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先帶了林心怡去見了賈母等人,一時賈母等人又賞了見面禮與林心怡,賈母等人賞下的東西自不會差到哪裡去,倒將個林心怡歡喜得不行,心中只道今兒跟着出來值了。
可惜的是沒有瞧見寶玉,黛玉跟探春幾人說了一會話後,不經意的問了出來,探春笑道:“二哥哥這幾日不知忙什麼,整日裡都見不着人。每日裡一大早出去,很晚纔回來。”
黛玉自然知道寶玉去做什麼了,這兩日寶玉確實忙,她都未曾見過他。
她今兒來也有想見寶玉之意,如今聽了只能暗暗失望。
黛玉在這邊跟人說話,那林心怡也沒閒着,眼睛一直骨碌碌的轉個不停,好奇的東張西望,只是好歹沒有做出在林府那樣的事情來。
黛玉暗暗注意她的舉動,本來擔心她再做出什麼驚人之舉的心慢慢放了下來。想來她也有些明瞭,這畢竟不是林府。
幾人正說話,硃砂色軟簾打起,寶玉走了進來,見了黛玉眼睛頓時一亮,眸子璀璨如星子,櫻紅的嘴脣劃出一個完美的弧度,屋裡的人頓覺眼前一亮,這笑容猶如百花盛開一般,麗色奪人,一時多少伺候的丫鬟媳婦看呆了眼,他們家這位二爺難得露出這樣的神態,哪個不卯足了盡頭看。
黛玉見了先是呆了一下,畢竟習慣了倒有些抵抗力了,很快反應過來。掩嘴笑了起來。
探春等人反應過來,卻不敢打趣寶玉,以前因着他的長相問題,沒少打趣他,後來寶玉當衆翻臉了幾次,大家才收斂起來。
寶玉反應過來,頓時沉了臉,過去給賈母見了禮。本來想過來跟黛玉挨着。只是他往日裡跟黛玉也沒多親近,如今若跟她太親近反而顯得怪異了,只能按捺住心內的渴望,焦躁的坐在一邊。
倒是探春問道:“這些日子難得見到二哥哥,今兒怎麼就這麼早回來了?又在做什麼呢?林妹妹剛纔還問你呢!”
寶玉眼眸裡閃過一絲喜意,一面用餘光看黛玉一面道:“也就是跟一些朋友談文論經,倒也沒什麼稀奇的。”他在外面做的事情都是瞞着家裡的。他這裡卻是不能跟大家說的。黛玉都知道這些事情,若她問起,當然不是問這些事情,想來是因爲惦記他而又沒瞧見他才問起,想到黛玉也想念他,寶玉心裡喜悅溢滿胸膛。
探春見寶玉並不願意說真話,也不多問。又轉身跟黛玉說起話來。
黛玉自寶玉來了,一直有些心神不寧,探春問了她幾句話,纔回一句話。
不多時,黛玉找了機會走了出來,很快寶玉也跟了出來,見周圍無人,便想上來抱住她,黛玉連忙退了幾步,擺手道:“就這樣說話。你若動手動腳,被人看見了,我如何是好?”
寶玉眸中閃過一絲失望,到底沒有再捱過來,站了一個比較遠的距離,兩人說起話來。
只是往日裡寶玉都是偷偷跑到黛玉房裡,兩人耳鬢廝磨慣了,突然再換成這副模樣。將個寶玉弄個心內猶如萬道螞蟻爬過一般,心癢不已。
“你最近忙什麼,都沒去看我。”黛玉不由自主的語氣裡帶了一絲撒嬌的味道。
寶玉笑道:“還不是忙着攢老婆本,不把老婆本攢足一些。岳父不會放心將你交給我?”
“呸。”黛玉面色微紅啐道:“也不臉紅,哪個是你的老婆,哪個又是你的岳父?”
寶玉笑得妖嬈,“當然你是我老婆,你爹是我岳父了。”
黛玉瞥了他一眼,“臉皮真厚。笑得這麼好看做什麼?到處撒桃花,到時候追上門來讓你做女婿的人多了,我看你怎麼辦?”
寶玉嘴角微抽,“臉皮薄就追不到老婆了,咳,至於笑這麼好看,當然是笑給老婆看的,想將老婆你勾到手呀!其他人哪兒來哪兒去。”說完更是將這張臉的優勢運用起來,笑得越發燦爛了。
黛玉又好氣又好笑,轉過身不理他,只看外面的風景。
半響,後面才幽幽的傳來寶玉的聲音,“罷了,既然你不喜歡看見我,我走就是了。”聲音裡帶着一絲黯然與落寞。
黛玉聞言心內一揪,猛的轉過身,正要出言反駁,卻看見寶玉面上含笑的看着她,頓時明白剛纔又是寶玉哄她,心內惱火,也顧不得傾訴這幾日的思念以及叫他今晚來看自己的打算,轉身便走。
寶玉一看,又惹到黛玉了,頓時懊惱,他總是忍不住逗逗黛玉,只是每次看見黛玉生氣他又忍不住投降,連忙將黛玉拉住道:“好啦!我錯啦!我也只是見你不理我,才這樣說的嘛!”
黛玉只是不理他,想要手掙脫出來,寶玉又不肯放,兩人正拉扯間,身後有人笑道:“這兩人又在打什麼官司?”
黛玉兩人如遭雷擊,連忙各自放開手,放開後又暗暗好笑,怎的好似偷情被人抓一樣。回頭一看,卻是寶釵,久不見他二人,尋了出來。
黛玉瞪了寶玉一眼,笑道:“表哥正欺負人呢!好姐姐,陪我去老祖宗那裡告狀去。”
寶玉笑道:“這可不能冤枉我,我是見表妹剛纔腳滑要摔倒,就伸手拉一把而已。”
黛玉見寶玉顛倒黑白,睜眼說瞎話,好笑之餘嗔了他一眼,此時被人發現哪裡還能繼續說下去,但是又不願意將寶釵留在這裡跟寶玉單獨說話,被下人傳出什麼話來,她豈不是吃虧了?自己的老公被別的女人拿去造緋聞,這是堅決不可以的,所以黛玉拉着寶釵便要一起走。
寶釵心內嘆氣,她今兒好容易見着寶玉,本來想跟他說話的,怎料一轉眼,他便不見了,她想着應該未曾走遠,便尋了出來,如今尋着了,還沒說上話,黛玉又急着拉她走,她如何不明白。如今見黛玉跟寶玉關係不一般,心內更是着急,這進展也太快了,她似乎都插不上手腳。只是她也不能太過,只能笑着跟黛玉攜手走了。
寶玉在她們身後苦惱,“什麼時候才能將老婆娶回家啊?這日子真是煎熬。”嘆息着也跟了上去。
探春等人正尋黛玉等人,見他們三人一起回來,不由驚奇道:“你們三人怎麼湊到一起了?難怪尋不着人。”
寶玉見大家都在,想是再無機會跟黛玉接觸,只能晚上再去翻牆見黛玉了。心內打定主意,這裡也便不想幹耗着了,他本來是在外面辦事的,聽聞人來報,黛玉來了,才匆匆趕了回來。如今見了面說了話,心也安了,便跟衆人告辭而去。
黛玉自知寶玉在忙什麼,倒不會怪他什麼,自與衆人玩耍。
跟探春等人一起吃了螃蟹賞了菊花,便回去了。等回到車上,黛玉方想起今日林心怡出奇的乖巧,除了眼珠子骨碌碌的轉得歡快,吃螃蟹肉吃得多了點,其他的倒沒有做什麼不合理的地方,頓時不由心內好奇,這不像林心怡的性格呀。
原來這林心怡一家雖極品,卻有幾分自知之明,知道在林府鬧騰,林如海看在親戚的份上還會容忍幾分,若在外面丟了林家的臉,怕是立時要送他們回去的,所以今日林心怡實實在在的是去見識的,除去自身修養不夠,倒沒做其他丟人的事情。
這樣極品的一家卻深諳佔便宜之道,但又不懂大戶人家的相處之道,暗諷明刺的話都聽不懂,直接指出又跟你耍賴撒潑,而你又不能真的對他們怎樣,當真是讓人頭疼又無可奈何。
黛玉暫時不想跟他們理會,拿點東西的小事還不值得她發作。只是一個人的容忍度是有限的,希望他們要適可而止纔是。
黛玉回到房裡洗澡更衣,春鵲拿來幹帕子幫黛玉絞乾頭髮,一面道:“楊大姑娘給姑娘送來一封信。”一面從外間將信拿了進來。
遞給黛玉,黛玉接了信,抽出一看,開頭卻是埋怨她有了新姐妹忘了她這舊姐妹,不過這次看在那兩盆花的份上放過她了,她大人有大量原諒她這一次,再有下一次,非得花大力氣才能哄好她,只是明天一定要過來跟她一起賞花,不然她便要生氣了之類的話。
黛玉笑了笑,果然還是孩子氣,因問道:“那送信的人呢?”
“還沒走呢!在外面花廳喝茶,說是楊大姑娘說了,讓他得了你的信兒再回去。”
“就知道她會這樣,你去告訴送信的人,說明兒準到。”說完又囑咐一句,“別忘記打賞。”
“哎。”春鵲答應着叫人去傳了話。
這廂春鵲遲疑了下還是將話問出了口,“姑娘,表姑娘如此過分,爲什麼你還要讓着她?因爲她現在我們這裡連點好東西都擺不出來了,好多地方光禿禿的,看起來忒不順眼了。我們心裡也是很不平的,只是姑娘你吩咐我們不可與她衝突,所以我們一直忍着。”
黛玉道:“不是我讓她,而是她不值得我費心思。想着親戚一場,拿點東西也就算了,我們林家也不是給不起。如今看來她們確實有些過分了,人要懂得知足才行。”黛玉看了一圈房間,果真沒有什麼貴重的輕巧物什了,連她往日裡把玩的玉件都收了起來;又想起林心怡那日推她之舉,不由怒意又生;在自己家裡還過得這樣憋屈,看在親戚的份上,忍一兩日還好,惹是日日如此,那日子便過得太不舒心了,少不得要給他們一個教訓纔是。
今日頭痛得厲害,只有一更了,睡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