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煉器專家們被抓去當壯丁之後,陳祖安和成秋巧兩個徹底閒下來了,沒什麼事做。
呂樹要問他們倆去不去呂宙,他倆百分之一萬是願意去的,甚至都已經開始偷偷收拾東西了。
然而比較尷尬的是呂樹始終沒跟他們開這個口,而且陳祖安和成秋巧兩個人也感受到了,其實呂樹不太想帶他們。
這肯定不是怕他們拖後腿,畢竟倆一品高手放在武衛軍裡也能獨當一面了啊,所以這不是實力的問題,而是呂樹擔心他們遇到危險,呂樹認爲陳祖安和成秋巧沒必要陪着自己去九死一生。
雖然武衛軍現在的實力很強,可呂樹和呂小魚始終沒搞明白大宗師之上的境界到底是什麼,所以也就無法得知敵人到底有多麼恐怖。
呂樹的前18年人生都在做有準備的事情,如今,是他唯一一次面對未知的黑暗宣戰,呂樹覺得自己不會敗,但他不會拿別人的命去賭。
回來之後呂樹和呂小魚始終沒有好好聊過,看起來好像呂樹一直忙於籌備前往呂宙的事情,然而終究是因爲兩個人有些話沒說清楚,呂樹沒好意思直接問,呂小魚也沒想好怎麼說。
於是呂樹籌備呂樹的,而呂小魚則專心的給武衛軍算着賬,計算着他們進入呂宙後的補給該怎麼辦。她還要找到買賣早餐的李叔他們,將洗髓果實和生靈的肉一一送過去。
這段時間呂樹過的很忙碌,呂小魚也過的很忙碌,甚至有一半時間都在龍門要塞外面,兩個人沒什麼交流。
不是彼此之間有了隔閡,而是大家都想以最好的辦法來解決問題,結果因爲太追求完美反倒都沒開口說什麼。
就像是一個匠人看到一塊璞玉,實在是這塊玉的玉質太好了,而匠人又沒有想好該怎麼雕琢才能讓它成爲世間獨一無二的珍品,所以乾脆選擇先不雕琢了。
但是問題來了,該面對的事情總要面對。
呂樹一個人爬上平房的樓頂坐着,思考着關於“未來”的一些事情,他今天晚上跟鍾玉堂好好溝通了一下,提出了一些需求是他去呂宙要用的東西,非常重要。
不過鍾玉堂一聽呂樹要的東西都懵逼了,完全想不通呂樹拿這些東西是準備幹嘛用的。
呂樹坐在平房上面,以前都是他和呂小魚坐在這裡的,那個時候家裡有線電視費又交不起,能看的頻道少的可憐,於是每天最大的樂趣便是坐在這裡聊天,看看外面的世界。
剛搬到這裡的時候對面三樓夫妻老是吵架來着,後來也沒了動靜,聽院子裡的老太太說那對夫妻好像是離婚了。
人生好像就是這麼的變化多端,你從來都沒法肯定一件事情以後會不會出現什麼出人意料的轉折。
呂樹忽然聽到身後有人躍上房頂,他頭都不用回便知道是呂小魚來了。
不過還沒等他說話呢,便聽呂小魚抱怨道:“怎麼沒做晚飯啊。”
“今天忙什麼去了?”呂樹笑道,此時呂小魚已經在他身邊坐下了。
“找到李叔了,一品生靈的肉已經送去,夠他放冰箱裡吃一個月的時間,一家人的體質都能夠在有限的範圍內改善到極限了,”呂小魚說道:“不過得到了一個不好的消息,王嬸之前在離開洛城的路上因爲腦梗已經去世了,都沒有機會得到搶救。”
說這句話的時候呂小魚聲音也有點低落,那時候呂小魚幫呂樹去賣雞蛋的時候,有人跟呂小魚開玩笑,王嬸就像是老母雞護小雞一樣的護着她。
而現在,對方已經不在了。
呂小魚看着外面的燈火:“呂小樹,你有什麼疑惑就問吧,這世間太無常了,我們之間不能出現隔閡。”
“我想知道,你繼承前世的記憶了嗎?”呂樹問道。
這個問題看起來沒什麼意義,可是對呂樹來說卻很重要。
因爲一個人其實是由記憶體組成的,你有怎樣的記憶便意味着你到底是誰,所以呂樹之前會提醒小魚,那些魂魄的記憶碎片用完就要丟掉,哪怕缺失了一些重要信息也不要緊。
這個時候如果呂小魚繼承了前世的記憶,那她到底是前世的那個人,還是呂小魚自己?
換句話說,前世的那個人可不會對呂樹有什麼感情,對方的一切感情裡都沒有呂樹,因爲那個時代並沒有呂樹。
呂樹自己拒絕了一切記憶,就像是拒絕了一整個時代似的,不願意回頭。
可是他有點擔心,他確實沒有回頭,可別人呢?
“我也沒有繼承記憶,”呂小魚笑了起來,她看着遠處,兩條小腿就在屋頂邊緣之外晃啊晃的:“原來你是在擔心這個事情,放心,我及時斬斷了過去。我只知道自己如今爲何會戾氣這麼重,殺心那麼盛。”
呂樹挑了挑眉毛:“爲什麼?”
“這一世,你不願揹負的那些罪孽,我來替你背,”呂小魚語氣輕鬆的說道:“也許是上一世的我覺得你心裡太苦了吧,所以發了誓,這一世你不願殺卻必須殺的人,我去替你殺。”
呂樹震驚的半晌沒說出話來,而呂小魚歪着小腦袋看向呂樹:“雖然我和她並沒有什麼關係,但這麼強烈的願望還是影響到了我。”
許多人都曾覺得呂小魚是那麼的冷血與暴戾,她的同學,甚至是她的戰友都曾有這樣的共識,就連呂樹都曾覺得呂小魚這樣不好,當然,呂小魚也確實改變了許多。
但是誰都沒有想到,呂小魚的暴戾只是因爲前世的一個心願。
那個說天下風景一分不要的女子把劍都棄了,斬斷一切陪呂樹再走一次人間路,爲他殺人。
“所以我都說到這份上了,你還不自覺的去做飯嗎?”呂小魚面無表情的說道。
“哦哦,”呂樹笑了起來:“晚上想吃什麼?”
“番茄炒雞蛋,一個番茄三個雞蛋,蒜要切片的那種,不要蔥,”呂小魚得意洋洋的說道。
一切都好像還是最初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