過活。”花非花一點也不怕讓宗政野知道:“他看上了軒轅煜的身份。”

宗政野低頭揣摩花非花說的每一句話。

“他的想法與花亞男的想法不謀而合,花亞男正爲自己不人不鬼的外貌發愁,外加身體罹患固疾,讓他痛苦不堪,他日思夜想,不過是想像個正常人,能堂堂正正的生活在陽光下,不必晝伏夜出,像個老鼠一樣躲在陰暗的角落裡,連龍女的衣角都夠不上,只能望着龍女流口水。”

“故此,這兩人一拍即合。”花非花綠幽幽的眼中似露出一絲陰笑,連聲音都帶上了笑:“龍主在明,花亞男在暗,兩人聯手創建了這個獸孩谷。”

“獸孩谷有什麼用?”宗政野終於問出心中的疑問:“據說是能豢養出聰明無比的獸孩,難道他們兩人和夜氏一樣,也想用獸孩做軍隊?”

“你覺得這可能嗎?”

宗政野沉吟:“不無可能,獸孩大多力大無窮,穿山越嶺如履平地,關鍵是比野獸聰明,經過訓練,比獸軍強百八十倍不止。”

“你那只是想像而已。”花非花對他的話嗤之以鼻:“你見到有驅獅、虎、大象作戰的,又見誰驅毛人和山鬼做戰的?”

宗政野託了託自己的面具,不語。

花非花手一指外面,哼笑道:“他們建獸人谷的目的,只是爲了坑殺軒轅煜,這獸人谷的地勢和地形,都是龍主精心挑選出來的,是這世上獨一無二的’困龍谷‘!只有在這個地方,才能順利的奪取軒轅煜的肉身與龍氣,達到改頭換面的目的。”

“困、龍、谷?”宗政野一字一句地用力咀嚼。

“那他們成功了沒?”宗政野擡頭看着花非花,忽然很想知道這個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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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到的七夕祝福,軒娘祝大家天天是七夕,日日鵲橋會,每天都在牀上搭鵲橋,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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