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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陽候郭義在宣府等的有些焦急,他在等待着朱棣的旨意,他想率軍出邊牆,去和脫歡決戰。
可北平悄無聲息,只是戶部調集的糧草在北平到宣府一線不斷囤積。
“我們是管輜重的嗎?”
面對着自己的老夥計會安伯金玉,郭義忍不住就發了牢騷。
“那方醒的資歷怎麼能和咱們相比,宣府重兵雲集,何須陛下親征!只要脫歡敢來,瑪德!本侯就能收拾他。”
金玉苦笑道:“可陛下如今看重的是火器軍隊,咱們這邊只有火炮守城,火銃卻不見蹤影,侯爺,這事兒不好辦吶!”
“有何不好辦的?”
郭義氣咻咻的道:“陛下只知道爲太孫培養班底,卻把我們這等老臣子都忘在了腦後……”
“慎言!”
金玉低喝道。
“怕什麼?”
郭義不服氣的道:“太孫要接班還早着呢,現在就不斷在培養方醒,難道我等就不值得陛下信任嗎?”
金玉無奈的道:“太孫深得陛下的喜愛,方醒也同樣如此,陛下的佈局必然是深遠的,咱們無需多想,大不了就上了奏章請戰罷了。”
軍方對方醒立下的戰功多有豔羨,特別是朝鮮和倭國,那可是滅國之功啊!
還有朵顏三衛,還有海外揚威……
這一樁樁,一件件,就像是野火在灼燒着軍方大將們的心。
此次方醒又作爲前鋒先期到了草原,到現在依然沒有消息,可郭義和金玉作爲宿將都知道,沒有消息就是好事。
郭義鬱郁的道:“本侯倒是希望他打個敗仗,那樣咱們宣府最近,肯定得去增援,好歹也拿些戰功纔好啊!”
宣府大軍雲集,郭義甚至敢吹噓,憑着本部人馬就能把脫歡給平了。
當然,前提是那些火炮得跟着去。
金玉搖搖頭,起身道:“陛下在北平不動窩,看來是在等着哈烈人先動作,罷了,我先去看看操練。”
等金玉走後,郭義鬱悶的坐着喝悶茶,良久,就叫人準備筆墨,他想寫一份奏章去請戰。
寫奏摺不是簡單的活,當然,這是對文官而言。
於武將來說,你只需遵循自己的秉性就好,朱棣不會介意。
於是郭義開始洋洋灑灑的書寫着自己的憋屈,並向朱棣信誓旦旦的表示,自己一定能把脫歡打成脫光。
這時外面一陣嘈雜,郭義剛想好一段詞都被鬧沒了,他大怒道:“去看看是誰,拿了來!”
可等了等,外面的嘈雜聲更大了,旋即一個斥候衝進來,歡喜的道:“侯爺,興和伯一戰滅掉了巴根的一萬餘人,巴根死了!”
什麼?
郭義的手一鬆,毛筆掉落污了紙面,可他卻看都不看一眼。
方醒要是佔據了上風,把控住了戰局,他還上個屁的奏章啊!
“說清楚!”
於是斥候就轉述了當時的戰況,當聽到方醒用遷徙韃靼部來做誘餌,引出巴根主力時,郭義不禁拍打着桌子叫好。
“好謀略,好膽色!”
郭義激賞道:“巴根本侯知道,乃是瓦剌的大將,脫歡的心腹,最爲沉穩的一個人了,興和伯釜底抽薪這一招用的好啊!若是巴根不來,韃靼部和興和堡成犄角之勢,那就是瓦剌的失敗。去了……”
從說動阿臺遷徙,再到穿過巴根的斥候封鎖,潛伏到巴根主力的左近,一擊致命。
“這就是名將之姿啊!”
郭義非常清楚這一系列動作的難度,在這中間哪一個環節出了差錯,那個代價就大了——韃靼部從此成爲歷史名詞,灰飛煙滅。
金玉也聞訊趕來了,聽了消息,他歡喜的道:“侯爺,脫歡怕是不得不動了!”
郭義點頭道:“正是,目前這片草原都成了大明的地方,脫歡若是不動,陛下正好在京城繼續操練軍隊,反正大明不急。脫歡若是動了,那他想擊敗興和伯……自然有一番爭鬥,再說……咱們這邊隨時可以去增援嘛!”
金玉哭笑不得的道:“脫歡怕是要頭痛了。”
……
“爲什麼?”
脫歡很冷靜,看着跪在前方的幾個潰兵問道。
“太師……那個魔神神出鬼沒,咱們正在收拾韃靼人的時候,他突然從背後插出來,一下子就……合圍了咱們,咱們拼死突圍出來,只是爲了把消息送來,太師……”
眼前這人是個百夫長,話說的慷慨激昂,可眼中的畏懼卻讓脫歡不禁失笑。
這種時候還能笑的出來?太師不會是瘋了吧?
脫歡笑了笑,搖頭道:“巴根臨行前我再三叮囑,行事前務必要廣派斥候,偵查四方纔能動手,他當時在想什麼?”
這話語氣很輕,可落在那個百夫長的耳中卻就像是春雷,能炸死他這隻蟲子的春雷。
所以他趕緊解釋道:“太師,當時巴根大人已經派出了許多遊騎,方圓二十里地都搜尋過了,可那……可那個魔神就像是從天而降,讓人措手不及……”
“從天而降?你以爲他是神靈嗎?”
脫歡眼中全是殺機,可卻忍住了,因爲他需要明軍的情報,越詳細越好。
“說說明軍的情況。”
這次詢問持續了一個多時辰,脫歡甚至令人在一旁記錄下來。
等問話完後,這幾人就像是垂死般的,只能坐在地上喘息着。
脫歡冷冷的道:“出去吧。”
這算是保住了小命,這幾人連滾帶爬的出了大帳,脫歡才冷聲道:“一萬餘人對一萬餘人,卻大敗虧輸,明人的火器這般兇猛,你們怎麼看?”
下面一陣沉寂,那些貴族們都面面相覷,最後一個年紀大的乾咳着說道:“太師,這非得要用人命去填不可,可咱們卻沒有這個本錢啊!”
有人出頭,剩下的人紛紛表態,卻大多都認爲以瓦剌的實力,不足以和大明對抗,必須要把哈烈人拉進來。
脫歡點點頭,讓人去請了哈烈使者來說話。
哈烈使者在瓦剌部被封鎖了消息,所以對巴根的全軍覆沒一無所知。
“巴根敗了。”
讓巴根領軍前去時,脫歡爲了展示自己的姿態,特地請了哈烈使者一起送行。
長鬚使者愕然道:“是明皇出兵了嗎?”
脫歡搖搖頭,苦澀的道:“明皇應當還在北平。”
“是誰?”使者慎重的問道:“難道是張輔?還是孟瑛?”