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穗穗堅信自己的爸爸媽媽不會罵她,但是她同桌堅持不想害她也被家裡人罵。
蘇舒懂了,那孩子不想給樑穗穗添麻煩,更不想連累樑穗穗,所以他不僅不肯來,如果樑穗穗多拿了些吃的帶去學校,他也不敢要。
怕樑穗穗的家長忽然發現家裡東西少了,知道樑穗穗帶學校給別人吃,會收拾樑穗穗。
曹康家站在院子裡聽到這便走了進來,朝着樑穗穗招招手。
問她,“那你想不想幫你同桌?”
樑穗穗點點頭,“他好可憐我想幫他,可是他不聽我的~”
樑穗穗小朋友十分苦惱。
“這樣,平時你就照常給他帶吃的,到了週末,你就讓她來我們家給你輔導作業,然後我們就能留他在家吃飯,週末就不用擔心他在家裡要餓肚子了,是不是啊?”曹康家摸了摸樑穗穗的小辮子一臉慈愛。
“曹爺爺好聰明!那就這麼說定了!”樑穗穗一蹦老高,可見多高興。
樑振國和蘇舒秒懂曹康家這個安排的原因。
樑振國看着自己傻樂的閨女,也跟着笑了,也就是七歲,再大一點可就沒這麼好騙了。
“閨女,這樣,以後你帶去的點心你和你同桌一起分,這樣你在學校也不用餓,爸爸多給你一點零花錢,你放學以後請他吃東西,校門口不是有很多小吃店了嗎?”樑振國說。
“我也這麼想過,但是我花錢請他吃東西,他不吃,他也不讓我亂花錢。”樑穗穗晃了晃腦袋,“我想多帶一些家裡的去,他都讓我別帶他的份,怕家裡發現東西少了,我要捱罵。”
就是因爲沒辦法,樑穗穗才只能裝作自己不餓,吃不下了,她同桌才把她吃不下的拿去吃。
“爲了裝我每天去上學都吃得特別飽,我一去學校第一件事就是和他說我吃了什麼早飯和午飯,告訴他我吃得特別多特別飽,我吃不下點心了。”
樑穗穗抓着自己的辮子左右晃,“他太聰明瞭,太難騙了,一開始我說我吃不下他還不信,那次我早上就把東西扔進抽屜裡,不吃了,就跑去玩了,等到那天下午放學的時候他看我都沒吃,才相信我真的吃不下,才肯吃的。”
“明天讓外婆給你做飯糰,做大一點,然後你們分着吃。”張芬道,“飯糰扛餓。”
樑穗穗笑得眼睛彎彎,“我外婆可真好~我外婆是天下第一好外婆。”
一句話,把張芬哄得眉開眼笑,摟着樑穗穗只喊小心肝。
兄妹幾個,夸人最大的力度就是天下第一。
張芬初來安田十分不習慣樑穗穗喊她外婆,畢竟白雲縣那都喊姥姥。
但是南方這裡沒有姥姥這個稱呼,樑穗穗喜歡安田這裡的稱呼,所以也改不過來。
喊了一陣張芬接受良好,今天聽見這一聲外婆,張芬覺得甚是好聽。
她可是外孫女心裡的天下第一好外婆呢。 問了樑穗穗知不知道她同桌家住哪裡,樑穗穗小朋友沒有讓爸爸媽媽失望,聊天小能手,確實沒有什麼是她聊不出來的。
吃過晚飯蘇舒和樑振國就開車出了一趟門。
去了樑穗穗同桌,那個叫焦峻的學生家裡的街道,找到了管轄這一片區的婦女主任瞭解情況。
已經是下班時間還去打擾人家,樑振國和蘇舒也挺不好意思的,所以上門的時候帶了點禮物,好在黃大姐人熱情。
兩人是以樑穗穗家長的身份來拜訪,想了解女兒同桌家裡的情況。
黃大姐一聽是打聽焦峻這個孩子的事,什麼話都還沒有開始說便先長長嘆了口氣。
“焦峻這孩子的情況我們單位都知道,爲了這孩子的事,我們去過焦家談過,但這是怎麼說呢,不好管。”
黃大姐搖搖頭,“我們去焦家,焦家老太太鬧啊,說我們冤枉他們,說他們也沒餓死凍死焦峻,說我們怎麼能冤枉他們,說誰家虐待孩子送孩子去上學,給孩子吃的穿的?”
“焦家那幾個長輩都是面熱心狠的人,表面上的事都做得很好,讓人無可指摘,連焦家的鄰居都不知道焦峻這孩子吃不飽飯這事。”
“最關鍵的是,我們那次上門,第二天焦峻就捱了打,這是打給我們看的,不讓我們多管閒事,我們本打算聯繫焦峻的繼父,但是焦峻那孩子自己不讓,而且一想,就算聯繫孩子的繼父有什麼用?”
黃大姐攤攤手“人一個大男人要出海,沒法帶孩子,孩子的外婆一家指望不上,孩子最後不還是焦家人照看?折騰一頓,毫無意義。”
焦峻不是焦父親生的,他要上班,既不可能帶着這個繼子去上班,他還有一個大女兒一個小兒子指望他老母親幫忙照顧,也不可能爲了這個繼子真和他母親鬧僵。
所以黃大姐才說,折騰一頓,毫無意義。
”焦峻的媽生前和她婆婆妯娌也相處得不太好,焦老太太一開始是不同意焦峻媽帶着焦峻嫁進門的,焦峻的媽也是不吃虧的性子,所以活着的時候……“
人都走了,說這些都無意義了,黃大姐長嘆一聲,”世事難料,大概她自己也沒想到生個孩子把命搭進去了,然後留下兩個孩子,小的有奶奶疼,大的卻過成現在這樣了。”
從黃大姐家出來,蘇舒和樑振國就直接回家了。
洗漱完回到房間,樑振國看蘇舒正拿着全家福看着,便知道她在想離家上學去的三個孩子了。
“是不是知道焦峻這孩子的事讓你想起志超和志強了?”樑振國在她身邊坐下輕聲問。
蘇舒點點頭,“但說來焦峻的運氣要比志超志強好一些,雖然一天吃不上一頓飽飯,但是也沒受凍,也沒動不動捱打,他繼父雖然兩三個月纔回來一次,但是回來的那幾天他還是有人疼的。”
樑志超和樑志強小時候過的日子可比焦峻苦多了,要不是夠兇夠會搶,那兩孩子都撐不到樑振國找過去就得餓死和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