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德，一個小領導模樣的男子怒叫：“地點！震源中心在哪？賓斯，速度！”
“金斯，測震級！”
一個技術員撲到電腦前飛快地鍵入命令，另一個屏幕開始飛快跳動數字。
還有一個屏幕上開始顯示地圖，不斷放大，就好像現場這些人的瞳孔——那是在洛城！
利德恐懼地抱住了頭，最可怕的事，不是知道有超級地震發生，而是看到地震正在發生。
加州在環太平洋板塊上，地質斷層衆多，美國曆史上十大地震九個發生在這裡，未來可能會變成十個。
1906年舊金山發生了8.3級大地震，1989年舊金山再次發生6.9級地震，1994年洛城北嶺發生6.7級地震，當時導致數十人死亡，近萬人受傷，直接經濟損失超過三百億美元，折到現在得按千億來算。
北嶺地震其實就是促使加地局成立的重要誘因，當時的保險公司都賠慘了！
但這些都是小兒科！
所有人都知道，由於太平洋板塊對北美板塊的擠壓，加州還會有更大更多的地震，甚至有人說，那是一場超級地震，不會低於九級。
在美國經濟實力最強的州如果發生九級地震意味着什麼，所有人都清楚，每天每夜，每時每刻，都有無數最新的監控設備在嚴密監測着這片土地下的所有波動。
今天，波動突然異常。
這波動，自然是由撼山訣引起的了。
金斯飛快叫道：“震級不大！不到五級，但震源好像很淺！”
確實很淺，真正的地震應該是由內而外的，像蕭恩在樓上天台擼着一根鋼管...鋼筋跳廣場舞，弄出的波形肯定和那種地下震源出來的波不一樣。
雖然，都是波！
“這波的形狀...好奇怪...”三人同時迷惘看着那顫動的線條，爲什麼看起來如此美麗，如此地充滿藝術氣息？
…...
加地局雖然是保險機構，但它們確實是在做實實在在的監測工作，因爲這涉及到很多很多相關利益，爲此佈置一個數千萬美元的環加州的地質監控系統不值一提。
這些成本和投入，最終都是要合計入加地局抽取的保費收入中去的，畢竟雖然地震頻發，但不是每一次都有那麼大的損失，年復一年這麼大筆收入，總得有個去處。
這裡的待遇很好，夜班補助很高，還可以玩遊戲，利德就是今天夜班小組的小組長。
看到期望已久的場面，他不知道自己應該激動還是...興奮。
“在哪裡，地圖放大！”他大聲叫道。
很快，結果出來：“中心在洛城南區...米德利街！”賓斯盯着屏幕。
屏幕上，一個紅點在地圖上不斷地閃爍着。
利德問道：“那附近有沒有我們的人？”
“沒有！”
“向警方請求幫助！我們要去看一下。”
“能量下降了！”賓斯高喊。
“推特上有消息！”金斯舉着手機，“米德利街爆發大規模槍戰，好像是黑幫火併！”
“這裡說，好像樓倒了，但周圍的建築沒有太大影響。”他飛快地下拉屏幕，更多即時新聞冒了出來，這就是新媒體的效率。
“這麼說，是爆炸物引發的？”利德摸着下巴沉思。
“很有可能，看...”金斯指着屏幕，“能量是三分鐘前開始波動上揚，然後這裡...達到頂點...飛快下降...”
“爆炸物！毫無疑問了！”
“那我們不用去了？”
“明天早上去，現在好累！”
“槍戰，爆炸物，那不是我們的活！”
“金斯，把報告寫一下，ＥＱＥ或許要這個重新建風險模型，那些保險公司需要根據這個來做新的保險合同。”利德沉着地安排工作，這都是他的工作職責。
顯然就算是個假地震，保險公司也會隨機而動，理由充分，利益...巨大！
“費率會上漲麼？”金斯抓着頭髮問道，他還沒有買房，保險費率關係到他的錢包。
“必須的。”利德頭也不迴應道，也拿出手機。
“可地價怎麼辦？”賓斯插嘴問。
“呃...”利德抓了抓臉，“我想...這就是得冷處理的原因。”
“冷處理？會怎麼說？就算是爆炸物，在城市裡也會影響房價吧？”金斯好奇問道。
“得了，有專門的人去關心這個問題。”賓斯嗤笑道，“難道我們有機會上臺發言？”
利德舉起手打斷兩人的廢話：“嗯，那個上次說這種情況股市怎麼操作來着？”
“優選方案是賣空石油！買多黃金！賣出美元頭寸！”金斯從手機上調出備忘錄念道。
“快快！”
三人同時拿起手機，當然，不是剛纔的遊戲。
他們要趕在消息發佈之前迅速完成交易。
離財富如此之近的感覺，真好！
…...
預案，永遠都是提前做出來的，包括了現實中的救災措施，以及在金融市場上的運作。
加州就像是美國的經濟大腿，這裡佔有美國最多的人口，最多的產業，如果這裡發生地震，或是有發生大地震的可能，整個世界的金融市場都會打擺子。
消息出，利空美國，美國匯率跌，黃金漲，石油跌，加州所有上市公司的股票也要跌，還有...那些美國地產上市公司也會被帶着下跌。
標普指數會跌，納指會大跌！
全球互聯網股票也會跌！
依託美國市場的那些國家整個股市也會跌！
說不清道不明的那些股票也會被有心人提前砸盤！
現在是晚上十點半，美國股市並沒有開盤。
但在全球市場，每分每秒，都有一部分可以買賣。
歐洲、亞洲、澳大利亞......
就在這一刻，無數操盤手已經用狼一樣的眼睛盯住了屏幕，狠狠地砸出巨量的賣單，這些動作，都是搶在消息發佈之前做出的。
而消息，會在交易完成之後迅速橫掃市場。
至於是不是真的一場大地震正在發生...那重要麼？
顯然不重要！
編謠、傳謠、闢謠，這就是信息社會最常見的現象，而謠言的一生，總是伴隨着巨量財富的轉移。
想要把別人的錢弄進自己兜裡，就得有良好的節奏感。
“哦耶！”利德興奮地揮手，他已經以最大的槓桿賣空了美元。
“哦耶！”賓斯也跳了起來，“我最大槓桿賣空石油。”
“我買入黃金期貨了...爲什麼我覺得我賺不了多少？”金斯擡頭有些困惑。
“放心，回頭官方發佈澄清公告前我們還可以操作一波，到時候你可以反過來做。”利德拍拍他的肩膀，“現在，去做事！馬上就有人過來了。”
所謂做事，就是把消息傳給該給的人，至於是不是第一時間，其實只差了一分鐘而已，但足夠了。
…...
米德利街上空的音樂聲已經消失，換成了嗚嗚哇哇的警車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