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後來我受傷,打電話回來喊你去照顧我,那時候才知道你和孩子沒去市裡而是失蹤了。”
“你受傷了?”蘇舒一聽忙道,“你受傷了你還揹我!趕緊放我下來!”
“一點外傷不嚴重,早好了。”樑振國隔着被子拍拍她屁股,“別亂動,亂動等會兒摔了我可不承認是我的原因。”
“不嚴重還讓我去照顧你?樑振國你撒謊太沒水準了。”蘇舒看樑振國沒打算放她下來只得安靜下來。
“確實不嚴重,捱了一槍子而已,天氣熱,醫院怕發炎感染所以不讓我出院,我想着既然要找人照顧我那不如找你來,正好能把孩子丟家裡讓我單獨和你呆上幾天。”
“那會兒還想着等我可以出院了,我帶你去玩兩天再回農場。”
等着蘇舒來那一會兒樑振國躺在病牀上都在咧着嘴笑。
但那之後到今天找到蘇舒之前,樑振國就再沒笑過,連眉頭都沒有舒展開過。
蘇舒把臉貼回樑振國的後背,“那我以後把你在我心裡的位置稍稍提高一些。”
“就一些?”樑振國不滿,“不要求排在孩子前面,至少要和孩子並列。”
“你好貪心。”蘇舒低聲笑着,卻答應了,“好吧。”
耳邊是他低沉的笑聲,還有他不知道踩斷什麼枯枝的聲音。
樑振國的腳程很快,她要花半個小時才能走完的路他只用了十幾分鍾。
一下山沒有了樹木的遮擋風就更大了,蘇舒甚至覺得風能把樑振國和她一起颳走,但他卻愣是一步比一步穩,揹着她甚至都沒有力竭的那種喘氣,呼吸平穩,彷彿她就二斤重一般。
樑振國沒有說話,蘇舒也沒有再說話。
可安靜在兩個人之間並不顯得尷尬,反而有些溫馨。
在樑振國的背上蘇舒緊繃了半個月的神經總算能一點點放鬆下來。
他的背寬厚又安穩,被子將風阻隔在外,她能清晰的感覺到樑振國後背的溫度。
她眼皮輕輕顫了顫,打了個哈欠,不知不覺就這麼睡着了。
因爲在他背上,所以她知道她安全了,她終於可以放心的睡上一個好覺了。
樑振國聽着背上蘇舒逐漸平緩的呼吸輕輕勾勾脣,知道她睡着了他連走路的步子都放輕了很多。
聽着她的呼吸聲,樑振國想,這個世界應該再沒有比這個聲音更讓他喜歡的聲音了。
失而復得的心情,他嘴笨不知道該怎麼形容。
可在把她背上背的那一刻,就像是把這個世界上最珍貴的東西背了起來。
樑振國想,大概就是他欠她的,這是他第二次感受到失去她的痛苦。
老天像是慣愛鬧着他玩似的,一次比一次更讓他痛不欲生。
留在船上的人一直拿着望遠鏡看着,後來樑振國去了背風處,他的身影就消失在了他們的視野範圍。這一等就是將近一個小時,樑振國的身影才重新出現。
“樑隊長回來了!”拿着望遠鏡的隊員驚呼,“他背上好像還揹着一個人!”
一句話把所有人都驚的朝着他跑了過來,爭先恐後的搶過望遠鏡看着。
“哎!樑隊長怎麼走的這麼慢?我看他上島的時候走得可快了!”
“背上揹着個人自然要走慢點了!快給我看看樑隊長揹着的是男人還是女人!”
“哎別搶啊!我看着呢!現在還距離的有點遠還看不清楚,等一會兒啊……看清楚了!看清楚!我看見樑隊長揹着的人穿的是女士皮鞋!是個女人!”
“樑隊長背了個女人回來了!會不會是蘇舒同志啊!一定是蘇舒同志吧!”
大家哪裡還管誰看船,跑得快的一下子竄了出去,留下反應慢的隊員看家。
“樑隊長!樑隊長!是不是找着咱嫂子了?”跑在最前面的小同志大聲的喊着。
樑振國先朝着跑來的人做了個噓聲的手勢,這才朝着跑來的人笑着點了頭。
樑振國這一點頭再加上這一笑,所有人都興奮起來了。
“找着蘇舒同志了!蘇舒同志還活着!”前面的人壓着聲音朝着後面的隊員傳着消息,“樑隊長讓我們小聲些,嫂子在他背上睡着了,別吵着嫂子。”
“大家小聲些,別吵着嫂子睡覺~”大家一人一句的往後傳。
一直傳到留在船上的幾人耳朵裡。
等聽清楚他們說找着人了,船上的幾個同志直接抱在一起樂的原地蹦跳。
他們的喜悅不比樑振國少半分,他們一路陪着樑振國走來,看着樑振國一天比一天沉默,一天比一天瘋,不眠不休,除了喝點水,也沒吃什麼東西,像個不會疲憊的機器一樣。
蘇舒確實困極了,所以這些年輕小同志的驚呼聲並沒有將她吵醒。
樑振國一上船就抱着人往休息室去,後面就跟着一羣尾巴一樣甩不掉的人。
樑振國把人從背上放在牀上,朝着擠進來的一羣人做了個出去的手勢。
“樑隊長,讓我們看一眼嫂子嘛~嫂子現在好不好?身體怎麼樣?”
除了對樑振國妻子的好奇,大家更多的還是對她身體健康的關心。
樑振國知道大家是好意,便將被子扯了一些下來讓大家看了眼蘇舒的臉。
才道,“挺好,可以返航了,我在這裡陪着她。”
親看看到睡着的女同志臉色紅潤並沒有表現出病態大家放下心輕手輕腳退出休息室,還替樑振國關上休息室的門。
樑振國沒有在蘇舒身側躺下,而是坐在她身邊,目光癡癡的看着她的睡顏。
好像看不膩也看不累似的,看着看着,忍不住勾着脣笑了,然後彎下腰在她臉上親了一下,這纔在她身邊躺下,扯開她的被子把她摟進懷裡,跟着她一起閉眼休息。
今晚海上風不大,海平面平靜,船平穩返航。
太陽從海岸線升起,陽光溫柔地照在船上,氣溫開始逐漸溫暖,海鳥撲騰着翅膀停在甲板上,鳥鳴清脆,一聲接一聲十分熱鬧。
樑振國突然睜開雙眼,一雙手下意識的往邊上探,摸了個空,他嚇得猛地坐了起來。
“媳婦兒!”
樑振國沒摸到本應該在他懷裡的人,嚇得睏意全無,還以爲昨晚找到人的事是他做的一場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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